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深夜,本市著名的酒吧裏震耳欲聾的音樂炸在耳邊,舞池裏的人群裏暧昧地貼合在一起。
卡座的桌上散落着淩亂的酒瓶,幾位醉生夢死的二世祖放肆地調笑着,昏暗的燈光下滿是紙醉金迷與奢靡。
秦恒含着煙漫不經心靠在卡座的沙發上,一雙長腿擱在桌上,單手撐着頭,額前有幾縷淩亂散下的發。
在煙霧缭繞中,秦恒一雙桃花眼半阖着,他指骨夾着煙,猩紅的煙頭明明滅滅。半阖的眼眸中帶着疏離漠然與孤寂,恍若長晝下的薄霧。
他身旁有個看起來特別乖巧的男生,白皮膚大眼睛,說話聲音柔柔的,這會正拿着酒杯朝甜甜殷勤他道:“秦少爺。”
秦恒在煙霧中擡起眼皮子,散漫地瞥了那男生一眼,乖乖的,像小白兔一樣。
是他以前喜歡的類型。
他漫不經心吐出一口煙,興致缺缺眯起眼瞧着那男生,面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淡淡道:“我這不用人。”
那男生笑容一僵,似乎有些不甘心,但依舊是甜甜笑着乖巧地點了點頭,去到另外幾個二世祖身旁調笑着。
秦恒彈了彈煙灰,看着那乖巧的男生去到另外一旁伺候其他人,半阖着眼,想着剛才男生眼睛裏的感情。
那是對權勢的渴求與欲望,火熱而又貪婪。
真是煩透了。
他有些漠然想着。
秦恒閉上眼,掐了煙,靠在卡座的沙發上。
酒精在燃燒着神經,耳邊震耳欲聾的音響炸得人頭腦昏漲,秦恒睜開眼,漠然冷眼旁觀着這奢靡狂亂的紙醉金迷。
四周的二世祖不斷嘻嘻哈哈地過來勸酒,他散漫靠着沙發,也不推辭,一杯一杯灌下喉,直到周遭的人都醉醺醺地趴在沙發上。
唯有他,看上去還算正常,只不過頭腦也開始昏沉起來。
秦恒的手機放在桌上,一晚上消息就沒有停過,屏幕上一直不斷彈出消息,全是不同的人在發消息給他。
他單手撐着頭,昏昏沉沉地拿起手機,滑開屏幕,渾渾噩噩中瞥見了幾個“想”“好久”的字眼,便随意地發了一條信息給了其中一個人。
發完信息後他便将手機擱到一旁,繼續阖着眼喝酒,直到将近天明,才堪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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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多,房裏厚重的窗簾遮住窗外刺眼的陽光,昏暗地房間裏只有空調運作的輕微聲音。
大床上的秦恒從宿醉的昏沉中醒來,昏沉中他聽到房間外有些輕微的動靜,似乎是來人推開他房間門,走到他床前。
昏暗的房間裏,秦恒閉着眼,以為是自己昨晚找的小情人,他勉強睜開一條眼縫,見到一個床前有着一個模糊的身影。
他懶洋洋伸出手臂,對着那身影将人猛然拉下到床上,一個翻身,将來人壓在身下。
他沙啞帶着調笑開口道:“怎麽來得那麽晚?”
秦恒沒等到身下的人吭聲,而是半眯着桃花眼,輕佻肆意暧昧低啞着嗓子:“該罰。”
男人裸着上半身,肩胛流暢,像頭懶洋洋的獵豹,他一手抓起昨晚随意扔在床頭的領帶,将身下男生雙手舉到發頂,将男生雙手捆了起來。
他俯下身子,半阖着眼眸都沒有撐開完,就嗅到了身下人頸子裏的一股幹淨的味道。
聞起來似乎是淡淡的椰子味。
秦恒懶洋洋想着,這次挑的人還算不錯。
沒想到,被他壓在身下的人,帶着遲疑開口道:“秦學長?”
