第2章

一覺醒來,我發現自己穿成了魇夢。

……我沒有開玩笑。

就是去年大火的動漫《鬼滅之刃》、那個馬上就要出場、在劇場版無限列車裏讓所有人陷入夢境的下弦鬼一——

魇夢。

我窒息了。

人家的劇本好歹是穿到屑老板本體身上吧?還是平安京開局的副本,可以從源頭積累財富(bushi)。

為什麽到了我這裏就直接穿成屑老板的終極舔狗???

而且還是個連走馬燈都不配擁有的炮灰!臨死前也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只是非常悔恨自己沒有再變得更強一點,吃到更多的人,是一個徹頭徹尾道德敗壞的垃圾鬼……

或許,對于他來說,把這最後慘死的經歷當做一場噩夢,也未嘗不可。

我認命了,一個鯉魚打挺從卧室的木質地板上坐了起來,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是一間完完全全的日式房間,裏面也沒有什麽家具和擺設,連床都沒有一張,只有一個大衣櫃立在一邊,門半開着,裏面寥寥地挂着幾件大正風的洋裝。

我站起來,下意識想去找窗子給房間裏透透氣。

倒不是我龜毛,實在是不知道哪個沒素質的家夥在房間裏點了外賣,媽的,一股毛血旺味兒。

聞的我又餓了。

等等。

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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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應該餓。

我怎麽會餓呢???

我現在可是魇夢,要是餓了豈不就要吃……

人。

那麽我聞到的毛血旺的香味兒豈不就是……

做好了心理準備以後,我拉開了和風的拉門。

我又合上了門。

對不起,打擾了!

令我驚恐的不僅僅是那具已經從外表上看不出性別的屍體,還有我對昨晚"剩菜"的渴望。

天快黑了,該吃早飯了……?

當我腦子裏冒出了這個很不應該出現的念頭時,我甚至還他媽的覺得很對。

我反手就給自己啪啪甩了兩個大耳刮子。

鬼的力量遠非常人可比,我估摸着放在月球面板上怎麽也要有個筋力D吧。

那兩下子我可是用了真力氣,當場就給我甩的眼冒金星,臉頰火辣辣地腫了起來。

咦,不對啊,那我的血管還在正常運作嗎?腫應該是毛細血管破裂,血細胞阻塞的表現,那我的紅細胞還能有活力嗎?

難道說被鬼血感染只是一種病症的表現?

算了,我在低魔Jump熱血少年漫裏糾結什麽科學知識。反正剛剛扇腫的臉轉眼間就自動愈合了,與其想這個,不如還是想想自己今天吃什麽當代餐比較好吧。

我真的很怕我餓昏頭失去意識,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抱着一條大腿啃,上面還有沒洗幹淨的汗液和腿毛……

草,嘔。

看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先解決食物的問題。至于後面被屑老板傳喚到無限城開裁員大會的劇情,也不至于今晚就來吧?

那要是這樣,我絕對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很有可能會先因為看到屑老板女裝的樣子,而出現"霧草!好大好白的邪惡"的社情想法,直接被惱羞成怒的老板就地處決。

唉,如果是這樣那也是我的命,說不定死了就能穿回去了。

我憂愁地嘆了口氣,在衣櫃裏挑挑揀揀,扒拉出了一身不那麽像房産中介的衣服換上。

第二次拉開和室的拉門,我又嘆了口氣。

這可怎麽辦喲,被社會主義光輝照耀下的正常人誰幹過這種殺人抛屍的事情啊。

正當我坐在客廳裏對屍體長籲短嘆,糾結着到底要不要忍着惡心去收拾的時候,門鈴被人拉響了。

不會是我被條子發現,呸,不對,是魇夢被條子發現做了無數罄竹難書的吃人罪行找上門了吧!

靠,這爛攤子我還沒解決呢!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走到窗邊,用尖銳的指甲挑起窗簾的一個小角,确認外面确實是傍晚,就算遭遇襲擊也能跑路後,這才慢吞吞地走到門口,看看外面的到底是真修水産的水電工,還是假裝上門服務的條子。

都不是。

來人是一個長相有兩分姿色的女人,看起來約摸三十來歲。她穿一身素色的和服,袖角和裙擺紮染着繁複豔麗的玫瑰花紋,戴着深色長手套的指間夾着一根還沒抽完的西洋煙。

似乎是看到門眼中附上了什麽東西,女人幹脆連門鈴也不拉了,直接上手哐哐哐地砸門。

我倒是替她心疼她這雙手套,看起來就不便宜。

“櫻庭?櫻庭!”

“你在裏面對吧?!我看到你了!別在門眼後面裝死!快出來!”

“給老娘滾出來交房租!!!”

“你已經欠了三個月房租沒交了!!!”

我:“……”

還好是我。

要是換了魇夢本人,包租婆,危。

不過這個魇夢怎麽回事?!

堂堂下弦鬼一連房租都交不起嗎?居然拖欠房東房租,我呸!

我有理由懷疑夢魇是因為不想交房租,才讓我穿到這個地方替他應付美豔包租婆的。

畢竟我也不是什麽黃油男主,肯定是沒法靠美色攻略人家禦姐的。

而且這個魇夢看臉也不像是能當黃油男主的樣子,八塊腹肌和大計基都沒有就算了,說話還喜歡陰陽怪氣,簡直就令人不忍直視,如果不是饞他的美色,我想不出有什麽會讓妹子愛上他的理由。

房東見我不應答,已經開始準備掏鑰匙了。

橋豆麻袋!

地上的屍體我還沒收拾呢!

姐姐您可千萬別把路走窄了!

