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南星看着求救消息,想着公孫瓒和董卓,還有匈奴。事情太多,她已經沒辦法顧及所有方面了。
其實,前線缺糧不是一天兩天了。朝廷總是以各種理由推遲軍糧辎重的補給。南星曾經也寫信給張珪,希望他能說服皇帝下旨撥糧。
但是,張珪的回信直接打消了南星對朝廷的期待。
十常侍忌憚手握邊軍的将領們,在皇帝面前誣陷诽謗在邊境以命護國的将士們,導致邊軍一直得不到應有的補給。那些朝中的黨人們,各自争權奪利最是看不上邊關将領,整天懷疑他們會叛亂威脅中央,自然也不會為将士們說話。
總之,邊關将士們缺衣少食不是一天兩天了,南星一直都用自己的産業補貼軍隊,現在新一批的物資還沒來,南星也沒什麽辦法。
“不管用什麽方法,現在保住陰平才是最重要的。”南星坐在火堆旁自言自語着,“既不能讓匈奴人真正攻破陰平,也不能讓董卓、公孫瓒這些狼子野心的家夥吞噬我和李郡守的心血。”
她擡頭看着圍坐在火堆旁的軍士們,長時間的行軍消耗了大家的體力,所有人都精疲力盡的合眼休息着,營地裏彌漫着寂靜。
“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南星在沙地上畫着簡易的地圖,用木棍戳着自己部隊後面跟着的氐族。從戰場上的表現來看,這個氐族首領可不是忠心于匈奴單于的,又聯想到在塞外情報點沒有被摧毀的時候,傳過來的一個日常消息。
北匈奴南下,占領了多數部族的草場,南匈奴趁機收編了這些原本歸順大漢,因為失去領地而叛變的部落。
這個氐族,恐怕就是那些部落中的一支。
那麽……
南星畫着地圖,心裏做出了打算。
又一日,眼看着南星部隊馬上就到集合地了,氐族遠遠的墜在部隊後面,有時騷擾有時就是看着,搞得南星手下的将領有些煩躁。
“主,不如咱們就打過去,左右就是損失些人手,不能讓那些蠻族這樣嚣張了。”一個千夫長策馬來到南星身邊,建議道,“您要是不嫌棄,我帶人先去。”
“就是,就是。兄弟們早就想了。”
南星聽着各種請戰的,無奈的嘆氣,說,“你們是沒上過學嗎?我讓先生們教過你們什麽?”這些親兵大多是從小就被收養的,按照情報人員的标準教育,自然是上過那個南星主持開辦的“學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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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數民族與我們沒甚不同,只是住在塞外。他們的祖先與我們是一樣的,不能看不起他們。”幾人異口同聲的說,可還是有人嘟囔着,“那他們現在不是還是敵人嘛!”
“所以,我要去把他們變成朋友。”南星揉着眉頭,回答那個不服氣的将領,“不要聲張,帶着隊伍繼續前進。”
她吩咐了副将,如果自己回不來就帶兵按計劃進行,不用報仇。
不顧手下的勸阻,南星在夜間休整的時候單獨離開了營地,走之前她對一直跟随自己的副将說,“那麽,軍隊就交給你了。”
副将見南星心意已決,就不再勸阻只是說,“如果天亮您還不回來,我就帶兄弟們進攻氐族了。”
南星聽後笑着搖搖頭,轉身離開。
“嘿,那個漢人小子竟然就是新郡守。看起來很小啊!”此時阿什那斤正喝着酒,對穆金吐槽,“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風一吹就要跑了,還沒小羊羔健壯。”
穆金也聽了手下的報告,正讓人将南星安置好,自己馬上就去。聞言回頭,“能智退那位先生的計謀,不是常人。就算他身體不健壯,也抵幾個你了。”
“那個賈先生游走在漢人,匈奴,我們之間,倒是順風順水的很。就是不知道漢人是不是都這樣,看我試這小子一試。”
“得了,你就在這兒聽着吧!我和他聊,你就不要露面了。”穆金聽完後翻了個白眼,将首領按在羊氈上。
“不就是識幾個漢字,會念幾本鳥書嗎?怎麽看不起人呢?”
穆金将阿什的咆哮抛在身後,獨自走向安置南星的帳篷。
此時南星琢磨着一會的遣詞造句,一邊□□着屁股底下的羊毛氈。在穆金掀開簾子走進來的時候,她已經捉摸着到時候收購塞外的羊毛,發展毛紡織業了。
“這羊毛好嗎?”
