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宋鼎興葬禮的第二天,秦清接到了陸劍升的電話。
“中午一起吃飯,我在你公司門口等你。”陸劍升毫不客氣的說。
秦清正坐在公司的餐廳裏,看着自己面前的餐盤,毫不猶豫的答:“我吃過了。”
“那就出來喝杯咖啡。”
秦清剛想再拒絕,就想到對宋宇誠親戚應該客氣一點,而且自從上次陸劍升近乎交心的傾訴之後,秦清也對他橫不起來了,于是答:“好!你在海潮路的星巴克等我。”
到星巴克的時候,陸劍升已經坐在裏面等了。
秦清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坐到陸劍升對面。
陸劍升看上去心情不大好,擰着眉坐在那裏看着她。
“找我什麽事?”秦清先開口道。
“我明天要回加拿大了。”陸劍升口氣無奈的答。
“回?你一直住加拿大啊?”
“我在那讀書。”陸劍升不耐煩的說。
“讀書?你還在念書?”秦清吃驚不小。
“怎麽?不像啊?”陸劍升本就不悅的臉更難看了。
秦清忍不住笑出來,直言道:“不像!哪有學生幾個月不上一次課的?”
陸劍升倒是誠實,說:“我休學玩了半年了。”
Advertisement
“被你爸訓了,才想起該回學校了,是不是?”秦清揶揄道。
陸劍升撇嘴點頭,突然說:“你怎麽知道?”
秦清表情滞了一下,快速反應道:“瞎猜的,沒想到真猜對了。”她又解釋般的補充,“你那麽多花邊新聞,肯定總惹你爸不高興,挨訓自然少不了。”
“我都多久沒那些新聞了。”陸劍升立馬反駁。
秦清笑而不語。
陸劍升盯着她,認真的說:“就快聖誕了,我很快就回來。”他頓了頓,“你別把我忘了。”
秦清“呵呵”幹笑兩聲:“我又不會失憶。”
“你不會突然嫁人吧?”陸劍升玩味的問。
聽到這話,秦清笑不出來了,她正了正身子,鄭重其事的說:“我真的有喜歡的人了,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誰啊?我總見你,我怎麽一次都沒見過你說的那個人?他是空氣啊?”陸劍升有點激動。
秦清猶豫了一下,斟酌回答:“他身份特殊,要不要說出來讓人知道,我得問過他才行。”
陸劍升表情極不屑:“現在問!”
“他工作很忙,我不想打擾他。”秦清一口回絕。
陸劍升不說話,兩人僵持着。
“我到底哪點讓你不喜歡?至于找些有的沒的來搪塞我嗎?”陸劍升氣道。
“你一定沒有真心喜歡過一個人,不然怎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秦清敷衍着說。
她看看表,說:“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上班了。”
“我不回來,你不準嫁人!”陸劍升大言不慚。
“祝你學業有成!”秦清心不在焉的結束與他的對話。
葬禮後,整整十天,秦清都沒能見到宋宇誠,只有偶爾一通電話廖做慰藉。
此刻,宋宇誠正坐在辦公桌前,雙手握拳放在額前,在頭腦裏着梳理這些天接踵而至的繁雜事務。
開了兩天的集團中高層會議,問題頗多,最棘手的是宋遠興的黨羽比自己預料的多,這些都是如芒在背,必須一根根拔掉;
城北科技園的興建項目已經立項招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前天和邢書記見過一次面,餐桌上,書記半宮腔半熟絡的打着太極,這是塊難啃的骨頭;
宋遠興的財務總監之位,不能讓他繼續坐下去了,如何換掉,事件難事;
澳洲開礦的事務已經進入商讨細節階段,需要成立個團隊專門負責;
各分公司上報的各地樓盤銷售情況,還沒來得及細看;
大連的一處樓盤由于保暖材料處理不當,引起火災,雖無傷亡,但影響很壞,派去的工作組暫時還沒有消息;
還有大堆簽署不完的文件,這些都讓宋宇誠疲累不堪,焦心焦力。
陳瑞一直默默坐在他對面,等着他發話,卻許久也沒等到。
陳瑞忍不住開口:“找幾個新聞界的熟人,放話出去,說老董事長剛去世,親叔叔逼宮親侄兒,造成輿論壓力,讓老狐貍自己避嫌退位,其他黨羽自然見風使舵,不用逐一處理,擒賊擒王。”
宋宇誠一動未動的悶聲回道:“陸家近乎壟斷了本市的新聞界,這種消息不但散不出去,還會打草驚蛇。”他頓了頓,“或許可以實行財務管理輪換制,各個分公司與總部之間,在財務這塊每三年輪換一次。由你負責銜接與總控,把這塊握在我們自己手裏。”
陳瑞思索了片刻,說:“恐怕不容易做到,有幾個董事那就通不過。”
宋宇誠靠坐進椅背裏,閉着眼睛恨恨的說:“真想把那幾個老家夥扔到海裏去喂魚。”
陳瑞笑:“也不是不可以。”
宋宇誠無奈的搖搖頭:“我爸不會讓我這麽做。”
陳瑞難以置信的看着,猶豫着說:“他不會知道。”
“不,他會。”宋宇誠指了指頭上方。
陳瑞在心裏嘆口氣,不再堅持,片刻才說:“有幾個董事年紀大了,身體難免有個不舒服,總有需要退休的理由,”他意味不明的笑起來,“不是嗎?”