我剛把門開出一條縫,房東那帶着深紫色長手套的玉手就插進了門縫裏,狠狠地用力一扒,似乎是想把門打開。

我也不甘示弱,表面上笑嘻嘻的,背地裏卻在暗暗使勁。房東自然掰不過我,恨恨的對着我的手“呸”了一口,說:“給老娘開門!”

我拉着門,輕松的就像在和松鼠掰手腕,表面上卻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抱歉,我現在不方便開門……”

因為裏面有不止一具被吃的見了白骨的屍體,我怕你給吓死。

“再寬限我幾日,好嗎?求求您了,我們老板(無慘)最近(早就)不做人了,吃喝嫖賭吃喝嫖賭欠了好多錢,帶着他的小女傭(鳴女)跑了。”

“而且我還(快)慘遭裁員,我幾個同事當場就崩潰(沒)了,實在是沒辦法拿出這麽多現金……”

我第一次發揮演技,也不知道是被魇夢的變态氣質同化了還是怎麽的,完全沒有覺得一絲慌張,演技精湛臺詞流暢,完完全全演出了黛玉妹妹葬花般的哀婉!

奧斯卡影帝就是我!換芯魇夢!

不得不誇一句平子的聲線真的太棒了,可鹹可甜,要是我是富婆當場就要一起和小美人抱頭痛哭了。

可房東完全不吃這一套,她翻了個白眼,對我拉着張臭臉,好像這樣的臺詞她已經司空見慣了。

“啊啦?每次欠了房租你都這麽說,翻來覆去怎麽說都是那幾句劇情,你也不改改,真當老娘我是傻子?”

不會吧,魇夢也經常這麽說?不可能啊,他一個老板的終極舔狗,怎麽可能會說出這種有損舔格的臺詞!

這不可能。

“你一個大小夥子,天天躲在房間裏不出來,我就沒在白天見過你,也不知道在幹什麽。附近的幾房住戶都跟我說不知道你在房間搞什麽,有時候還有一些奇怪的味道從房間裏出來……你要是敢把我的房子搞得一團糟,押金我是肯定不會給你的!”

那不肯定!魇夢一個鬼,白天出來那還有命活嗎?至于味道,大概是死人味兒吧……

我虛弱地笑了笑,話鋒卻強硬的很,帶着一種不容置喙的果決:“總之今天不行,無論如何您放心好了,明天早上您就能看到放在您門口郵箱裏的錢了!”

門被我堅決而又決絕地合上了。

不是我連這點禮貌都不想守,但我真的快要控制不住想要用血鬼術的想法了!

滿腦子都在唱搖籃曲,情緒也有點暴躁向的失控,想要把眼前的女人撕碎,一條條的,像吃牛肉幹一樣咽下去……

吓得我一個機靈,趕緊強行再見。

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姐姐,千萬別再走陰間小路了!

房東惱火的叫罵聲被關在了門外,我幾乎是使出了逃跑的速度一溜煙蹿到了客廳。我也不嫌棄什麽惡心不惡心了,直接上手把屍體從地板上揭起來,卡巴卡巴折成幾段扔進布袋子裏。

地上的血和不明液體也被我用抹布瘋狂一通擦洗,力求一點痕跡也不留下。

我能敏銳的察覺到鬼的人性是很淡薄的,如果我真的遇到什麽不可逆轉的麻煩,是真的會痛下殺手斬草除根以絕後患,還不會有任何悔過之心……

半小時後,我憑借着肌肉記憶快速地清理完了殘局,只差去野地裏抛屍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涼風習習,月亮高高地挂在樹梢兒上,隐隐約約還能嗅到從窗外浸來的泠泠桂花香。

我捧起通透水潤的西洋鏡,借着月光映出了魇夢那張三次化後标致又詭異的小臉蛋。

黑色齊肩發,酒紅的發尾微翹,後面不知道怎麽回事,還留了兩縷薄荷綠長發,看起來莫名奇怪,要不是魇夢長得好看,簡直就是鄉村殺馬特。

值得稱贊的是,他天生一張蒼白且毫無皮膚問題的瓜子臉,黛玉式半蹙不蹙的細長秀眉下,是一雙薄荷綠的卡姿蘭大眼睛,半睜半閉的時候睫毛卷翹,最是好看。唇色倒很淺,幾乎沒有一絲血色。

在這個五顏六色發色遍地跑的漫畫之國裏看起來也不那麽奇怪。

前提是如果眼睛裏沒有【下弦一】和臉頰上的黃綠色漸變油彩。

我往臉上抹了幾下,發現這油彩真的是長在臉上的,根本擦不掉。

好吧,我在心裏安慰自己,好歹不是像三哥那樣的深藍色超顯眼環形紋路,也沒有玉壺那種醜了吧唧的容貌。

知足吧,能做一個靠臉吃飯的鬼。

講道理,要不是現在只有吉原,我絕對會貢獻夢魇這身美貌,去牛郎店肉身布施造福大衆,來錢快還不用做苦力,至少絕對不會連房租都拖欠三個月……

我又一次憂愁地嘆了口氣。

現在食物的來源還沒解決,就又攤上了房租。這就算了,我還不知道裁員大會會什麽時候召開,或者是已經開過裁員大會,馬上我就要去無限列車送死……

不、不對。

如果裁員大會已經開了,我八成就會發現自己在火車上醒來了吧,畢竟魇夢在漫畫裏可是說他準備了一個月的。

好,那麽當務之急就是三件事。

1、解決食物的代餐問題,人肉肯定是不能沾的,一旦吃了我就很難保證我還是不是我了。

2、在明天天亮之前交房租!再不交我實在想不出在不謀財害命的情況下怎麽找到一個不會被人發現的遮陽地。

3、準備裁員大會期末統考,提升演技,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會短暫相信自己是舔狗的假舔狗。

我生無可戀地合上手中的小記事本,崩潰地倒在了地板上。

救救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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