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震怒
鐘曉禹表情未變,淡淡的說了一句,“多謝你的忠告。”然後便繞過聞駒,往二樓走去。聞駒望着他的背影,瞇了瞇眼,一轉身就見到聞骥站在他背後。
聞駒被聞骥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來的,不曉得有沒有聽見他和鐘曉禹的對話。他定了定心神,盡量自然的對聞骥打了招呼,正想走開時,就聽聞骥冷哼一聲。
聞駒心裏一跳,故作鎮定的回望着聞骥,雖然他和聞骥同年,可是聞骥冷硬的氣質,總讓聞駒覺得矮了對方一截。
再加上自家父親老是在嘴上念叨着二伯的兒子有多厲害,使得聞骠和聞駒一直将聞河家的三個兒子視為競争對手。而且這次聞骥又立了大功,找回了大伯的獨子,聞骠和聞駒的心裏自然不太舒服。
聞駒本以為聞骥會替鐘曉禹出頭,不過聞骥只是冷冷的盯着他看了一會,便又走了開來。他暗自啐了一口,“哼,一天到晚裝模作樣!”
他就是見不得聞骥面不改色的鎮定,彷佛天大的事到了對方面前,都變成了無足輕重的小事。父親最常誇贊的,也是聞骥的淡定和鎮定自若的處事态度。
他覺得對方根本只是面癱、面無表情而已,哪裏值得被如此推崇,把同年的他都生生比了下去。因此在面對聞骥時,聞駒的心裏總是憋着一股不服氣。
聞骥才不管聞駒的心裏活動,他走向聞骁,低聲說道:“把東西拿給爺爺吧。”
“現在?”聞骁皺了皺眉,覺得時機不太合适。
“嗯,現在。”聞骥淡淡的說道,聞骁看了看聞骥堅持的臉色,只得認命的走向二樓。
二樓休息室內,老爺子正和鐘曉禹在說話。雖然老爺子把鐘曉禹叫來,确實想問他怎麽拿到那些照片的,不過老爺子卻沒有如聞瀞或陸言所想,認為鐘曉禹和傅建仁是一夥的。
鐘曉禹老實回答,只是更改了一些細節,只說是懂電腦的朋友幫忙破解密碼的。老爺子沉默一會後,開口問道:“……筱舒的照片是不是不只剛才那些?”
“……嗯。”鐘曉禹點了點頭,老爺子深吸一口氣,臉色難看的說道:“有辦法把照片全部銷毀嗎?”鐘曉禹搖搖頭,“網絡上的沒問題,但是傅建仁手上肯定還有。”
老爺子皺了皺眉,正想開口時,門口傳來敲門聲。老爺子沉聲說道:“進來。”就見聞伯推開門快步走了進來,然後彎腰在老爺子耳旁低語幾句。
“讓他進來。”老爺子吩咐一句,聞伯退出去後,緊接着聞骁就走了進來。
“爺爺。”聞骁向老爺子打招呼,老爺子淡淡的問道:“你有事找我?”
“嗯,我收到一份很有意思的東西。”聞骁笑着說道,然後幾步上前,将手中拿着的牛皮紙袋遞給老爺子。
老爺子接了過來,抽出裏面的紙張一看,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咬牙切齒的說道:“好一個陸家!真當我老眼昏花了不成?!”
鐘曉禹見老爺子發了這麽大的火,便猜到那張紙應該就是陸言僞造的親子鑒定。他坐在一旁沉默不語,不打算摻和進去。
“曉禹,你先下樓去,別冷落了客人。”老爺子深呼吸一口氣,先将鐘曉禹支開。鐘曉禹點點頭站起身來,便走出了休息室。
鐘曉禹一出去之後,老爺子馬上問道:“這件事有誰知道?”
“應該不多,陸家很謹慎,若不是小弟發現陸家有問題,特地查了一番,也不會發現這件事。”聞骁說道。
“……聞家有誰參與?”老爺子何等精明,陸家要弄出一張聞清的假親子鑒定,若沒有聞家的人幫忙,怎麽可能辦得到。
“我們還在查。”聞骁淡淡的說道,頓了頓,遲疑的開口,“小叔和三爺家似乎都有牽涉在內。”老爺子眼神一閃,狠狠的說道:“查,給我仔細的查,我要看看,到底有哪些吃裏扒外的家夥!”