突然的一句詢問,吓了南星一跳。
“啊,不錯。可以織毛衣。”南星很快淡定下來,幹巴巴的應着。
“毛衣?南郡守真會開玩笑,這東西除了做毛氈可做不了什麽了。”穆金給她倒了杯熱水,揚着溫和的笑,“毛氈也換不了多少糧錢。每年都難過啊!”
“我母親也是漢人,我也算半個漢人吧!看見南郡守,倒是心生親切呢!”
不得不說,穆金是個聊天的高手,幾句話就拉近了兩人的關系。南星也淺淺的笑出來,和他寒暄起來。
兩人絕口不提兩方正是交戰的檔口,互相都損失了多少人。
“既然每年難過,不若我雇傭你們?”終于談到了正事。
“雇傭?”
“就是固定的收購你們的羊毛,我可以直接用糧食換。如果可以,在打敗匈奴後可以分給你們水草豐茂的草場。”南星也不廢話,直接亮出了自己條件。“當然,這是有條件的。”
“這……”穆金有些心動,但又擔心南星別有用心,頓時有些猶豫。
“哈哈哈,好!你們漢人都秉持甚君子之風,這可是你承諾的。”在穆金沒有應承下來的時候,帳外就傳來一陣有力的笑聲。
身後有風傳來,南星感覺光線一暗,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帳裏。
“阿什,你……”穆金顯得有些不太高興,但還是将座位讓給了自己的首領。
南星有趣的看着眼前這對君臣,感嘆少數民族果然是輕尊卑,重利益。穆金顯然是得用的軍師,對待首領才這樣随意,連不滿都挂在臉上。
不過就是這樣,穆金也沒有反駁首領的話。而這個阿什那斤,顯然是個莽夫。
被人性和計謀浸染多年的大腦飛速運轉着,南星向後用手撐着自己的身體,爽朗的笑容挂在了臉上。
“這是自然,你們不過是為求一個生存,咱們有沒有甚麽深仇大恨。”南星笑着說,“我們與那匈奴不死不休,你們加入匈奴自然就是我大漢的敵人,反之……自然是朋友。”
“那群惡狼!”阿什那斤咒罵了一句,不過很快就收回了情緒,很難讓人看出這是真情流露還是有意做戲,“咱們還是談談草場吧!”
“但是,你們現在還沒有拿下那些草場。但馬上就要到深冬了,若是你們不能完成成諾,我們部族可要餓死人的。”穆金趕緊打斷太過豪爽的首領,打算把談判的話語權拉回來。
南星看出他的意圖,自然不會如他所願。她繼續淺笑着對阿什那斤發射糖衣炮彈,優美的畫餅。
“至少我們可以保證你們每年的最低收成,不用在年底擔心餓死族人了。”南星以此為引,将收購羊毛,教導氐族人織毛衣,發展毛紡織産業的計劃有條有理的說了出來,而後還自信的笑着說,“這個方法我很早之前就在我的莊園實行了,效果很好。”
“更何況,我的人馬馬上就會集結。”南星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暗示了穆金和阿什那斤自己的部隊馬上就會得到援助。不過還沒等她繼續忽悠,氐族豪放的首領就很幹脆的說,“那行,你先給我們找一個安全,能放馬的地方。等你有能力擋住西北的那些家夥,咱們再詳談。”
有了首領的話,南星和他們接下來的談話就顯得毫無營養。
唯一有點價值的是她一時興起的突然問起,“對了,上次是賈先生給你們找的紮營的地方吧!那裏怎麽樣?”
對面的君臣兩人有一瞬間的僵硬,不過穆金很快就反應過來,輕笑着說,“你說的是賈诩,賈文和先生吧!那地方倒不錯,回去也行。”
阿什那斤就更是嗤笑了一聲,像是嘲諷,“那家夥是董卓的手下,倒是挺聰明。”
南星沒有再說甚麽。
不過就賈诩被提到後,三人就有一些似有似無的尴尬。南星見時間差不多了,于是起身告辭。
于是,一個以兩方人品作保的臨時停戰協議就在無人知曉的夜晚約定,南星也在預計的時間前回到了部下身邊。
“那個該死的賈诩!”她惡狠狠的咒罵着,不顧副官們古怪的眼神,獨自發洩着情緒。
“下令,盡快集合,我們要長途奔襲了。”至少要在董卓之前擋住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