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征
祁煊連着兩次拒見柳妃的消息,自然很快就傳到太後的耳裏,太後聽着宮女在她耳旁輕聲禀報着,皺了皺眉。
“皇上這幾日都歇在哪了?”太後淡淡的開口問道,宮女輕聲答道:“回太後娘娘的話,皇上就歇在朝陽宮。”
“長和怎麽說?”太後又問,宮女躊躇了一會,忍住心中的懼意,開口答道:“回太後娘娘的話,長和被皇上逐出寝殿,說是此後未經傳召,不得入殿內。”
“他犯什麽事兒了?”太後聞言一頓,冷冷的開口問道。
“回太後娘娘的話,長和禦前失儀。”宮女低垂着頭說道,就聽太後娘娘冷哼一聲,“禦前失儀?哼,好一個禦前失儀,哀家倒要問問,他是怎麽個失儀。”
宮女在太後冷哼的第一瞬間,便跪伏在地上,直到太後叫了起,才敢慢慢起身,接着就聽太後說道:“去,傳哀家的旨意,把長和帶過來。”
“諾。”宮女恭敬應下,等到宮女離開鳳儀宮之後,太後還是氣憤難平,她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喃喃說道:“這是翅膀硬了,想飛了是嗎?!”
太後要傳喚長和的事,祁煊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他醒過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的朝陽宮敲打一遍,把釘子都給拔了。
然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太後的鳳儀宮中,被他安插了幾個釘子,鳳儀宮內發生的事,自有人一五一十報給他。
因此他讓貼身內侍領着長和和宮女走一趟,到鳳儀宮去,向太後解釋解釋,到底長和是怎麽一個禦前失儀。
太後見到祁煊的貼身內侍時,暗自皺了皺眉,內侍向太後恭敬的請安行禮,太後淡淡的瞥了對方一眼,端起茶盞啜了一口茶,又拂了拂衣袖之後,才叫了起。
“說吧,長和犯了什麽事?”太後開口問道。
“回太後娘娘的話,皇上說了,長和以下犯上,不分尊卑,目無法紀,理應杖斃,但是皇上念及長和是鳳儀宮出去的人,所以格外開恩,留了長和一條狗命。”內侍恭敬說道。
內侍每念一條罪狀,太後的臉色就冷一分,等到內侍說完,太後已經是臉色鐵青。她沉聲怒道,“大膽長和,拖下去杖斃。”
鳳儀宮內衆宮女眼觀鼻鼻觀心,聽着長和被拖走時的哀嚎和求饒,眉頭都沒動一下。等到殿內安靜下來,太後才說道:“哀家乏了,你回去吧。”
“諾。”祁煊的內侍退了出去,回到朝陽宮後,便去向祁煊複命。
“如何?”祁煊坐在朝陽宮的書房裏,手執着朱砂筆正在批奏折。
“回皇上的話,太後娘娘将長和杖斃了。”內侍恭敬的答道。
“不杖斃就是打她的臉,杖斃了也是打她的臉,看來母後這一次該氣得狠了。”祁煊涼涼的說道,書房內的宮女和內侍目不斜視,臉色未變。
能在書房當差的人,都是祁煊精挑細選過的,他重活了一次,自然能将朝陽宮守得像鐵桶一般,任是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這一次長和的事,太後在他這裏吃了一次悶虧,心裏肯定不舒服,他和太後雖然沒有明着撕破臉,不過他也不打算繼續裝乖兒子了。
反正太後也不希罕他的孝心,他也用不着上趕着惹人嫌,再說前幾年太後也翻不出什麽浪來,他就暫且将她放一放,日後再來打算。
現在他該煩惱的,是燕将軍的請戰。由于大祁王朝前任帝王駕崩,他年紀輕輕便登上王位,鄰近的國家覺得他年少可欺,因此虎視眈眈,想要趁機攻下大祁王朝。
自從他登基以來,邊境已經屢次遭到進犯,若是再不予以回擊,其他國家還真當他大祁王朝柔弱可欺。只是該派誰去,他一直還沒拿定主意。
上輩子這一戰是燕将軍前去禦敵,此後數年,燕将軍帶着燕歸,在邊境替他守着大祁王朝,讓其他國家不敢再來犯。
只是燕将軍也在最後一次戰役中,為國犧牲了。燕歸便是在燕将軍死後,帶領士兵重挫敵軍,将敵軍将領斬于馬下,一戰成名,就此成了他大祁王朝的少年将軍。
若是這一次他還是派燕将軍去,那麽他和燕歸就将一別數年,而且燕歸還會失去他的父親。可是他若不派燕将軍去,那麽燕歸該如何立戰功?
