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狗糧
這種暗潮湧動一直在兩人之間流動, 各種小眼神微表情自是不為外人所道也。
走到他辦公室裏，夏晚檸一眼就看到了送給他的那只玻璃杯, 當下就表示很欣慰，用女朋友送的杯子喝着水就能時刻想起她。不過當她看到裏頭真的泡着枸杞，不禁內涵的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調侃：“鄭總喜歡枸杞呀，我那兒正好有兩盒上好的寧夏枸杞，回頭我叫助理給您送來。”
鄭淮景一臉尴尬，就知道這女人沒那麽讓人省心。不過王黎也真是的，早不泡晚不泡的，非今天給他泡了一杯枸杞茶,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今後他還不得被她調侃死。他道：“謝謝, 夏小姐還是留着自用吧。”
轉身出去的時候, 趁着沒人注意，他偷偷拉了下她的手, 用眼神示意她千萬別亂說話。她則瞅了他一眼，然後無情的抽開手, 用無聲的唇形對他說：“注意影響。”
看到他表情明顯的一滞, 她竊笑着轉過頭往前走, 這個男人真是被她拿捏的游刃有餘，她就愛看到他吃癟又拿她沒辦法的表情，俗稱“怕老婆”，四川話也叫“耙耳朵”。
接着, 一行人又帶她去參觀了展廳，她認真的聽着講解，看着一幅幅資料畫面, 了解到了很多我國軍機的發展史。建國初期國家一窮二白，國際上又對我們封鎖，航空先輩們真的是在十分艱苦的條件下探索技術，就像是行走在絕望而孤獨的宇宙角落，但他們從來不曾氣餒過，為了祖國的航空事業一生都在不懈追求。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氣魄，一代一代的傳承，使得我國的航空事業突飛猛進，從“必然王國”向“自由王國”邁進。
她看到鄭淮景的大幅照片下寫着他的座右銘：我們的目标是讓中國成為航空工業規則的制定者。
她忽然有些感動，是一種生而為中國人的驕傲和自豪感。她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她真的沒有崇拜錯人，他的才能是那麽的了不起，而且他的心中有報效祖國的雄心壯志。雖然那句“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已被說太多次，但想到這裏，又想起他的微信頭像，她還是滿滿感動。
她動容着，深情款款的看着他，此刻她真的很想擁抱一下他，無關情愛，只是一個熱血青年對科研人員的崇敬。
他倒是沒察覺到她的心裏起伏變化，只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深情凝望搞得有點一頭霧水。他盡量目視着前方，只是眼睛餘光還是能看到她還在看着自己，他都快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這女人，确實在他的掌控之外，他實在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展廳的樓梯旁還有一個彎彎曲曲的管道滑梯，夏晚檸覺得今天接觸下來的感覺，這些搞科研的人也不是一張張高冷不可攀的臉譜标簽，他們也普通接地氣，他們也愛美，也追星，也熱衷八卦，甚至還能在樓梯旁設計一個充滿童趣的滑梯，他們真是一群可愛的科研工作者。
她忽然玩心四起，說：“我可以試一下這個滑梯嗎？”
王黎說：“當然可以，我們員工有時候也會選擇嗖的一下滑下去。”
她的眼神越過王黎，看向身後的鄭淮景，他朝她寵溺一笑。她其實想說鄭總要不要和我一起滑下去，不過嘛這種願望也就在心裏想想了，他還要維持在衆人面前偉光正的形象呢，而且她現在确實還不宜公開戀情，否則狗仔們很快就要來蹲守，她自在的日子就到頭了。
她被一群人簇擁着，還有人拍照，仿佛明星滑滑梯是一件新鮮的事。
