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事情直到上午八點左右才逐漸平息。
醫院裏的患者以及家屬們紛紛猜測不已,院方和朝日奈雅臣共同商讨後,給出了個模棱兩可的解釋:窗外櫻花樹飄進來的,外加有家屬親戚的小孩做惡作劇。
也就是說,信不信由你,反正事情就是這樣——意思很是直白。
醫院那邊是解決了,但朝日奈家族目前卻面臨着一個巨大問題。
朝日奈衆兄弟聚集在病房內——童也再次換了間病房,因為原來那間已經被花瓣淹沒,目前大哥花錢臨時雇傭的保潔阿姨正在清理那屋。
朝日奈椿:“……我在做夢嗎,梓,就在剛才,我家大哥告訴我們我家弟弟竟然變成了花瓣精靈!”
朝日奈梓無奈嘆氣:“你是清醒的椿,另外雅臣哥說的是童也在打噴嚏時頭頂飄落櫻花瓣,而不是花瓣精靈。”
椿:“這不就是花瓣精靈嗎!難道說弟弟你的真身其實是一只精靈,終于被精靈王發現要被強行到帶回月亮上,要與我們道別?!”
梓:“那是輝夜姬,別鬧了椿,京哥要打你了。”
朝日奈椿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頗為帥氣地抓了把頭上的銀發,聳了聳肩:“我這不是想活躍一下氣氛嘛,不過是掉幾個花瓣而已,我親愛的弟弟你為何看着如此憔悴?”
本就因為骨折一夜未休息好,今早又遭受這麽大的打擊的童也不想說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他覺得只要是個正且直boy,就不能接受一夜之間自己打個噴嚏就會掉花瓣的事實!
這是什麽娘唧唧的設定?!
還不如讓他眼淚變鑽石還能賣錢呢!
朝日奈童也一臉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右京看着他蒼白的小臉,心疼地忍不住嘆了口氣。
遇到這種非科學現象應該怎麽應對?找研究院的熟人會不會反被利用把童也抓去切片?
右京感到憂愁,但是更讓他愁的是童也這孩子有花粉症這件事。
沒錯,朝日奈童也患有花粉症,且還不是輕度的那種。如果是一兩朵花或者身在比較寬闊的地方還好,一旦像今早在那樣狹小的空間內突然出現那麽多花瓣,長時間在裏面停留的話就不是簡單的打噴嚏了,有時甚至會産生窒息症狀,危及生命。
到底該怎麽辦……
右京在一旁沉吟時,衣角卻忽然被床上人扯了一下。
“京哥,你能幫我聯系一下那個武裝偵探社的人嗎?”
“可以是可以,”右京疑惑問道:“不過你聯系他們做什麽,若是炸彈狂魔事件的話你不用操心的,我這邊已經處理妥當了。”
黑發少年搖了搖頭,輕聲解釋了句:“他們可能會比較了解……關于這個花瓣的事。”
朝日奈右京照童也的話聯系武裝偵探社,直到這時他才知道這個公司的奇特之處,怪不得這幾日與其交涉中總有些感到違和的地方。
接電話的是那個叫國木田獨步的男人,朝日奈右京這幾日進行聯系最多的就是這人,雖然長着一張不太和善的面孔,但是個認真負責的男人。
簡單和那邊說了一下這邊的情況,男人便表示會盡快趕來。
朝日奈右京在外面站了許久才回去,一到走廊,就看見病房外面整齊地站了一排朝日奈,像是小學生罰站似的,各個站的筆直。
右京眼皮跳動:“你們在幹什麽,當門神嗎?”
椿義正言辭道:“童也嫌棄掉花瓣太娘唧唧,為了挽留可愛弟弟的自尊,一會兒來人了就先給對方一個下馬威,讓他們不敢——”
“胡鬧!請求別人就你這态度嗎,”右京瞪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向剩下三人:“梓和棗我就不說什麽了,八成又是被椿拽出來的,要,你是怎麽回事!身為兄長怎麽管弟弟的!”