自從認出副将就是燕歸之後,他便有了提拔對方的念頭,可是若真想重用對方,他不能不放手,燕歸不是文臣,不能被他拘在朝堂上。
最後,祁煊拿出燕将軍請戰的折子,朱砂筆在上寫了幾個字,然後便怕自己反悔似的,趕緊讓內侍将批閱好的奏折都拿走。
內侍将奏折收走之後,祁煊攤在龍椅上,差一點就要出口喊住內侍,結果一猶豫,內侍已經退出書房了。
隔日早朝,祁煊封燕将軍為鎮遠大将軍,命燕将軍率兵趕往邊境,守住大祁王朝的國土。然後在三日後大軍出征前舉行祃儀、祭牙旗,親自授予節、钺。
祁煊站在宮門外的城牆上,看着燕将軍率領着大軍離開,同時也看見了燕歸,燕歸坐在馬背上,背對他慢慢遠去。
直到看不見燕歸了,祁煊才收回視線,轉身下了城牆回到宮裏。他在心裏想着,燕歸,朕只給你三年時間,三年後你便要回到王城來,回到朕的身邊。
大軍離開後三個月,祁煊收到捷報,燕将軍打了第一場勝仗,在整個朝堂都為之歡欣鼓舞時,祁煊只是淡淡的笑了。
九個月後,第二個捷報快馬加鞭傳了回來,燕将軍再度大敗敵軍,将對方完全趕出大祁王朝的國土。祁煊知道,燕将軍和燕歸的能耐遠遠不只如此,現在才是燕家軍威名遠播的開始。
此後兩年間,燕将軍領着大祁王朝的鐵騎,不僅收複了失去的國土,更是讓敵人不敢來犯。燕家軍的威名,在邊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兩年來,祁煊和太後的關系也越發緊張起來,太後一直想要幹預他的後宮和子嗣,祁煊硬是沒讓對方插手,還在一年前将柳妃給打入冷宮。
他知道柳妃千方百計想要得到他的寵幸,偏偏他對柳妃已經失去了興趣,光是對方是太後的人這一點,就讓他絕對不想要碰對方。
所以他找了個機會,将計就計讓柳妃以為對他下藥成功,然後再以此為理由,将對方打入了冷宮。然後又用身體因為那個藥,而有所虧損,需要好好休養,不宜過度行房為理由,取消了選秀。
他這接二連三的出招,讓太後猝不及防,還沒來得及撈出柳妃,又因為選秀取消,無法将選中的女子塞入祁煊的後宮。
再者祁煊拿着禦醫的診斷,讓太後也無法反駁,總不能不顧及皇上的身體,硬要對方行房吧?而且祁煊現在年歲還不大,太後也只好按捺下心焦,等着對方養好身體再說。
祁煊這一養就是兩年,今年已經十七的他,越發的成熟穩重,雖然臉上難免還帶着青澀,但是比起兩年前,此刻的他已經讓人不敢輕視。
許多朝中重臣,一開始其實心裏多少都抱着不信任的态度,畢竟十五歲的帝王,怎麽都震懾不了人;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只是過了兩年,帝王的成長和蛻變竟然這樣明顯。
如今的祁煊,光靠氣勢就能讓人說不出話來,他冷着一張臉時,底下大臣沒有一個敢出聲的。若是再一個冷哼,或是一個眼神,大臣們就會膽戰心驚。
其實祁煊的氣勢,不是這兩年磨出來的,而是留在靈魂上,上一輩子十年來的磨練。他的心智和精神,已經是二十五歲的成年男子,又是經過殺戮戰場的鐵血帝王,散發出來的威壓,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再說他剛醒來時,還會收斂氣勢,裝出一副十五歲少年的模樣,等到他将該拔除的釘子拔除,把朝陽宮整頓一番之後,他便漸漸的恢複原本的心性。
不過他也不敢一次改變太多,便利用兩年來的時間,一點一點慢慢改變,終是成了現在大家眼中的少年帝王。
這兩年來,朝中也有所動蕩,祁煊拔擢了許多人才,雖然宰相的位置一直沒動,不過他對于宰相的信任,已經大不如前。
樊仲的父親也有所感覺,年輕的帝王漸漸的不再需要自己,而且他還感覺到,帝王在分自己的權。大祁王朝歷代以來,都只有一個宰相,可是前些時候,祁煊設立了次相。
雖然樊仲的父親仍然是首相,但是原本一人獨大的權,就這麽一分為二,此後大祁王朝的宰相,分為首相和次相,名稱也改為右相和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