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切，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柳川的敘述還在晚香堂一片寂靜的空間裏進行着，就像是那些已經發生了的悲劇,沒有阻止，不會改變。
「學校禁止談論與之相關的一切消息,女生的屍體被連夜收走, 第二天的校園裏幹幹淨淨，就如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校方越是抑制這些話題的增長,就越是傳播的越快,正如同在野風裏被自由吹拂的星火,星星點點，終成燎原之勢。
學生間漸漸開始流傳一個靈異的傳言，說是每到夜裏12點,那個女生的鬼魂就會重新回到人間，拖着她被摔斷的四肢，如同巡視領地的女王一般,徘徊在樓道裏。
這樣奇詭的故事一開始自然也沒人相信。但是每當有不信邪的學生夜探藝術樓，都會被吓得魂不附體、落荒而逃。他們有的人說是聽到了皮鞋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也有說聽到女子的哭聲,也有說是看到了滴在地面上的血跡的……等等，總之衆說紛纭。」
青年嘆了口氣：“少爺從藝術樓回來以後,反應比那些被吓到的同學嚴重多了。按理來說，少爺膽子一向很大,不至于到這個情況的,可是這次實在是嚴重過頭了。少爺經常出現幻覺，精神也非常不穩定，成績一落千丈,每天晚上也整晚整晚地睡不好覺，一直做噩夢。”
亂步有點不情不願地問：“也就是說是靈異事件咯？那不應該找寺廟裏的和尚，或者陰陽師、咒術師之類的嗎，找我們做什麽，我們也不能驅鬼啊。”
柳川看來也是早就對這個問題有所準備：“因為少爺的母親并不相信那些鬼神之說……”
潛臺詞：給錢的那位只相信科學。
“諸位放心，夫人已經将一半的酬金打到了貴社賬戶上了。”柳川說：“即使是沒有查出全部的真相，也會為各位之後的部分酬勞。”
我一聽，趕緊打開網銀查轉彙款記錄，緊張地盯着那個不斷轉動的菊花圖案，小聲埋頭祈禱：“巨款、巨款、巨款……”
亂步也叼着棒棒糖湊了過來，跟我一起祈禱：“零食、零食、零食……”
然後下一秒，我們都可恥地歡呼了起來：“ohhhhhhh接！”
是巨款（零食費）！耶！
福澤谕吉感覺腦部血管又開始突突突地跳動了。
比起我和亂步的見錢眼開，他對這個委托的真相其實是存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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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這起委托确實不過是區區探查靈異真相的案子，但是給錢的卻是孩子的母親。
她所支付的報酬也與青年管家所描述的案子難易程度完全不匹配。也就是說，事情可能并不簡單，甚至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來的棘手。
但是晚香堂從開業到現在，還沒有說拒絕送上門的生意過。
福澤谕吉看向我們，征求意見：“你們都想去嗎？”
我&亂步：“……QWQ想~”
福澤谕吉嘆了口氣，既然如此，他所能做的也就是盡他所能地保護亂步和櫻庭老師。
“既然如此，我們接下這起委托。”他說。
“希望貴社不會令我們失望。”
柳川摘下帽子，就像一百多年前的紳士一樣，向我們行了一禮，動作無限優雅：“那麽，我們就再會了。”
“等一等。”我叫住了柳川。
柳川已經行至門口，見到我叫他，有些疑惑地回頭。
我問：“那個跳樓而死的女生叫什麽名字？”
“觀月玉枝。”柳川顯然是沒想到我會問這種小問題，顯得有些怔愣。
我笑：“謝謝您的告知。”
見到柳川走了，我這才繼續說話：“打錢的富婆在郵件裏寫了诶，她孩子上的學校是橫濱雛星私立高等學校。我剛剛查了一下，真的是傳說中的貴族中學，可以說就是艾利斯頓商學院2.0版。”
我把頁面拉到學校論壇裏，裏面一片海晏河清，最過分的帖子也就是學生間互扯頭花的撕逼混戰，至于什麽靈異自鯊，那更是什麽都沒有，在論壇搜索過往的帖子也沒有一次提到的。
“所以我才問了那個女生的名字。”我把頁面點到網絡搜索記錄上：“但是如果搜索這個女生的名字，網絡記錄上也沒有。”
已經習慣這些案子套路的亂步說：“這很正常，因為這種新聞在橫濱真的不是什麽大事，能在地方晚間新聞上提一嘴都很不錯了。他們一般會寫‘橫濱某高校某女生’，別的什麽都不會說啦。”
福澤谕吉問：“你說這所學校是貴族私立中學？”
他走到我們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一般這樣的學校，權力都集中在校董會那裏。換而言之，他們會比普通的公立中學有錢許多，想要清除一點不利于本校發展的言論，還是非常容易的。”
