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櫻庭先生,你有沒有聽說過最近流傳的一個鬼故事?”

悠太這孩子可以說是對我最沒有戒心的一個人了,經常會來我的家裏蹭零食唠嗑,可以說我家那點零食都是預備給他的,反正我一個鬼也沒有吃人類食物的需要,自然是原封不動地放在櫃子裏。

畢竟對于一個小孩來說,可以無所顧忌地吃零食的誘惑還是很大的,一般孩子都沒法拒絕。我用點零食就能獲得人類居民的情報,還是挺劃算的。

“鬼故事?”我頭也不擡地看着報紙上有關寶冢少女歌劇團的演出新聞,随口接道:“沒有啊?說來聽聽。”

“真的嗎?可別把你吓到了,我第一次聽的時候真的差點給吓死。”

“嘛嘛,我膽子很大的啦。”

“好吧,既然你都說不怕了,那就告訴你!事情是這樣子的……”

「悠太的小學附近發生了一起兇殺案。

一位富商買下了學校附近一棟獨立式的和風庭院住宅,可住進去還半月不到,就連同他的妻女一起死在了房子裏,據說死狀凄慘異常,活像是被什麽東西活活吸幹了一樣,連骨頭都溶地一根不剩,只留一張又脆又空的幹皮。」

我終于舍得從寶冢新聞裏擡起頭:“哦?還挺有趣的。”

大正居然就已經有寶冢少女歌劇團了!而且就在大阪!

我要去康!沖沖沖!漂亮妹妹我來了!

由于剛剛看過這麽令鬼振奮的新聞,我一臉姨母笑地詭異,簡直喪病。

悠太有點嫌棄地看着我:“你能不能別這麽笑,很變态诶。”

“啊,哦,好的。”我趕緊放下報紙,收住表情,繼續聽他講。

畢竟報紙放在桌上又跑不了,而這些事情卻有可能變成我恰飯的素材:“你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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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這樣的案子,當然并不能稱得上是鬼故事,最多說這起案件極為詭異罷了。可這個富商有一個在東京上大學的兒子,聽說了這樣的事情當然不能忍,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裏,使了能使的錢財,動用了家族所有能動用的人脈,發誓一定要把這個案子查的水落石出,為家人報仇。

在這個沒有指紋提取等各種技術的時代,又沒有夏洛克和超推理,人菜如狗的警察署當然是無法解開這起離奇的案件的。

但是富商的兒子也不是吃素的。

他發動了技能·氪金體驗,讓警察署的警察幾夜加班到天明,居然真的翻出了相關記錄。

這棟房産已經不是第一次出事了。

最早的記錄可以追溯到幾十年前的江戶年間。

當時有一個武士住在這裏,他脾氣乖張暴戾,尤愛縱馬穿街,經常把行人踩踏致死,為了試刀也從不避諱揮刀斬人。他不僅強搶民女,還喜歡在她們身上試驗一些奇怪的愛好,把人搞得半生不死以後丢到外面任其自生自滅也是常有的事。

後來,他從外地帶回來了一個容貌秀美的少女,對方自稱是神之子的侍女,寧死不從。武士哪裏會聽這種話?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慣了,連住在天皇腳下都沒讓他收斂半分,更別說什麽神之子,他老子他都愛理不理,更別說是神的兒子了。

當天晚上,他就強占了少女。

少女在那一夜後,就再沒從房子裏出來,誰也沒見到她的離去,誰也再見她一面。

而武士似乎也變得瘋瘋癫癫,似乎看到了什麽令人驚駭萬分的事情,嘴裏一直含糊不清地發出“K、K”的古怪音節,簡直莫名其妙。

但礙于他平時嚣張跋扈的作風,沒人敢去問他的近況,連家中的下人亦是如此。

就這樣,武士迅速地消瘦了下去,狀況一日糟過一日。

半個月後,他被來送早食的仆從發現死在了屋子裏,徹底地化為一張枯萎的人皮。他身體裏面的髒器、骨頭,全部都消失地一幹二淨,好像能有人無聲無息地把一個大活人從皮中生生抽出一般。

武士雖然死了,但故事還沒完呢。

他旁支的親戚想要這間大宅子很久了,因為他家唯一的男性繼承人死了,便由他的叔父繼承了這棟宅子。

過多久,他叔父一家也被發現以同樣的死法死在了屋子裏。

後面是更多的親戚……

更多的仆從……

後來明治政府推翻了幕府統治。明治維新以後,這棟房子的繼承權落到了一個和他們家裏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身上。由于住在附近的人都對這件事諱莫如深,那個親戚從沒聽說過這個故事,但他馬上就要出國了,沒時間打理這種和風唧唧的東西,就在出國前把房子賣給了中介。

再然後,這棟房子就轉手賣到了富商手裏。」

“然後呢?這個富商的兒子有沒有查到些什麽?”我興致勃勃地追問。

悠太吃完點心又去撈橘子:“當然沒有了,這就是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那你是怎麽知道的?”我假裝不信:“這種案子要麽上報,不上報就藏的很嚴實,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我爸爸就是那家中介公司的經理啊,我當然是從他那裏聽來的。”

我遲疑道:“……那個,你把這個故事告訴多少人了?”

