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暧昧
前庭功能敏感這種事真的很難克服, 那完全是挑戰遺傳基因裏的東西。夏晚檸配合着相關康複訓練,一路吐一路加練, 晚上躺在床上感覺都在翻天覆地的旋轉,短短兩天就瘦了一圈,這掉秤的速度可比任何一次減肥來得快多了。
節目組所有人都覺得她好拼,就連周啓駿都對她有了改觀,給鄭淮景打電話時閑扯到還不忘誇上一句:“那個女明星夏晚檸和網上傳的不太一樣,以為是個花瓶來玩玩的,沒想到又努力又拼命,倒是我帶有色眼鏡看人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電話那頭的鄭淮景心思沉吟, 說:“你為什麽要特意和我說她?”
“啊?”周啓駿是根本沒看出他倆的端倪, 自然不清楚電話那頭的他到底在想什麽, 聽他這麽說反而愣了一下, “我是好心好意給你說一下那些明星的狀況,好讓你上節目更加得心應手。”
鄭淮景愣愣的想,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起,聽到她的名字也會敏感了呢?
***
節目終于過了體能這一關, 開始進階理論課程。他們幾個人也終于擺脫每天大汗淋漓灰頭土臉的樣子, 穿上空軍常服, 拎上公文包,精神抖擻,神氣萬分的坐到教室裏上課。
這一天是航空外語的測驗,夏晚檸是最後一個, 抽到的題是:在巡航中遇到他國敵機時,用中英日三種語言向對方警告喊話。
她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儀容, 眼神堅定正視前方,捏着拳頭,氣場強大的朗朗道:“我是中國空軍,你已進入中國領空,立即離開!立即離開!”
她不是戲劇表演科班出身,曾經為了演好戲去練過一段時間的話劇,臺詞功底自然不差,此刻把這一段話說的铿锵有力,大國氣概十足,令在場每一個人都為之鼓舞。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鄭淮景就在教室外面,目睹了這一切,他的嘴角也浮現出贊許的笑意。她比之前曬黑了一點,臉也瘦了些,不過短發精神更添幾分俏皮。
外語教官帶頭給夏晚檸鼓了掌,然後說道:“大家掌握的都不錯,到這裏外語科目就告一段落了,接下來是空氣動力學,讓我們掌聲歡迎鄭淮景教官。”
夏晚檸愣了一下,以為他怎麽着也得過兩天才來,怎麽突然就出現了!她忽然有一種我還沒準備好的感覺,慌忙捋了捋頭發,正當她想着該以哪種姿态迎接男神的出現時,就見他仿佛變魔術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短發精神,眼鏡斯文,步伐端着清雅,而且還打了一條藍色斜條紋的領帶,更顯清爽儒雅。
夏晚檸呆呆的望着她,怎麽感覺七八天不見,男神更帥了呢!天哪,她要怎麽保持冷靜淡定!
“媽呀,這是帥哥安利節目嗎?怎麽全是又帥又有才的小哥哥啊!”菜菜一臉花癡,喊話節目組:“早知這樣,第一期就讓我來參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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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其他人都在附和誇贊的時候,夏晚檸一改節目裏話多的狀态,此刻坐姿端正乖巧的像個好學生。
他站在前面,眼神閃過,與她交彙,停留在她臉上,微微一笑。她心頭一窒,那一眼,她表示有被秒到。她的心裏登時如小鹿亂撞,忽然覺得怎麽能被他一個眼神就撂倒呢,她要反攻!
于是她偷偷朝他眨了下眼睛,挑了挑眉,嘴角嫣然一笑。
他果然不是她的對手,一下就敗下陣來,掩飾般的推了推眼鏡,将視線投向別處。
他,慌了!
姐的快樂又回來了!她內心恨不得放肆大笑三百下。
外語教官做着交接,順便給他們介紹,“這位是鄭淮景工程師,是我國的空氣動力學專家,主要從事戰機的設計與研發工作,是殲XX的副總設計師。”
話音剛落,鐘堯就比了兩個大拇指,稱贊道:“哇,這麽年輕就是副總師,真是年輕有為!”
“而且顏值還那麽高!”菜菜在一旁附和,花癡一臉。
導演在畫面外補充:“鄭總是少年天才,十五歲就參加高考,并且滿分摘得高考狀元桂冠,他最初的理想是當飛行員,因視力不過關淘汰,轉身投入研究戰鬥機,以另一種方式保護祖國空天安全。這一段請後期老師加上字幕,教育一下青少年。”
底下掌聲一片。
劉璐說:“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智商天花板吧,我等望塵莫及。”
石炜說:“這開挂的人生,把牛逼打在公屏上!”
“晚晚,你平時話多,今天怎麽一句話都不發表?”
