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令人發指
情緒很激動的時候, 恨不得立刻向孫大夫問明當年的所有真相，可是經過中間這麽一打擾，關青柳情緒已經緩和許多。
此刻看着自打她媽媽去逝後, 原本頭發只是花白，現已徹底全白的老人, 關青柳卻感到喉嚨裏跟堵住棉花似的, 讓她說不出本來想問的問題。
對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而言, 跟他親生女兒般朝夕相處，相互照顧十餘年的關欣月去逝，完全就是就讓他再次體會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巨大打擊。
在他面前提起關欣月的過往, 也相當于是再次揭開老人那至今尚未徹底愈合的傷疤。
見關青柳聽到他的問話後, 面帶遲疑, 一直沒有開口, 很不像她平日裏的性格, 孫大夫的臉色也随之沉了下來。
“怎麽了？這是遇到大問題了？”
見關青柳那猶豫的反應，簡澤程就知道她在顧慮什麽，想了想，雖然覺得有些失禮，但他還是委婉的開口道。
“孫爺爺, 青柳遇上的事，我大概知道一點，她被常家堅持認回去後，在那個家裏有些被針對，這次回來, 才偶然得知關老師當年在離婚前，似乎被人暗害的事，就想向您了解一下。”
孫大夫顧不上考慮, 為什麽簡澤程連關青柳這樣的私事都知道，聽到這話，勃然大怒的問道。
“青柳，你說實話，是不是常家那個老太婆針對你了？”
關青柳連點頭，邊拍着他的背安撫道。
“是她，不過您放心，我從來都沒讓她，沒被欺負到，每次都是她被我給氣得差點真犯心髒病，我就是覺得她對這我個态度有問題。”
“回來後，又聽說我媽當年身體不好的事，似乎另有隐情，才想問一下，又怕惹您傷心生氣。”
孫大夫擡手點點她的額頭，語帶無奈的責備道。
“你這孩子，遇上這事，天天打電話，跟我提都不提一聲，整天報喜不報憂的，我雖然老了，可我還沒糊塗，一輩子經歷的事也多，早都看開了，你哪來那麽多顧慮？”
說到這裏，他突然臉色一變道。
“你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關青柳連忙解釋道：“爺爺，您想多了，我現在是什麽身份，是國寶級的人物，吃喝都是由隊裏安排的生活老師親自操持，她就算有想法，也沒機會實施啊。”
孫大夫這才臉色稍緩，只是提起那些讓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的人，他的心情就有些不好，也沒拿簡澤程當外人，直接說道。
“這事說起來，也怪我，知道你常家要堅持認你回去的事，考慮到那些都是上一輩子的舊怨，不想牽扯到你這下一輩，就沒告訴你。”
“可我實在沒有想到，那老太婆竟然這麽不是東西，她自己做了喪天良的事，竟然還有臉針對你。”
正常人哪能想到那些非正常人的腦回路呢，關青柳點頭道。
“簡澤程說，這是她心虛的表現，因為我的存在，總會提醒對方曾經做下的惡事。”
孫大夫點頭道：“小簡說得沒錯，你的存在，的确是在時時提醒她當年做下的惡毒事。”
“你媽媽身體一向健康，和你爸結婚十年，一直都不曾有孩子，那老太婆當年就拿這事拿捏你媽，你媽媽以為是你爸爸身體有問題，顧慮到他的自尊，在常家受了很多委屈。”
說到這裏，孫大夫就忍不住嘆氣，心裏也有些自責，懊惱自己因為遭受家庭變故，生出避世之心，沒能早點發現他看着長大的世侄女受人搓磨和暗害。
“直到我接到你外公外婆意外去世的消息後，去參加葬禮時，才發現你媽媽當時的身體狀态非常不對勁。”
提起這些過往，孫大夫至今仍覺心情沉重，深吸一口氣後，才又繼續道。
“我當時看她臉色不對，不止是突遭至親過世的打擊，傷心過度才會有的氣色，便給她檢查了一下。”
“才發現她竟是因為長期服用避孕藥物，導致嚴重宮寒，卻在停藥之後意外懷孕而導致懷相十分不好，可我問過你媽媽，她喜歡孩子，從來都沒有主動想過要避孕。”
這是關青柳從沒想過的真相，一邊以她媽媽不能懷孕作為理由，拿捏她媽媽，一邊長期給她媽媽暗下可以造成的女子終身不孕的避孕藥，文秀淑的用心之險惡，簡直令人發指。
而她關青柳不止是關欣月的女兒，更是可能會曝露對方當年那惡行的證明，或許對方還在心裏懷疑，關欣月是不是已經知道真相，并且告訴了她。
所以文秀淑才會一再将她稱為‘讨債鬼’，也難怪她在初回常家時，告訴對方自己不能吃宴會上的東西時，對方的反應那麽激烈，果然都是因為心虛。