宋宇誠眯眼看他,也諱莫如深的笑了笑。
稍許,宋宇誠不疾不徐的開口說:“暗中替我收購陸家的傳媒公司,選兩家中型規模的就行。”
陳瑞皺眉道:“不妥吧?陸老爺子可是精的很,沒必要得罪他,更何況你還打算拉陸劍昌、陸劍鴻兩兄弟一起參與澳洲開礦的項目。”
“一碼歸一碼,”宋宇誠淡淡的說,“我就是要他知道,在這個領域我也有興趣,讓他忌諱我三分,要讓他知道宋家誰做主,免得他站錯隊。”
陳瑞點點頭:“好!我找人去辦。”
“邢書記那裏還得下點功夫,單是一幅畫遠遠不夠。”宋宇誠說。
陳瑞了然的說:“邢書記那其實不難搞定,上次會面時他一再強調,工程安全質量最重要,建築材料一定要過關。其實他是另有所指,我查到他小舅子做的就是建材生意,不過這點肯定不只我們知道,其他幾家對手也一樣知道,說不定已經下手了。”
宋宇誠篤定的說:“有實力把這個八千畝的項目拿下的就只有我們。”
陳瑞提示道:“政府可以把這個項目分拆承包,這種市政工程項目不愁資金,銀行貸款很容易,大小企業都想來分杯羹。”
“你有什麽好辦法?”宋宇誠問。
陳瑞建議道:“我知道邢書記很懼內,更何況是他小舅子的生意,我們可以從邢夫人湯月如那裏着手,或許……”
“什麽?你說什麽?”宋宇誠突然打斷他,聲音稍大的問。
“你問哪句?”陳瑞吓的一怔。
“你說邢夫人叫什麽?”宋宇誠坐正身體,面色嚴肅。
“湯月如,現在長島路經營一家女裝店。”他不解的看着宋宇誠,“怎麽了?有什麽問題?”
宋宇誠吩咐道:“查查這個湯月如的底細,越詳細越好。”
陳瑞不多問,點頭道:“好!”
宋宇誠擡起腕表看看,已經到了下午下班的時間,他深呼口氣,對陳瑞說:“今天就這樣了,事情永遠也做不完,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現在也要走。”
陳瑞笑:“抵不過相思了?”
宋宇誠毫不避諱的點頭:“再見不到她,我就要瘋了。”
陳瑞并不取笑,指點道:“既然這麽在意,不如早點收回家,見面也方便些。”
宋宇誠正拿出手機打電話,只對陳瑞笑了笑。
這些天,若是時間不是太晚,宋宇誠都會打電話給秦清,低沉舒緩的聲音帶着魅惑從電話裏傳來,讓秦清如癡如醉,致使她白天常常會一個人莫名偷偷發笑。
現在的秦清,時時刻刻把手機捧在手裏,這會接到宋宇誠的電話,更是難掩興奮之情。
她接起來走到門廊處,聽到宋宇誠說一會兒一起吃晚飯,簡直高興的忘乎所以。
回到辦公桌前,她才回神想到今天晚上要加班的事。
不行!在此時秦清的心裏,天塌下來都不能阻止她去見宋宇誠。
她硬着頭皮走進付部長的辦公室,說自己頭疼要請假。
付部長對她絕對是有求必應,巴不得她多提出點要求。
看着秦清開門走出去的背影,付部長在心裏琢磨:這個年輕的女孩子到底和宋家有什麽關系?
來之初,宋遠興在餐桌上看她那與衆不同的眼神;
年會上,宋宇誠特意來替她請假;
這麽尊活佛擺在自己部門裏,簡直都不知該怎麽拜是好?!
吃過了甜蜜的晚餐,宋宇誠照例送秦清回家。
到了樓門口,秦清不舍得下車。
宋宇誠也不舍得讓她離開。
“這些天有沒有想我?”宋宇誠邊說邊把椅子稍向後滑動,又将椅背放低稍許,他牽過秦清的手,手下略用了些力,秦清順着他的力道起身坐到了他的腿上。
秦清羞紅了臉,眼睛向窗外張望。
“放心,外面看不到裏面。”宋宇誠把頭埋在她的長發裏,悶悶的說。
“真的嗎?”秦清不放心的問。
“真的,這是特殊玻璃,有六厘米厚,既防彈又防……”宋宇誠吻了下她的臉,“偷窺。”
秦清靠在宋宇誠的肩頭,擡手摩挲他的臉頰,他最近清瘦了許多,秦清看着忍不住揚頭吻了吻他的下颚,動作溫柔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