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如讓我殺了你？這絕對不是假話，眼眶之中的靈魂之火不斷地閃爍着，肖恩緊盯着文森，等待文森回答他的問話。

其實從一開始，肖恩想殺死文森的想法從來就沒有斷過，只不過每一次似乎都有着什麽緣由阻擋着他做這件事。

文森看着他，可惜的是肖恩的臉壓根沒有辦法讓他看出任何的端倪，他張了張唇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出來。

眼見他無語，肖恩又問：“然後呢？”

文森的表情變了變：“明天之後，你還是回盧森堡吧，盧森公爵已經等了你很久的了。”他也不掩飾：“你父親一定會找到方法解決你的問題的。”

他父親？找到解決的方法？肖恩聲音帶上了笑意：“你覺得我現在回去，他們會信我是肖恩嗎？”

文森看着肖恩如今這副只剩下骷髅架子的樣子，一時沉默，這的确是一件難以解決的事情，文森也知道，這放在別人身上，肯定很難接受。

文森撇過頭：“你還是走吧，回去盧森堡。”他閉目感應着：“他們也快追上來了。”

“你呢？”眼見文森壓根沒有動彈的想法，肖恩問他，這可和剛剛文森所說的完全不一致，他就不明白文森怎麽突然間就改變了想法。

文森表情沒有過大的改變：“我就呆在這裏。”

肖恩嗯了一聲，他語氣微微挑高：“什麽意思？”

“聖堂的人一定會針對你發出通緝令的，在此之前你應該立馬回去盧森堡尋求你父母的額保護。”文森呼出一口氣，強迫自己站了起來，他的背影站得筆挺：“沒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肖恩似乎從中聽到訣別的味道，他跟着站了起來，問着臉色蒼白的文森：“你的意思，是你要留在這裏？”

文森沒回答，只是讓肖恩快走。

肖恩赫然就是一笑，笑聲有些嗑人：“你打算和他們同歸于盡？”

文森沒說話，但看樣子似乎就是想那樣。

可讓文森壓根意料不到的就是肖恩突然的動作，肖恩直接伸出自己的白骨爪子，非常果斷的就往文森的脖子抓去。

動作太快，讓文森在壓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肖恩狠狠地捏住脖子，肖恩的手勁很大，直接就将文森提了起來。

文森的腳離地。

文森忍不住擡手抓住了肖恩的手腕，他踢動着自己的腿，原本蒼白的臉此刻開始微微的泛紅，可肖恩卻壓根沒有停下他的動作。

靈魂之火依舊閃爍着它的光芒，可肖恩的話卻是那麽的冷酷：“你如果想死的話，不如讓我先殺了你？”

肖恩的手勁越來越大，文森嘶啞的低吟洩露了出來，那雙原本無神的雙眼，漸漸地被濃厚的不甘充斥着。

“讓我殺了你吧。”肖恩這個人很果決，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圖：“早知道你想就這樣死掉的話，我就不必浪費精力将你帶出來，浪費時間。”

文森泛着蒼白的手指青筋凸顯，想用力的将肖恩的手掰開，事實上卻讓文森近乎崩潰，他壓根無法撼動到肖恩的動作一絲一毫，就連所有的咒語都被肖恩扼殺在喉嚨中。

“這命是我救來的。”肖恩的手越發越的用力，單純的，就只靠着物理動作，可這種行為，顯然要将文森的命給奪了過去。

“如果有人要拿走，也就只能是我。”他平靜的述說着這一句話，似乎完全不知道他的說法在文森聽來到底有多麽的諷刺。

肖恩知道，自己只要在用力一點，就可以徹底的将文森的生命給剝奪而去。

然而靈魂之中，文森的聲音終于響起來了，他的語氣終于淩亂了一點兒，也讓肖恩稍微的感到了一些人味：“松手，肖恩！”

“憑什麽？”肖恩卻壓根一點兒都不樂意的放手，即使是文森原本抓着他手腕的手已經漸漸地軟了下去。

肖恩就是看不起那麽容易就輕言放棄的人，要知道他突然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上街還人人喊打的樣子，他都沒有放棄，文森給他放棄個什麽勁？

不就是打不過現實階段的敵人嗎？等厲害了，再打回去就是了，用得着現在直接和對方硬碰硬嗎？而且看起來這裏的人也不是最終的老大，這種犧牲，壓根沒有必要好嗎？

肖恩簡直恨鐵不成鋼，再說了，他還廢了那麽多功夫去救他，要是他要選擇回去葬身，那還不如給他來解解氣？

看着文森那接近斷氣的樣子，肖恩知道，就差了那麽一點兒，他就可以殺了文森。

對，就差了那麽一點。

就差那麽一點兒。

一股瘋狂的殺意突然在肖恩的腦海之中形成，他突然将文森拉得更近，親密的用着自己的骨頭與文森的鼻尖進行着接觸，靈魂之火似乎都要灼燒文森的眼。

肖恩問他，聲音甚至連他自己都有些陌生：“你說，我殺了你，會不會只剩下另一個你？”