“抱臂，小心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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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旁提點，雖然暗戳戳的，但他的關心卻藏不住。在她準備滑下去的時候，他已經下了樓梯，似乎想第一時間接應她。她的心中忽然暖暖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褲子面料摩擦力小，她這一滑下去完全控制不了速度，梯形又歪歪繞繞的，她還是不可避免的撞到了胳膊，她吃痛的“啊”的叫了一聲。
“怎麽了？你沒事吧？”
他在下面緊張的向上看，直到她一下滑了下來，他忙攙扶起她，目光關切，“沒撞痛吧？”
她笑着搖頭，“沒事，就是碰了一下胳膊。”
“這麽大的人了，下次小心點。”他想都沒想，二話不說幫她揉着胳膊。
她則吐了吐舌，看着他甜甜的笑。
兩人渾然不覺，而其他人在一旁看着，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這樣自然流露的關心互動，怎麽也不像那種不太熟僅限客套的關系，可是除了這個，其他交流好像又很正常，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呢？
此刻的助理王黎沉默着有點郁悶，越看他倆越像男女關系，她到底錯過了什麽，是她的八卦雷達失靈了嗎？為什麽作為老大的助理，她居然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她細細的回想他這段日子以來的反常，加班減少了，偶爾對着手機笑，還莫名換了只新杯子，那杯子吧就感覺不太像是他這種直男會選購的。這麽一盤點其實也是有很多細節的，只不過他從沒把他兩人往一塊兒想過。就算是昨天晚上，她還在看夏晚檸的那檔軍旅綜藝，和很多網友一樣嗑她和胡可嘉，她和班長，她和周啓駿，就是沒嗑過她和鄭淮景！
存了這樣的心思，王黎打算暗中再好好觀察一下，萬一嗑錯就不好了。
***
一趟參觀下來，夏晚檸對于C飛所以及他們的工作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和感悟，時間緊迫，拍攝工作過了兩天就開始了。她換上了他們的工作服，在導演的指揮下，和選出來入鏡的員工們一起站在園區廣場上，列隊擺出一個C飛所的數字代碼。員工們能有機會和明星一起拍攝，一個個都激動的很。夏晚檸也大度，叫助理給在場所有人都點了奶茶犒勞大家。衆人都很詫異，一個二線明星一點架子也沒有，親切又随和，有幾條因為員工沒有拍攝經驗出錯不得不一次次重拍，她都沒有黑臉發脾氣，很敬業很認真。真的和她以往的那些影視角色一點也不一樣，果然看人不能代入角色。
王黎走進鄭淮景的辦公室，看到他站在窗口饒有興趣的看他們拍攝，她的八卦雷達終于開始嗖嗖工作，在心中默默加一記下又一細節。
她按捺着八卦的心情走到他身邊，說：“鄭總，導演說想請您過去拍組鏡頭。”
他轉過身來，說：“我就不必了吧，下午我還有個會。”
王黎斟酌了一下，說：“其實是夏晚檸的點子，導演和其他工作人員都覺得她的創意不錯，所以……”她偷偷察言觀色着。
他聽了這話又看了眼窗外，幾乎沒有過多的猶豫，便說道：“什麽時候？”
“等拍完廣場上那組鏡頭，”她擡表看了下，“大概一小時之後。”
“嗯，我知道了。”
他雖沒有什麽表情變化，但王黎內心的篤定又默默的加一。
***
一小時後，鄭淮景準時出現在片場，近距離看到夏晚檸穿着他們藍色的工作服，眼前一亮。還真別說，她真是扮啥像啥，此刻完全找不到一點風情旗袍美人的影子，活脫脫就是一個年輕靓麗有朝氣的科研人員，他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夏晚檸看到他出現很開心，偷偷給他發了條信息：我們像不像情侶裝。
他低頭看着信息，又擡起頭看隔着很多人看向她，笑了。
今天他也穿了工作服，可不就是一模一樣的情侶裝！
“鄭總，耽誤您一點時間。”導演見到他迎了上去，把大體思路和他說了一遍。