夏晚檸突然被菜菜cue,撐着下巴,看了一眼男神說道:“我已經被大神的魅力震懾的說不出話了,佩服這種詞彙無法表達我的心情。”
衆人哈哈大笑,鐘堯又說:“我和大佬的共同點也就是近視了,哈哈哈。”
夏晚檸聽着他們的稱贊,心裏莫名沾沾自喜,一副看到了吧,老娘粉的寶藏男人就是這麽優秀就是這麽稀有。
鄭淮景覺得他們吹捧的太過了,便說道:“閑話不多說了,還是開始今天的課題吧。”說着走到講臺上,打開電腦,道:“空氣動力學是一門很有意思的學科。”
所有的專家都覺得自己研究的領域是很有趣的,簡直比看初戀還美。
他才講了幾句,盡管只是一點皮毛,可能連門都入不了,大家還是覺得像在聽天書。前兩天覺得外語的專業名詞難記,但死記硬背多花點時間也能應付。這玩意,真的不是認真就能搞懂的。
衆人都覺得,這位大佬出現以後,那明顯就感覺到人和人的智商确實不在一個層次,被他按在地上瘋狂摩擦,是完全被吊打的感覺,全軍覆沒,真的好慘。
劉璐抓了抓頭發,嘆口氣說:“我上學時理科就讓我頭痛,這一關我肯定是過不了了。”
石炜也皺着眉說:“怎麽說呢,我感覺門在那兒我都沒摸到。”
衆人皆同感的點點頭。
夏晚檸也聽不懂,她上學時雖然成績還不錯,但吃了沒上過大學的虧。見大家一臉懵逼,她就對他更崇拜了,表示不牛逼他能設計戰鬥機?這是随随便便能幹的事?
鄭淮景看着衆人略有些痛苦的表情,說:“大家有什麽疑問都可以暢所欲言。”
怎麽說呢,當真的不了解某樣事物時,真的讓人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連問題都問不出來。
氣氛一度冷場,衆人中最有綜藝感的鐘堯開口道:“鄭總師,我想請問您折出來的紙飛機,是不是飛的最高最遠最持久?”
正經的知識枯燥又聽不懂,一到這種無厘頭的問題,大家都來了勁。
夏晚檸簡直笑哭,這和她問“為什麽飛紙飛機時要哈一口氣有什麽區別!”,男神心底指不定覺得他們都是一群無法溝通的憨比。
聽了這個問題,鄭淮景顯然也想起了她在機場問他的這個問題,看了她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下。
夏晚檸覺得他肯定是被動悶騷型的,發他微信愛搭不理惜字如金,看起來很高冷,但是本人呢,常常又給她一點希望的苗頭,好像是等着她去撩。
那她能有什麽壞心思,當然是如他願呀!
***
一天下來,所有人都頭昏眼花,表示還不如體能訓練來的輕松,那是身體累這是心累,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于是,這一天大家都洗漱以後準備早早休息,而夏晚檸卻在此時抱着書本準備出去。
劉璐說:“晚晚你幹嘛去?”
“我再去自習一會兒。”
菜菜說:“這會兒都不拍攝了,本來就是做節目不用這麽拼,術業有專攻,我們不懂很正常。”
她笑笑,“時間還早,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我覺得還挺有趣的。”
她居然說空氣動力學很有趣?這是瘋魔了吧?要說立人設,現在也不是錄制時間,觀衆都看不到有什麽必要這樣?
劉璐和菜菜面面相觑,一頭霧水的看着她抱着書本,歡歡喜喜的出了門。
看她那麽歡快,兩人疑惑了,也許不排除她真的發現了自己的興趣點,畢竟她對戰機解說都看起來十分專業的。
***
夏晚檸早已經打聽好了鄭淮景住在哪個房間,別問她怎麽又輕而易舉打聽到了,大概是無處安放的魅力吧。她借着請教他的理由,勇敢的敲響了他的門。
門打開來,他顯得有些驚訝。
她笑嘻嘻的說:“鄭總,白天您講的我沒怎麽聽懂,可以再給我講講嗎?”
“大晚上的不太好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共處一室了,我的人品您放心,絕不會對您動手動腳的。”
她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番大膽的言辭把他給嗆到咳嗽。
她還眨眨她那雙勾人的桃花眼:“您看到了什麽?”
“什麽?”
“滿滿的求知欲啊。”她大言不慚的說。
他避開她那緊追不舍的目光,猶豫了幾秒,還是放她進去了。
很好,沒有将她拒之門外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進門以後,看到他桌上還開着電腦,鋪着資料,便是對着一頓彩虹屁式的猛誇。
他整理開桌上的資料,淡淡的說:“好了,別說廢話了,搬把椅子坐過來。”
她屁颠颠的坐到他身旁。
他公事公辦,說:“哪裏不懂?”