文森徹底的睜大眼。

他悶哼了一聲，費盡全力，就直接用自己的頭往肖恩的頭蓋骨撞過去，血頓時從他的皮膚之中溢出，肖恩被他這麽一個打岔，直接松開了抓住他脖子的手。

文森再一次踉跄的半跪在地上，然而僅僅是差一點兒，他又再次的站起來，然後急速的後退：“閉嘴，滾！”他直視着肖恩：“不然別怪我殺了你。”

“殺了我？”肖恩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你覺得你現在還能有什麽本事殺了我？”

盡管渾身狼狽，文森的眼也還是眯了起來，嘴角冷笑：“你覺得我沒本事？”

肖恩卻不管不顧，甚至連他的威脅也沒有放在心上，他說：“我猜猜，你到底是在用什麽心情讓我回去盧森堡的？”

“你覺得你管得着？”文森擡起了手，指尖就開始缭繞魔法元素，但這在肖恩的眼中只不過是一種防備而已。

對于肖恩來說，其實了解人心并不困難，而且當理解一個人的過去現在所經歷過什麽事情，那麽更加好猜。

他剛剛好就那麽了解文森，也了解這個文森表情下的僞裝。

“因為你失去了，所以你懂得那種心情，是不是？”肖恩低笑。

是不是啊？！文森·克羅瓦普。

文森的表情依舊是那樣，可他的呼吸略微的淩亂，卻沒有憋出任何一句話給肖恩，只是一直看着肖恩，表情越來越陰沉，但他原本似乎要釋放的魔法此刻直接消失在他的指尖。

肖恩的語氣真心玩味：“我沒有想到你還有這種悲天憐人的想法，讓我猜猜，另一個你到底是如何産生的？”

肖恩可記得，雙重人格到底是如何産生的，雖然他對這個并不專精，但也知道肯定是因為異常的刺激，就比如克羅瓦普家族被聖堂屠門，從而導致另一個人格爆發，造成人格分裂。

又或者是他自我的保護，将最完美的留給另一個自己，然後獨自一個人承擔起來一切，可惜的就是他現在還沒有能找到怎麽樣分割自己的靈魂，并且将其放入一個活得人體內，所以一切看起來是那麽的好笑，作繭自縛。

肖恩這麽想着，自然就将自己的想法如實告訴文森：“該不會是想讓另一個自己繼續着克羅瓦普的繼承，然後自己去複仇，不管到時候是生還是死吧？”

文森沒說話，肖恩也沒動。

這段時間對于肖恩來說絕對不漫長，就是不知道文森到底是怎麽想的了。

肖恩不知道，只看到文森突然開口：“說完了？”他的表情依舊是那樣，看了一眼肖恩之後，轉身就走，非常的幹脆。

幹脆到甚至肖恩覺得自己有點像一個小醜。

這可不是什麽好的感覺，可肖恩也無所謂，既然文森要他走，他就走呗，他和文森兩人直接背對背的行走，直到突然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肖恩才嘆了一口氣，停下了腳步。

肖恩感知着，除了文森暈倒在地之外，還有那些騎士越來越靠近，所發出的聲響。

無奈轉身的肖恩擡手抓了抓自己的頭，可惜的是他沒有任何頭發，他邁動着自己的腿骨，然後快速的跑到文森的面前，将他抓了起來，抗在肩膀上。

等到再次的脫離了那群騎士的追捕，肖恩才将文森丢在地上，天知道他怎麽又将文森給帶回來了，而剛剛好，文森又睜開眼了，他迷惘的眼眨了眨眼。

肖恩看了看天色，然後又看了看文森的眼，那雙清澈，卻又閃亮着漂亮色澤的眸子，正模模糊糊的看着他。

他的鼻間哼了哼，發出小獸一般的聲音。

果然。

那個只有在晚上才會出現的文森吸了吸鼻子，一臉不耐，可當他清楚的看到肖恩的時候，他的雙眼立馬閃亮了起來：“小骷髅？！”

他快速的蹦跶了起來，直接朝着肖恩就奔了過去，可他才剛剛跳起來不久，臉頓時垮了下去，整個人直接往後一坐跌在地上。

他的手撐着自己的身體，漂亮的的臉蛋滿是委屈，眼淚嘩啦啦的就在眼眶邊打着轉：“我好難受，小骷髅。”

他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這裏好疼。”

“好像要死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