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杏壽郎和蜜璃婉拒了百合子邀請他們一同進屋的請求,表示他們也有下榻的旅店,就不叨擾她了,走之前還憂心忡忡地囑咐我們好好安頓小桃。

百合子自然是滿口答應。

我抱着小桃回到公館之後才悄悄解除了血鬼術,可百合子對我表現出來的能力并沒有露出大驚小怪的表情,感覺自從見識了真正的鬼和鬼殺劍士以後,什麽都引不起她的驚訝了。

那些仆從揉着眼睛,滿臉不适地從地上爬起來,百合子就像沒有注意一樣,只是高傲地仰着頭,雪白的珍珠披肩襯地她愈發明豔照人:“你們也太沒用了吧?既然都累了,還是回去休息吧。”

那個被斯波純一吩咐過的女仆還在和困意作鬥争:“不行,夫人,老爺吩咐過我……”

百合子不耐煩:“你在教我做事?”

“不、我沒有……”女仆被百合子所突然爆發的氣場給吓到了。

“那還不回去。”她說。

看到仆從們如蒙大赦一般都從公館裏出去、回到了隔壁的專門留給下人的房子以後,她這才回頭,暗喜地看着我:“這句話果然有用!”

我笑:“夫人覺得有用就好。”

小桃在百合子的指引下,我将她放在了客房。

百合子還是第一次做這種撿人回來的事,很多事情還要一臉求助地看我,我這個萌新也只好努力回憶常識,告訴她該怎麽做。

等到她反應過來自己跟我似乎是太過自來熟以後,她崩潰了:“我是不是太失禮了……因為很久沒有遇到能讓我說得上話的人,我……”

百合子甚至覺得這都是難以啓齒的東西,我坐在小桃的床前,指着百合子選出來的和服:“就這件吧,洋紅和若竹色拼櫻花紋二尺袖,配這邊這條青色的下裙好看。”

當別人窘迫的時候,自己表現的越是風輕雲淡不當回兒事,對方也會很容易被你感染,覺得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沒關系啊,您可以告訴我。”我說:“我的職業讓我注定有很多機會可以看到老板們的秘密,但我都不會去看,也不會說,這是基本的職業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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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我笑了:“夫人要是覺得不安心,也可以用錢打發在下。”

“比如?”她固執地追問。

“就算您想爬上樹梢,下河摸魚?”我舉例,想想又覺得不妥:“不過最好還是做好防護措施吧。”

百合子沉默了。

“現在不行。”她好像想起來什麽,臉色有點難看:“至少現在還不行。”

見她這幅樣子,我就知道,她是想等斯波純一死。

實不相瞞,我也是。

我早就在心裏盤算着,要不要等斯波純一死後,去他家裏把他的日記本拿走燒掉,免得讓百合子看見,覺得他原來是這樣深情的一個人,原來是自己錯怪了他,從而愧疚半輩子。

他要是真的愛她,就不應該讓她有這樣的想法,還故意把日記本留下了,是想玩未亡人那一套?然後什麽“我用半生銘記你的深情,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對我這麽好的人了”嗎?連死了也不放過控制人家,真的是……

我看劇情的時候就很無語,他想娶百合子,又不願意去為了追求女主改變自己迎合她,導致百合子對他的好感逐漸降到負數。更別提還曾經為了讓富婆支持他搞事業,當過富婆的**,這要是在晉江,就算再愛女主,也是會被挂上避雷榜罵上好幾年的雷文!

而且還是一個利欲熏心的商人,為了賺錢甚至願意發國難財,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底線資本家……說到底,就是除了喜歡百合子,處處都是雷點……

喜歡百合子也不好好喜歡,哪怕是剛見面不久,也經常擺大男子主義那一套。結婚後,更是非得要妻子作溫柔小意狀,來滿足他的控制欲和獨占欲。天生和百合子的性格顯然不對付,要是人家喜歡他還好說,可是他們兩個的愛好和習性完全相反……

真不知道他是真的因為喜歡百合子才娶她的,還是因為只是為了滿足自己年少之時那個“我想娶救我的小公主”的夢想,亦或是只是把自己對金錢和地位的渴望賦予以愛之名。

我開始有些明白,為什麽我穿過來看到的劇情是導入了BE(指不完美的)結局了。也許這就是真實的現實,而不是與任何一個男主的虛假幸福結局,好像有一套攻略,能讓他們規避所有的錯誤選項。