“是。”聞骁應下,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不過爺爺,小姑姑那裏……”
“不用顧慮她,我倒要看看陸家想玩什麽把戲!”老爺子氣沖沖的說道。
聞骁又和老爺子說了一會話,然後才退出休息室。他回到一樓的宴會廳,找到了坐在角落的聞骥,“行了。”
“嗯,爺爺怎麽說?”聞骥啜了一口酒,淡淡的問道。
“自然是大發雷霆,叫我狠狠的查。”聞骁聳聳肩,輕笑着說道。
聞骥瞥了大哥一眼,沒有開口,聞骁見他不表态,趕緊說道:“你可別想置身事外,這事兒你也有分,親子鑒定可是陸言親手交給你的。”
“陸家交給我。”聞骥一口喝光杯裏的酒,開口說道。
“行。”聞骁點點頭,反正他也不想和小姑姑打交道,聞骥願意接手這個燙手山竽,他自然樂得輕松。……
當天晚上,大爺和三爺應聞老爺子的邀約,在聞家住下,他們的兒女則各自回家去;聞流一家也留了下來,就住在聞家的客房裏。
衆人各自散去後,聞骥帶着鐘曉禹準備離開,不過卻被聞老爺子留了下來。兩人對望一眼,只得乖乖的留下。
鐘曉禹沒有被安排在一樓的客房,而是被安排到三樓的一間空房,這間房間空置了很多年,以前原本是聞清的卧房,房裏還留着一些聞清的物品。
他環顧了房間一圈,房間保持得很整潔,看得出應該是時常有人打掃,一點也看不出空置了許多年。他走到放着幾個相框的櫃子前,看着相框裏的照片。
照片全都是父親和母親的合照,可是在這五六張合照裏,母親沒有露過一絲笑容。他将視線放在父親身上,心裏湧起一股奇妙的感覺,這個人,就是他的父親。
聞清的長相斯文,看起來帶了點儒雅的氣質,和母親站在一起倒還算般配。不過鐘曉禹發現,自己的長相偏向母親居多,和父親沒有一點相似。
他望着父母的合照發呆,沒想到母親和父親在一起時,也是這副憂愁的模樣。他原以為是因為自己的出生,母親不得不和父親分開,所以才會變得不愛笑。
在他的印象中,母親總是皺着眉頭,從來沒有開心過。可是看着眼前的照片,在還沒有自己的時候,母親也不見得有多快樂。
他伸出手拿起一個相框,手指輕輕劃過相框表面,低聲呢喃着,“難怪您不喜歡我,因為您看起來就不喜歡父親……”
鐘曉禹苦笑一聲,将相框放了回去,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房門。他以為是聞骥,走上前去拉開門才發現,門口站着的是聞駒。
“這麽晚了,有事?”鐘曉禹皺了皺眉,不解對方的來意。
“沒想到你挺行的嘛。”聞駒嘴角噙着一抹笑,陰陽怪氣的說道。
鐘曉禹淡淡的說道:“沒事的話早點去睡吧。”說完不想再理會對方,正想關門時,聞駒伸出一腳抵在門邊,一手壓着門,阻止他關上房門。
“這麽冷淡,聊聊都不願意?”聞駒一邊說着,手上一邊用力,還順勢用身體壓向房門,硬是将原本只開到一半的房門,給擠了開來。
鐘曉禹被聞駒的大力道弄得退了一步,還沒等他站穩,聞駒已經閃身進了房,然後将房門關了起來,還上了鎖。
“做什麽?!”鐘曉禹見狀低喝一聲,聞駒雙手插在兜裏,靠着房門說道:“別這麽緊張,我只是來和你聊聊天罷了。”
鐘曉禹面無表情,冷冷的瞪着聞駒,聞駒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你真令我刮目相看,竟然可以說服爺爺讓你回到聞家。”
鐘曉禹沒有接話,聞駒輕笑一聲,“我原以為你是聞骥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冒牌貨,現在看來倒是我看走了眼。”
“你大半夜的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廢話?”鐘曉禹有些不耐煩,聞駒敢在老爺子的眼皮子底下找上門來,肯定不會是為了說這些而已,他不想再和對方浪費時間。
“當然不是。”聞駒笑了笑,直起身子走向鐘曉禹。鐘曉禹戒備的退了幾步,卻發現聞駒不斷上前,很快的就将他逼到了牆邊。
“你說,若是爺爺知道,你根本不是大伯的兒子,是大伯母和二伯亂倫生下來的,爺爺會怎麽做呢?”聞駒湊到鐘曉禹耳邊,惡意的低聲說道。
鐘曉禹偏了偏頭,躲開聞駒的臉龐,然後伸手推開對方過于靠近的身軀,淡淡的說道:“你也挺讓我刮目相看的,擁有如此豐富的想象力。”
鐘曉禹的反應讓聞駒有些意外,他勾起唇角笑了笑,“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如果你沒有開玩笑,那麽就是醫生在開玩笑了。”鐘曉禹頓了頓,雙眼直視着聞駒,緩緩開口,“還是你認為,聞家的醫生會替我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