縱然因為工作職責的原因，關青柳在前世也曾見識過不少窮兇極惡之徒，但她也從沒想過，那樣一個看起來十分優雅，氣質極佳的老太太竟能如此惡毒。
“真是人不可貌相，所以我媽媽懷着我的後期，屢次出現危及生命的妊娠反應，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孫大夫點頭道:“是啊，你媽媽當時對常家心灰意冷，又遭受你外公外婆去逝的打擊，強撐着一口氣辦完離婚手續後，跟我來到村裏，就直接陷入非常糟糕的境地。”
“幸虧有你的存在，她才生出頑強的求生意志，并且積極配合治療，雖然我也知道，讓她放棄你，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可是看到她那狀态，我當時根本就不敢提。”
“後面的事，你都知道，因為村裏的人，當時都很幫忙，所以你媽才會特別感激，可她為了保胎和調理身體，已經花完所有財産，只好選擇利用網上賣貨的方式回報村裏。”
關欣月和武安村之間的緣分，關青柳也知道，武村裏武風比較盛行，世代都有采藥培藥的傳統，好些人家都收藏的有些珍貴藥材。
當年為了救關欣月，只要是能用得上的，村裏人都分文不取的直接送來，哪怕是看在孫大夫的面子上，這也是份非常大的恩情。
否則，在真正好的藥材都價格極為高昂的情況下，關欣月手上的那點財産，根本滿足不了她的需要。
關欣月從來都沒有向關青柳提及自己與常家的怨，卻從小就告訴她要牢記這份恩。
關青柳再三保證，就算知道這些過往，也不會做出什麽過激行為，只會從此加強戒心後，孫大夫才稍感放心，不過還是囑咐簡澤程道。
“小簡，你既然和青柳都在同一個城市，以後可得幫我看着她點，別讓她一時沖動做錯事。”
簡澤程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
“好的，孫爺爺，不過青柳的性格還是很穩重的，我相信她不會做出什麽傷人害己的行為，畢竟為了那種不擇手段的人賠上自己，實在很不劃算。”
關青柳看了他一眼後，也表示附和，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她又不傻，她肯定不會做，但是這事，她肯定不會就這麽輕易揭過。
哪怕關青柳心裏明白，孫大夫之所以決定坦然相告，是希望她能有所防備，并不希望她去針對對方，因為作為對方的孫輩，在身份上她就不便做出任何針對對方的報複。
将這個話題暫先放到一邊，關青柳随後就問起孫大夫給基地當顧問的事。
“上面應該知道我的情況是個意外，爺爺這邊的壓力大不大？”
孫大夫搖搖頭道：“不是什麽大事，只需給你那些隊友開些方子，針對性的調理他們的身體狀态，診治一下某些隊員的陳年舊傷就行。”
說到這個話題，孫大夫的心情反倒顯得有些更沉重。
“上面對你們這些人，投入這麽大，恐怕是所圖不小啊，青柳，爺爺這輩子的打擊受夠了，身邊就剩下你一個親人。”
“答應爺爺，無論你将來會遇到什麽，都一定要好好活着回來，知道嗎？”
關青柳知道事情不簡單，是源于她前世的經驗，孫大夫會這麽囑咐她，顯然是出于他豐富的生活經驗。
在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将視線投向門外的簡澤程，眼中迅速閃過一抹鋒芒。
“爺爺放心好了，我可是世界武打冠軍，而且那還不止是我的全部實力，只要是需要借助這方面能力的任務，我無懼任何人與危險，無論怎樣，都能好好回來。”
能說出這話，就足以證明關青柳對自己的處境與那未來，并不沒有心理準備，也意味着她身上确實具備與其年齡不符的穩重與成熟，這點着實讓孫大夫心裏踏實許多。
雖然因為她自身的特殊情況，不便陪孫大夫一起吃飯，但關青柳還是自告奮勇的打算給孫大夫做飯，卻被對方毫不給面子的拒絕。
“你的手藝不大合我的胃口，我自己做就行，你就不用操心了。”
關青柳努力争取道：“爺爺，我這次一定會很小心，吸取以前的教訓，不會損壞碗盤，也不會放錯調料的。”
孫大夫毫不客氣的吐槽道：“那我還要擔心你把菜給炒壞，浪費我的材料，一邊去，廚房這種地方，适在很不适合你。”
看到關青柳那遺憾而又委屈的表情，旁邊的簡澤程不禁有些失笑，挽起袖子上前道。
“孫爺爺，我會做飯，以後就由我來幫您做飯，既代表青柳想要孝敬您的心意，也代表我對您的感謝。”
孫大夫這才聽出些味道，狐疑的看着他。
“小子，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