雖然他最後臨死前把自己所有財産都留給了百合子。

但是實際上除了她,他也沒什麽人好給的啊?資本家怎麽會放任自己的錢流到不相幹的人手上呢?用一筆本來也不會給別人的錢和一本日記,完美地讓自己年輕貌美的妻子為自己守一輩子活寡,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了。

至于真正的反派,百合子家的園丁、百合子同母異父的哥哥,我個人一直覺得他被野宮子爵搞得家破人亡、自己也差點死于非命,來報仇真的無可厚非,野宮家的落敗也是自作自受。

只是可憐了夾在中間一無所知的百合子罷了。

“這孩子如果沒有去處,就留在我身邊吧。”百合子憂慮地看着陷入睡夢的小桃:“要是她能忘記這不幸的一切就好了……”

“已經忘了哦。”我說。

百合子擡頭,驚訝:“是……讓她睡着的時候嗎?”

“夫人好眼力,是的。”我從容地解釋:“與其讓她回想起這些寫滿了不幸的人生,還倒不如讓她全部忘記來的輕松。以後留在夫人身邊,也算是有了一個去處。”

百合子對我神奇的能力沒有絲毫懷疑。

回去的時候,我感覺自己闊了。

除了本來談好的價錢,由于今天的風波,百合子又給我加錢了。

接過裝着一沓鈔票的信封的時候,我心裏雖然狂喜亂舞,但表面上還是裝出了一副世外高人淡泊名利的虛僞嘴臉:“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百合子的聲音怪怪的,好像在忍耐什麽:“你拿吧,沒關系的,我知道你想要。”

可最終她還是沒忍住,嘴角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你和我的哥哥像,可又不一樣,無論多少次,我都要感嘆命運的神奇。但是,跟你在一起說話,比和他交談還要輕松,真是奇怪。”

“我怎比得上尊夫人的兄長?在下不過一介平民罷了。”

“別這麽說,你比他強多了。至少……”不會像他一樣,為了逃避現實而去吉原尋歡作樂、徹夜不歸。

她似乎想說什麽,可又把那些話咽回了腹中。

“對了,你……有妹妹?有空的時候也可以讓她來我這裏玩玩,我一個人在房子裏,也不喜歡出去參加那些場面活動,無趣的很。”百合子站在公館門口,裹緊了身上的披肩:“是還在上學嗎?”

“唔……”我沉吟道:“如果寫作也算是一種工作?”

百合子的眼中劃過一絲向往,随後又如流星般轉瞬而逝。

這幾天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特別是今天,上午女裝交稿完就出來撞柱,下午坐車見鬼,晚上圍觀獵鬼人殺鬼,看得我脊梁骨都在隐隐作痛。

回到家我就像死狗一樣攤到榻榻米上。

社畜鬼真的是不容易啊……

第二天,我又開始了勤奮寫稿的一天,打算趕緊把接下來幾周的稿子都趕出來,晚上出去逛街買衣服,特別是女裝。也可以買布料找裁縫師傅定制小裙子,畢竟這個年代找裁縫做衣服還是比較勤儉節約的行為,而不叫“私人高定”……

反正我說不定都活不過後年了,與其攢錢,不如做一個快樂的月光族,賺多少花多少,鬼生苦短,當然要及時行樂了!

話說,看到這裏到底有沒有人發現一個問題。

我cue了這麽多次老板,甚至寫書內涵他,但是他從來沒有發現。

是這樣的,只要我不說那五個字,就不會有事。

所以同理,我也可以叫他五字、屑老板、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神秘人……等等,反正只要不說那幾個字,就不會被突然破腹而出的觸手夾到陰間。

“你?你!你是……???”

傍晚出門的時候又一次和理子碰到了。她一副見到了鬼的樣子指着我,聲音都抖了:“不會吧,你這家夥,居然還?!”

“怎麽?”我學粉章魚老板教托比歐的口氣,兇神惡煞:“穿女孩子的裙子有什麽不可以嗎?”

理子三觀淩亂,身體線條都變成Q版了:“可、可以……”

她的妝面太好看了吧???這麽可愛怎麽會是男孩子???

所以,這家夥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她癡癡地盯着我身體的某一處,“那你還有胸嗎?”

“不怕的話,你可以來試試?”

“來就來!”

“來啊?”

“那我來了?”

理子深吸一口氣,像一頭小羊一樣,撲到了我懷裏。

然後她就不想動了。

“好軟哦。”

“哎,其實你是女孩子也沒關系,只要願意養我——”她的聲音埋在我的胸裏,悶悶地從我下方傳來。

我冷漠無情地把她推開。

“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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