“就你,還有我同桌、我後桌、我幾個朋友,還有……”悠太掰着指頭數。

我截住他的話:“好了好了,不用報了。”

真是好一個坑爹的兒子……

希望他爸爸不要知道這件事是他說出來的,允悲。

“話說你怎麽都不怕啊?這可是真的鬼故事诶。”悠太吃完了手上的橘子,往沙發上一攤,像一坨液體貓餅一般:“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可是被吓得一個晚上都沒睡着,這可就在我們小學附近!”

“這不正常嗎,京都的鬼故事還少了嗎?”我又抄起了報紙:“放心吧,別沒事去探險,這倒黴勁兒就落不到你身上。”

“真的嗎?我不信。”悠太冷靜道:“除非你能講一個更恐怖的鬼故事。”

我又放下了報紙。

好,既然你這麽想晚上睡不着,我就講給你聽。

“那好,關于房子鬼,我也正巧知道一個。”我緩緩露出了核善的微笑。

這一天,悠太幼小的心靈又堅毅了一分,但從此住下了一個叫伽椰子的女鬼。

——當然,是江戶改編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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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聽了鬼故事也有作死後遺症,那就是自己想去溜達過去看看,畢竟是離自己這麽近的地方,要是咒怨小屋就在我家附近,那我肯定也要在門口到此一游的。

據我個人推測,這個屋鬼女(暫時這麽稱呼)茍了這麽久沒有被發現,除了行事低調之外,就是沒有身形。

比起屋子裏藏了一個食人鬼,我更傾向于她是和房子融為一體的說法。

想想吧,如果她把自己身體融進屋子裏,與屋子和二為一,那是幾乎沒有辦法被發現的,除非找到她在屋子裏的「錨點」,常人根本沒有辦法殺死她。而且即使是找到,很有可能會因為早房子裏活動過久,被鬼吃掉。

不,那種吃根本不能算是吃,應該說是消化。

就像落入蛛網之中的小蟲,被蜘蛛注入體液後,逐漸将其化為液體,然後再被吸食掉,最後只剩下一張又幹又脆的皮。

這簡直就是當代光盤憫農,“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典型代表鬼。對于這種完全不浪費一顆糧食,真正的社會主義行為,屑老板真應該給個表彰大錦旗。

但是很可惜,警察署的人注定發現不了什麽,因為他們沒有我這樣的鬼達,會把這些看似靈異的不正常現象套上鬼的行為模式來理解。

更何況,原著中,魇夢還真的這麽做過。

他把自己的身體與無限列車融為一體,只剩一根頸椎裸露在外搞事情,最後還是被鬼殺劍士們發現,特別是在炭治郎的主角光環照耀下簡直就是無處遁形,當場就感受了日之呼吸的魅力,原地GG。

唉,慘還是魇夢慘,好不容易上個大銀幕,我都還沒來得及看到就穿越不說,上半場是魇夢的,下半場的最高潮完全就是三哥的場子。炎之呼吸遠程AOE一出,LISA的燃曲一放,瞬間大家都沉浸在大哥試試就逝世的悲痛裏,完全沒人記得之前才死了一枚鬼比花嬌、顏值不比上弦差的病嬌鬼。

可惡!

而且人設還和童磨有點類似,都是病病的角色,可大家都只喜歡童磨!

我決定了,要是再開坑,下一個就迫害十萬大山原住民童磨。

不過說到童磨,那個屋鬼女是不是跟他有關系啊?什麽“神子侍女”啦,還有武士死前發出的“K、K”的音節,怕不是想說的是「冰」這個詞?總之,他極為可疑。

我在緣來坡小學附近繞了一大圈,終于找到了悠太所說的鬼屋。

老實說,倒也不是很特別的屋子,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反正用我現代見多識廣的雙眼來看,還不如我家坐地鐵30分鐘就能到的園林別致呢。

不過即使如此,進去的話,還是要小心。

正當我打算一腳踹翻牛頓,以垂直90°的優美姿态,走上這棟噗嗤噗嗤掉牆皮的房子圍牆牆壁時,我的背後的黑暗中驟然響起了一聲怒喝!

“站住!”

一個年輕的男聲從我背後遠處如利箭般傳來:“大半夜的,你在這裏鬼鬼祟祟地做什麽!”

我當即就頓住往上擡的腳,淡定而緩慢地收了回去,完全沒有一絲被人發現的慌張。

迎着那盞向我這裏快速移動的煤油燈,我沒有驚慌,也沒有尖叫,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看着來人離我越來越近。

晃動的燈光離我越來越近,下一秒,裙子的領口便被人一把狠狠用力揪住,我不由自主地被迫仰面看向他,梳着法式發辮的頭也随着他的動作向右歪了歪,然後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天真稚氣的笑容:

“請問,你也是……來夜探鬼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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