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白受傷
後來袁荊與小白虎骨他們一直都沒有斷了聯系。
袁荊也知道了,魏程在這邊正忙着開枝散葉,似乎真想将生意做大。
魏程吞并了一些周圍的小幫派,其中有暴力手段拿來的,也有不少主動投靠的。
他成立了幾個新的組,将手下一些有點頭腦的人調配到了新的組去,專門負責一些投資和經營活動。這些組看起來已經完全漂白,從事的都是合法的企業活動。但是,在需要的時候,魏程會在暗地裏幫他們一把。
他還專門找了一個新樓做他的老巢。那個海邊袁荊去過,風景如畫,袁荊心想魏程确實挺會找地方。
對于之前炸了魏程別墅的日本幫派,魏程也開始了正式的報複。
說起來還是魏程這一邊先動手去搶的地盤。
這個區裏日本人比較多,其他亞裔也不少,本來是日本幫派在控制,但是魏程相中了,硬要來分一杯羹。
袁荊以前也聽說過,對于高利貸、色情業和賭博業來說,日本人的生意最容易做。
高利貸世界各地哪兒都有,但日本人是最好的對象,他們更加愛好虛榮,講究面子,重視排場,在熟人眼前一定要裝作富有,在經濟拮據的時候,不原意讓任何人,甚至是自己的家人知道,害怕會被認為非常無能。不同于中國人的一點是,日本人朋友之間互不借錢,于是,高利貸大行其道。并且,這個民族還有個固執死板的重要特點,不知變通。借了高利貸,只要有合同在,倒很少不還。經常借了五位數的本金,卻還到七位數,沒完沒了。有時候,在日本新聞裏會看到某公司職員或者銀行員工挪用公款上千萬的消息,其實他自己一點都沒享受到,這錢全部都被用來還了高利貸。在追債這一點上,不管是泰國人還是中國人,都要難得多,欠債的是大爺,實在沒辦法,只能動手打,而日本人,倒真的是有多少錢,就拿出多少來還。
色情業也是一樣。日本人似乎真的不從來把“性”當作一回事,但同時,由于妻子掌握着家中錢財,法律又偏向女性孩子這樣的弱勢群裏,倒很少有男人會與外面結識的女人發展婚外情。于是,不認識的女人成了主要對象,色情業非常繁榮。日本國內就一直處于一種既放開又限制的狀态。錄像需要打上馬賽克,紅燈區不許動真格。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有一些公司制作錄像販賣到歐美,而在紅燈區則存在着“水販賣”。顧客用高價從女性那裏買一杯礦泉水,在法律上,就不再是色情交易。
最後就是賭博。日本人嗜賭,而亞裔社區裏的那些小賭場,基本都是各個幫派在控制。看到有人輸光,還可以直接去放高利貸。
幫派靠着這些,可以直接吃香喝辣,也沒必要去從事那些高風險的活動,日子比其他國家的黑社會要舒服得多。
魏程看着眼饞,打算插一腳進去。
對方當然不同意,捉了黑狼的家人,讓黑狼叛變,給他們傳出消息,劫了那批貨,又在魏程去将貨拿回來的時候炸了他的別墅,這招調虎離山計用的不錯。
但是魏程沒打算真的就這樣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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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合并了一些小幫派,準備了一段時間之後終于開始反擊。
魏程的動作其實并不大。
袁荊估摸着,魏程篤定了這是個軟柿子,才敢這麽肆無忌憚。
日本幫派一直被稱為紙老虎,外表兇殘,內心怯懦。幫派內部進行懲罰的時候,比如切手指之類,需要先麻醉,世界範圍內獨此一家。幫派火并的時候,大多也是先擺道,講道理,用嘴決勝負,再就是互報家門,各自擡出老大,誰所在組織的實力大,誰就勝利,很少當真動手。比較嚴重的交火就是派個小弟在對方老大家門口,或者事務所門口放上一槍,然後讓這個小弟進監獄待上一段時間,出來後老板給他一個店看管。這就是比較罕見的事件了,在當地會發生轟動。
小白有一次還當笑話似的說過,有一次他們在日本,與人發生糾紛,對方一直罵個不停,非常嚣張。虎骨當時二話不說,撿起個東西就打,然後開車就走,對方滿臉是血,眼睛裏全是錯愕的表情。
而且,日本人尊敬強者,有時候甚至崇拜得很過火,不管這個強者做了些什麽,只要是強者,就會無條件地尊敬。日本社會對團隊極為重視,個人意識淡薄,等級制度森嚴。
袁荊并不明白這是個什麽邏輯,但事實就是,搶了日本人的地盤,只要他們服輸,就很少會再回來滋事。回報最高,代價最小。
魏程如果想在亞裔社區裏擴大他的勢力,用日本幫派開刀再好不過。
不過,雖然在這個“報複”的過程中,魏程沒有損失太多,倒也有一些兄弟受了傷。
比如金子。
金子的父親由于白血病去世,他本人也因為白血病進行過骨髓移植。聽說從他身上可以驗出兩種不同的DNA,袁荊也不知真假。但是,即使進行過治療,白血病患者也仍然無法長壽。金子外表看上去好像很強悍,他經常說的幾句話就是:“老子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的命本來就是撿來的”、“反正也活不長,早死幾年有什麽?”在被砍的時候也經常擺出無所謂的樣子說:“與化療時的痛苦相比,這點傷根本不痛不癢。”不過,跟金子接觸比較深的人都知道,金子比誰都怕死。每一次的交火,他都是恐懼的,也許是因為金子比別人更加了解死亡。袁荊一直覺得,金子其實不适合混黑道,這種明明在心裏退縮卻硬要沖在最前面的思想很危險,這點令他經常受傷。金子的家境其實不錯,他完全沒必要用加入幫派來顯示自己的氣概。
但是,令袁荊感到意外的是,比誰都能打的小白也挂了彩。
袁荊挑出一天,缺席了訓練,去醫院看望小白和金子他們。
知道小白喜歡甜食,袁荊還特意買了一個蛋糕帶過去。
小白一看見蛋糕就笑了:“看上去很不錯嘛。”
“當然,”袁荊說,“挑了一個最貴的。”
“真的?”小白好奇地看着那個袁荊手裏的盒子。
“假的。”袁荊笑着說,“都是一樣的價錢。”
“切……”
袁荊看了看小白吊在胸前的胳膊:“怎麽搞的?怎麽兩只前爪都被人被打折了?”