朝日奈要苦笑地舉起手,“我是為了防止弟弟被揍才出來的。”
右京當然不信他,還想說點什麽時走廊那頭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朝日奈先生。”
四個朝日奈先生一齊望向來人,國木田獨步頓了頓,改口道:“右京先生,久等了。”
右京迎了上去,點點頭:“麻煩你們跑一趟了。”
“應該的應該的。”
兩人眼鏡同時反着光,默契地握了握手。
朝日奈椿扯了扯嘴角,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嗚哇……這萬能的社交辭令。”
他視線略過握手的兩人,一一掃過金發男人身後幾人,最後停在一個脖頸處綁着繃帶的黑發男人身上。
朝日奈椿為其新穎的造型忍不住在心裏吹了個口哨,下一秒,黑發男人便忽地擡起了眼,與朝日奈椿視線相對。
男人緩緩露出了一下善意的笑容。
朝日奈椿頓了一下,卻猛地收回視線,背過了身去。
“椿?”朝日奈梓注意到他的異常,問了句,“怎麽了?”
“梓……我剛好像看到了一個從劇本裏走出來的人。”
“你是說對方長得很英俊的意思嗎,”朝日奈梓看了眼那幾個來人,贊同地點了點頭,“确實都很端正。”
朝日奈椿有些着急地打斷他,“不是長相啦,論長相椿大人什麽時候輸過別人!是眼睛,那雙眼睛仿佛浸透了墨跡般的漆黑,深不見底,仿佛在那深處寄宿着不為人知的情緒……”
“椿……”
“你能理解我嗎,梓?”
朝日奈梓深深地望着他,片刻,在後者期待的眼神下拍拍他肩膀:“工作太累了就休息一下,劇本裏的臺詞還是盡量別用在現實生活中,會被人當成怪人的。”
說罷,轉身就進屋了。
“……”不要小看他十年多宅齡的眼光啊!
這次拜訪中島敦也跟着過來了,本來應該沒他什麽事的,但是不知怎的他總是有些挂念這個與自己差不多年齡的少年的情況,便申請一同過來了。
他忍不住不停回頭去看這一屋子的俊男靓男,拉開凳子坐了下來:“這些人都是你的哥哥?好厲害啊。”
不管是朝日奈君的媽媽還是這一家子的基因……
“這麽多人……怎麽做到頭發顏色都不一樣的?”中島敦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童也緩緩調高床斜度,語氣平靜:“少年,你觸及到了世界核心機密,對此我只能告訴你——別問,問就是染發了。”
中島敦:“……好吧。”
“我聽國木田先生說,你覺醒了異能?”
童也愣了一下,問道:“你們把這個叫做異能?”
他頓了頓,掩嘴打了個小噴嚏,與此同時,立刻有三片櫻花瓣落在了他頭頂。
身後傳來朝日奈哥哥們的驚訝聲,顯然他們也是第一次目睹掉花現場。中島敦苦笑了一下,伸手取下了少年頭頂的花瓣。
“是普通的櫻花花瓣呢。”他看了看,遞給了一旁的太宰治。
“除此之外,沒有什麽感覺奇怪的地方嗎?”他又問道,“比如說,心裏總有些躁動,想要把什麽東西撕碎的感覺。”
你們家異能都這麽暴力的嗎……?
太宰治輕笑道:“敦君,應該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的小老虎一樣那麽躁動哦。”
中島敦震驚:“是這樣嗎?!”他還以為所有人都要經歷一段那種時期,虧他還想自己也是中途才意識到異能的存在,能夠提供一些建議呢。
“我理解你。”
中島敦驚訝地擡起頭,不止他,連太宰治臉上都露出了一絲驚訝。
雖說異能因人而異,但除非是特別嗜血狂躁的異能力,正常覺醒時應該都很平和,眼下這人覺醒的這個類似于開花的異能也應該如此才對……
這可觸及到盲點了呢,難道說這個異能力還可以往其他方向挖掘?
太宰治鳶色的眼眸一黯,若有所思沉吟着,下一刻,卻聽見病床上的少年說道:
“我非常理解你,因為我每次看到那些花瓣的時候也特別想撕碎它們。”
這回換中島敦愣住了,他感覺這人似乎誤解了他的意思,但還是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麽?”
“因為……”黑發少年頓住,似乎有些感到難堪地扣了扣被面,片刻才小聲說道:“騷裏騷氣?”
中島敦:……
太宰治: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