“哪都不懂。”她委屈兮兮,還心機的故意把椅子挪的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他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然後說道:“先給你做個實驗吧,可能更直觀一點。”
他想了想,随手拿起桌上兩個紙杯,把兩個杯子放在一起中間留有一些距離,然後又找來一根吸管,遞給她,說:“對準兩個杯子中間吹氣。”
她照做着吹了口氣,令她意外的,兩只紙杯竟然吸到了一起。
他問:“這個實驗告訴我們什麽?”
“告訴我們兩個人要走到一起還需要有人推一把。”
他震驚的猛然一擡頭,見她就在自己面前,側着腦袋饒有興趣的看着自己,嘴裏還咬着那根吸管,看起來十分的暧昧。他吓了一跳,本能的身體往後仰了仰,遠離她一段距離。
明知道這個女人動機不純,對他圖謀不軌,還放她進來,也不知當時的自己怎麽想的。最最令人糾結的是他好像并不讨厭她這樣“冒犯”自己,好像平靜的水面跳進來一尾調皮的小魚,雖然攪得他心神不寧,可也多了許多樂趣。
但他本人似乎遠沒有內心放得開,他有點惱羞成怒的一把扯掉她嘴裏那根吸管,說:“我看你并不需要輔導。”
她撇撇嘴,“開個玩笑嘛,別那麽嚴肅,我肯定認真學。”
“你離我遠一點。”他說着,看着她不情願的把椅子往旁邊挪,又說:“再遠一點。”
“我又不是吃唐僧肉的女妖精,您那麽怕我做啥子嗎?”她輕聲吐槽着,而後又像悟到什麽似的,笑看着他:“您是不是怕自己面對我這樣的美女定力不足?”
他扶額,說:“夏小姐,我最近學到一句網絡語,想送給你。”
“哦?願聞其詳。”
“那麽普通又那麽自信。”
“我,在您眼中真的那麽普通嗎?”
她語氣中不是頹然,反而是一種自信的反問,她撩了撩已經剪短但絲毫不影響氣場的那頭絲滑短發,那姿态仿佛在對他說,你敢說老娘這姿色普通?
他胡亂的點點頭,心裏卻莫名發虛,有些自亂陣腳的翻開了書,“言歸正傳。”
“鄭總。”
他倉皇的看向她。
她的眼神指指書本,語氣淡淡:“書拿反了。”
他慌亂的低頭,書真的反了,他有點心慌意亂的閉了閉眼,偷偷深吸了口氣。
為什麽會有一種被她掌控的感覺?是錯覺嗎?
他努力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知識點上,講了好一會兒,一轉頭,她還在撐着腦袋看他。他真有點堅持不下去了,道:“你看夠了沒有!”
她卻表現的一臉無辜,“看什麽?我沒看什麽呀,我一直在看您講解呀。”
她居然還不承認!倒顯得他自作多情。
他指指書本,往她面前一推,“行,那你把這題解了。”
說着他就從椅子上起身,兀自走到窗邊,打開窗戶透氣。他在窗口吹了好一會兒冷風,心情也再次平靜下來,想着她題目也該做的差不多了。一轉頭,卻見她毫無聲息的就站在自己身後,迷之微笑的看着自己,吓的他下意識的拉了一下窗簾。
天哪,他快被這女人玩死了!
她說:“我也沒有男朋友。”
莫名其妙說這種話是要幹嘛!他差點就要脫口“你不要過來!”
“鄭總,如果這次我順利通過您的考核,要不要考慮和我耍個朋友?”
四川話“耍朋友”就是談戀愛的意思,他雖不是四川人,卻一直在四川工作,自然聽得懂。
這個女人她為什麽這麽大膽,這麽直言不諱,而且她還目光緊緊鎖着自己,像是非得要逼出個答案來。
他緊張的咽了下口水,強裝鎮定,努力表現的淡定,說:“你的題做完了嗎?”
“做完了。”她伸手把書本遞給他。
他可能是心裏太慌了,根本不敢看她,結果腳下被絆了一下,平地而摔,朝她撲過去,正好将她抵在桌沿上。
近在咫尺的距離,近的幾乎是呼吸相聞,他的胳膊撐在桌上将她包圍住,而她慣性後仰反手撐在桌上,四目相對,暧昧的氣氛在流竄,只要其中有一人往前一點點就能親到。
他的心怦怦直跳,小心翼翼的想要起身離開。
“不是我先動的手。”
她的話打破這份暧昧。
他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一直紅到耳後根。
而她居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眼神迷離:“你臉紅的樣子,終于像個可以觸摸的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