“別提了……”小白說,“一時大意,遭人暗算……”
“對你不需要使用‘暗算’這麽複雜的招數,”袁荊摸了一把小白柔軟的頭發:“以後注意點,跟在其他人身邊,不要總是打着打着,就沒了影子。”
小白這個家夥最讓人擔心的一點就是火并的時候完全不看周圍的情況,虎骨說每次一擡頭都會發現小白不見了,沖進對方的陣營還不自知。
“好啦好啦……”小白說,“JING你越來越唠叨了……”
說完又盯着擺着床頭的蛋糕盒瞅了一會兒:“那個,我現在可以吃嗎?”
“當然,”袁荊說着就站起身來,扯開系蛋糕的繩子,切了一塊放在盤子裏,随便叉起一塊,遞到小白唇邊。
“JING,”小白一口咬下去,含糊不清地說:“魏哥這些天,總是問我你的事情呢。”
袁荊笑笑:“你說你不知道不就行了?”
“魏哥知道我和你有聯系……”小白有點不解,“再說,幹嗎要裝作不知道啊……”
“沒事。”袁荊又繼續喂着小白:“我不一直都是這樣,又沒什麽新鮮的可以說給他聽。”
“那倒是……”小白說,“我也每次都跟魏哥說,你挺好的,魏哥好像還覺得我笨,在說廢話……”
……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就聽見門被輕敲了幾聲,然後有人推門進來。
袁荊聞聲轉過頭去,卻發現是魏程。
魏程進門第一眼就看見袁荊正喂着小白吃蛋糕,好像有點意外,愣在門口,半天都沒反應。
袁荊坐在陽光裏,頭發和睫毛都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看着小白的眼神帶笑,嘴邊微彎,竟然很溫柔。
魏程不喜歡溫柔的人。
越是鋒利,他就越是有興趣。
這是魏程第一次感到,這副溫和的樣子,也挺漂亮的。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看見袁荊露出過這種表情了。
事實上,魏程根本不能确定,以前袁荊是不是也這樣笑過。印象中好像沒有,又好像有,魏程記不清。
他看着袁荊看向自己,剛才柔和的感覺完全消失。
就連小白這麽遲鈍的人,都感覺到屋內氣壓好像都低了不少。
一瞬間,魏程心裏那種癢癢的感覺又上來了。
最近這一段時間來,每次看見袁荊,都會有點兒不對勁。
“JING”,小白嘻嘻地笑着:“魏哥來了。”
袁荊将手裏的盤子放在旁邊的矮桌上,沒說話。
這邊魏程已經走了過來,低頭看着盒子裏的蛋糕:“今天是我生日。”
“……哎?”小白說:“這麽巧!”
魏程看了袁荊一眼:“是啊。”
說着拿起那把刀,輕割下一塊放在盤子裏,嘗過一口之後皺起眉:“真甜。”
“不是給你買的。”袁荊笑了笑,“不過,生日快樂。”
“多少年沒吃過這東西了。”魏程說,“算是個意外之喜吧。”
“那……那正好……”小白說,“JING買來的這個蛋糕,就當作是送給魏哥慶祝生日的咯。”
“既然魏程來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袁荊突然站起身來:“我去看看金子。”
“袁荊,”魏程好像不想讓袁荊這麽快就離開,“最近怎麽樣?”
袁荊真的覺得有點好笑:“挺好的。”
“就這樣?”
“嗯。”
魏程沉默了一下,又問:“下次比賽是什麽時候?”
“快了,就在月底。”
“對手是什麽樣的人?”
“Steve。”袁荊說,“你大概不知道。”
“我知道。”魏程說,“也是個新人,挺瘦的一個墨西哥人。”
“對。”
袁荊覺得有點驚訝了。
想不到魏程居然還關心這個。
“訓練得怎麽樣?”魏程又問,“有把握嗎?”
“應該沒什麽大問題。”袁荊說,“對手比賽經驗不多。”
“那就好。”
眼看着魏程似乎有些沒話找話,袁荊也不想多留,與小白道了個別之後,就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