秦恒聽到這道嗓音就一愣,他睜開眼,望着被自己捆住雙手,壓在身下的男生。
男生額前柔軟地黑發散落開來,一雙清棱棱的眸子帶着驚愕盯着他,兩截手腕被黑色的領帶死死困住,被他強制舉到頭頂。
被壓在身下時,男生似乎是感到極其難為情,微微顫着眼睫,眼尾都潤出一抹潮濕的紅意,被困住的指尖止不住發顫。
秦恒驟然清醒過來,他下意識松開身下人的手啞聲道:“陳栖?”
陳栖抿着唇,揚起頭小聲道:“是我,學長。”
昏暗的房間裏,秦恒喉嚨滾動了幾下,他鼻尖是身下青年幹淨好聞的氣息,垂眸就能瞧到青年那截白瓷似的頸子。
很适合在上面暧昧地舔舐、吮弄。
男生可能會顫抖着身子,背脊緊緊崩起,黑發被打濕,潮紅着面頰,哀求他不要繼續。
但此刻雙手被捆在頭頂的男生,看起來壓根就像是不知危險的某種小動物,正歪着頭睜着眼錯愕地望着他。
秦恒驟然起身,單膝跪在地上,垂着眸子替青年解開領帶。
他看着青年起身,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道:“學長,您剛才是認錯了人嗎?”
秦恒抓起一件衣服,垂着眸穿上,好半晌才笑道:“嗯,認錯了。”
他看着面前的青年似乎是下意識松了一口氣,像是從剛才難為情的氛圍中脫離了出來,朝他笑了笑道:“今早上我才看到您的消息,怕您有什麽事,就趕過來了。”
秦恒有些楞,他拿起桌上的手機,一看就啞然了,确實是昨晚上在昏沉中他誤發了一條信息給陳栖。
他以為是發給了以前的小情人,就發了簡單了兩個字:“過來。”
陳栖估計是以為他有什麽事,所以在早上就趕來了。
秦恒啞着嗓音道:“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陳栖起身轉了轉手腕,不好意思道:“我怕您有什麽急事,早上就問了秦總,是秦總告訴我您這的地址。”
說罷,他還摸了摸鼻子道:“秦總告訴我,您的鑰匙就放在地毯下,特別好找。”
秦恒:……
他咳了咳,一邊扣着襯衣的口子,一邊啞着嗓子道:“昨晚喝醉了,發錯消息了。”
陳栖幫他摁開房間裏的燈,站在房門口偏頭朝他笑道:“今早秦總說如果您是喝醉了,就讓我看着您一會。”
秦恒拉開床簾,刺眼的陽光照進來,他下意識眯起了眼,轉頭看站在門口的青年。
青年眼裏帶着笑意,朝他道:“我煮了醒酒湯和熬了粥,學長餓了就出去吃早餐吧。”
秦恒聞言也笑了起來,啞着嗓子低低道:“我八百年喝完酒沒喝醒酒湯了。”
這種喝完酒被人嬌着慣着的角色,一般都是由他秦恒來充當,照顧各種無理取鬧的小情人。
他似乎還是第一次起床時被一個不是他的小情人的人照顧。
他哥也是敢,放陳栖這顆小白菜進他門裏,也不怕他當場就把人給辦了。
秦恒懶洋洋想着。
門外的青年探出一個頭,朝他認真道:“學長,快出來吧,醒酒湯快涼了。”
秦恒單手揉了揉額角,低低笑起來,拖長嗓音回了聲:“來了。”
其實壓根就辦不了。
哪怕青年被他壓在身下,顫着眼睫,眼尾潤出一抹紅,像是一支青澀抽枝的嫩柳。
哪怕是生理上的欲望早已讓人燥熱不已,在叫嚣着肆意着。
他也下不了手。
只要青年那一雙霧蒙蒙的眸子無辜驚愕望着他,眸子裏滿是純白誠摯的信任看着他一眼。
他就根本下不了手。
只想壓抑住欲望,垂眸吻一吻那雙幹淨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