他有點詫異，這女人居然想讓他折紙飛機，他又想起機場第一次見面那次，她還真是百折不撓。不得不說她還真是個人才，把自己的那點小心思拿出來，還能讓人光明正大的接受。
不過她的創意确實也還不錯，她負責說詞“問君可有夢，我夢在藍天。”然後由他這個副總設計師折的飛機飛出去引開全篇。
他無奈的笑了笑，乖乖的折起紙飛機。
她走到他身旁看着，像交談似的搭話：“鄭總，像您這種專業人士折的紙飛機是不是飛的特別遠？”
“我不知道。”他特別誠實的說，不明白他們為什麽總和紙飛機過不去，這不是一個概念。
“……”她有點語塞。
“飛一飛就知道了。”他說這話時已經折完了。
夏晚檸拿起他折的飛機，看着與她小時候折的差不多，好像還沒她小時候折的款式好看。但她堅信他這種專業人士折的肯定已經把技術也折進去了，說不定已經經過了一些列精密的公式計算。
她期待着，結果他的飛機飛出去沒到一秒，立刻墜地。
她有點傻眼，怎麽和她預想的不一樣。
“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啊……”
兩人大眼瞪小眼，皆一頭霧水。
導演顯然也以為會飛的遠一點，結果出乎所有外行人的意外。導演說：“才一秒都不夠拍的，能不能讓它飛的久一點？”
“那我再試試吧。”
他又飛了一把，結果還是一樣很快落了下來。這就尴尬了，紙飛機居然在一介總師面前遭遇滑鐵盧！
夏晚檸有點看不下去了，撿起那只紙飛機，說：“可能需要注入靈魂。”
“什麽靈魂？”
“就是哈口氣。”
他有點無語，但在她的注目示意之下，他還是哈了一口氣，意外的，飛機飛出很遠。
“這……”夏晚檸忍不住說：“這個真的和空氣動力學沒啥關系嗎？”
他尴尬的推了推眼鏡，輕咳道：“玄學，湊巧而已。”
“你确定沒在敷衍我？”
他搖頭，“我真的沒騙你。”
她笑着輕錘了他一下，“我不信這是你堂堂一介總師的實力。”
“副的。”他低調的說。
“差不多，你肯定在糊弄我。”
“真沒有，不信你問其他人。”
……
這兩人的一舉一動看在默默觀察的王黎眼中，那就真的是有點打情罵俏那種意味了。拍完這一段，他先離開，臨走前兩人又含笑深情對視了一眼。
王黎：+10086
她跟在他後面走着，心中的好奇心越來越重，心直口快如她，終于沒忍住開了口。
“鄭總，我有個事想問您。”
他還在想着紙飛機的事，怎麽沒哈那口氣，他的飛機就落的那麽快？他心不在焉：“什麽事？”
“那個……夏晚檸她是不是您的女朋友啊？”
“你說什麽？”他猛的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看向她。
王黎默默後退了一步，搖着手，“沒什麽沒什麽，我亂說的。”
好奇心害死貓，她脫口說完才覺得自己是腦抽了嗎，居然敢想得到老大的親自确認！瘋了瘋了，她好想像一陣風那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啊。”
這下換她愣住了，她聽到了什麽！是她幻聽嗎？他居然就這樣大方的承認了？她瞠目結舌的看着他。
“她是我女朋友，怎麽了？”他又說了一遍，表情很淡定。
What？！最不可能的人真的是情侶，太過于震驚，她都有點想自掐人中。
“沒什麽，沒什麽。”她呵呵笑着，頭搖的像撥浪鼓。
“你都看出來了，很明顯嗎？”
“嗯……啊……”她有點尴尬，不知說什麽好。
他沉吟了一下，說：“不過，你也知道她是演員……”
她馬上反應過來，表忠心：“鄭總，您放心，我肯定守口如瓶，絕不會洩露半分。”
“嗯。”他點點頭。這就是他為什麽不馬上公開戀情的原因，不想給她造成社會輿論的困擾，低調些總是好的。
他又說：“你知道了也好，有些事情好辦一點，你等下給她送份點心，她今天拍攝強度大，我看她午飯沒吃多少。”
“好的。”
王黎內心可精彩了，這麽大的瓜一下由真主這麽啪啦一下砸進她懷裏，她真的一下子消化不了。而且她還不能洩密，要嚴防死守，真的也是難為她自己了！
而且想不到戀愛中的老大他居然還是個暖男，這麽關心女朋友，她真的實名慕了！什麽吃瓜，明明讓她這只單身狗吃了好大一盆狗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