“而名校尤為甚之。”
我建議道：“要不我們還是先去那個學校看看能不能搜集到信息吧？這麽在網上一通亂搜感覺也沒個頭，畢竟我們也沒人是專業的……”
我想念原作裏提到的、未來會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的田山花袋先生了！
感覺我們現在急需一個程序員大佬……
福澤谕吉說：“我沒意見。亂步你呢？”
比起之前的激動，亂步現在反而糾結了：“啊，夜裏12點啊……亂步大人會困的，到時候肯定不想自己走回來。”
福澤谕吉：“……”謝謝，深有體會。
害，我還以為是什麽呢，這種區區小事，只需要一個安塞腰鼓就可以解決啦！
我哐哐拍胸：“沒關系，我可以背你回來。”
“真的嗎？”
“真的！”
福澤谕吉在一邊看着我們兩個愉快的對話，心想櫻庭老師那身體素質一看就不行，更別提現在還是妹妹控制了身體的主導權。
估計最後還得他廢點力，把兩個人給拉扯回來。
哎，帶孩子難，帶熊孩子就更難了。
——
我借了個手機給織田作打了電話，大致說了一下我今天找到工作的事情，又加了一句話：“我大概今天要淩晨回家啦。”
“哦，那很好啊。不過是為什麽要加班呢？”
“因為我們今天晚上去夜探靈異地點！”我興奮道：“我超興奮的！不知道看到靈異事件要不要過san check。”
“san check？”織田作問：“那是什麽？”
“哦，就是克蘇魯神話裏——”我突然意識到愛手藝先生現在說不定還沒被組合招募，宅在家裏恰泡面呢，一時之間不由得有些洩氣：“啊，我忘了你們這裏沒有克蘇魯神話。”
織田作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這樣嗎？很好看嗎？”
“好看！我有空講給你聽！”
挂了電話以後，亂步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悄悄出現：“……你寄宿在別人家裏嗎？”
我一驚：“對、對啊。”
亂步說：“啊，我也是。”
他嘴裏嚼着小零食，腮幫子一鼓一鼓的，配上白嫩小臉上的嬰兒肥，活像個小倉鼠：“我住在福澤先生家裏！啊我們果然很聊得來，連境況都這麽相似呢~”
不，這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吧！
——
晚飯我們是在關東煮的小推車攤子上吃的，因為亂步想吃。
福澤先生問我：“老師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歡——”
我當場就快樂地和亂步撲向了關東煮：“——啊啊啊啊關東煮！”
關東煮我好久沒吃了！
嗷嗷我來了！
福澤谕吉：“……”當他沒問。
他原本是擔心亂步這奇怪的食譜會不合老師的胃口，畢竟亂步吃的東西都是他一般不吃的，結果他萬萬沒想到這兩個人相性就是那麽好。
該傻的時候讓你懷疑他們是不是憨批，該聰明的時候又看上去是那麽回事兒，連吃東西方面，櫻庭老師都和亂步完全合拍，啥都能吃。
福澤谕吉一臉滄桑地看着兩人快樂點單，然後兩人就關于是昆布木魚花湯還是昆布湯好吃進行了長達十分鐘的辯論，接着話題又轉向了關于食材的掰頭。
福澤谕吉：“……”
忍耐！要忍耐！
他瘋狂回憶自己購買的育兒書籍，裏面說要充滿包容心與耐心去引導孩子——
“你小心點，剛剛差點濺到我裙子上了！”
“呀嘞呀嘞~這不是差點嘛~”
“不要用神谷浩史的聲音說呀嘞呀嘞啊！”
福澤谕吉：“……”
饒了他吧！帶孩子怎麽能這麽難！
——
橫濱雛星私立高等學校，簡稱雛星學園，也就是委托人上的學校。不愧是在全國都能跻身前十的好學校，看着就是氣派，就是高大上。
“不會吧，還要翻牆嗎？”亂步有些喪氣：“亂步大人大困難。”
我得意叉腰：“也可以不用。”
“這時候就要派我的異能上場啦！”我意氣風發，嘴裏還塞了塊亂步給我的糖，聲音都有點奇奇怪怪的：“等着！我去去就回！”
我走向門口的保安室，保安小哥原本坐在裏頭吹着暖氣耍着手機，一擡頭突然發現有人來了：“诶，你是誰——”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陷入了沉睡。
自然，也還沒來得及看到我的臉。
我給他設定了一個美夢，這樣他就不太願意醒過來了。
我站在保安室裏朝他們招招手，福澤谕吉幾步進來，瞥了一眼已經睡着的保安小哥：“就這樣嗎？”
自從變成究極生物，我感覺自己的血鬼術也牢靠了不少，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何況這小哥還是個普通人：“放心啦。”
亂步已經自覺地把手伸到了空調邊吹吹：“嗚嗚好暖和~”
福澤谕吉走到監控邊上，三下五除二就利落就搞定了：“監控已經全部被我關掉了。”
“可以進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