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高中畢業就出國了,不知道國內的大學是什麽樣子的,有點好奇而已!”
錢菲想了想,說:“那等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帶你去我們學校轉轉,”她舉舉手裏的相冊,說,“不過這個東西是真的該丢掉了。”
她拿着收拾好的東西準備回李亦非的房間。從門口經過時,聽到廖詩語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問:“畢竟是你的回憶,你舍得丢嗎?”
錢菲停下,扭頭看她,笑着說:“把有些不好的回憶丢掉,可能對自己對別人都會好一些。”
廖詩語看着她,始終程式化的笑容忽然變得有點真誠起來。她伸出手,對錢菲說:“我喜歡你的性格。錢菲,希望我們能夠成為朋友!”
錢菲把相冊丢進一旁的廢紙桶裏後,倒出手來和廖詩語一握,“我很容易和人變成朋友的!”
●︶3︶●
錢菲剛把東西搬回李亦非的房間,還來不及收拾,就聽到客廳裏傳來李亦非的說話聲。
幾秒後,他閃進房間,回腳一勾把門帶上,扯過她往牆上一按就開始口肯。
錢菲掙紮着把他推開。
李亦非一邊噘着嘴唇往前夠着一邊說:“別躲啊,都餓死我了,快讓我再補兩口!”
錢菲一巴掌呼在他臉上把他往後一推,“別鬧!外面還有人呢!”
李亦非扯下她的手,不顧形象地撅着嘴唇繼續往前夠,“你不把她當人看不就完了!乖,讓我哥哥再補兩口,俗話說情到深處性致濃,性致一濃就愛餓!你快體諒體諒我的饑腸辘辘!”
錢菲說什麽也不肯就範。
她太了解這臭不要臉的了,一旦讓他下了口,他就停不下來了,必定會把她到處亂按到處開飯。家裏如果沒有別人還好說,可現在外面客廳沙發上就坐着個廖詩語,萬一她被按得不能自已嗷嗷叫喚被外面那姑娘聽見了,她以後真是不要做人了。
她奮力抵抗着,誓為守護貞操拼盡最後一分力的聖潔态度最終惹惱了李亦非。
李亦非“靠”了一聲,收回噘得幾乎發麻發疼的嘴唇,怒不可遏地扯着錢菲拉開房門就往外走。
他們路過客廳的時候,錢菲看到正在看電視的廖詩語一臉錯愕地看看她後,又拿眼神去掃了掃客廳那個廢紙簍裏的相冊。
錢菲意會到她在問自己:你還好吧?不是他發現了那本相冊要找你麻煩吧?
錢菲在被扯出門口前以千鈞一發的狀态丢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然後她就被李亦非拖進了電梯。
電梯下行的時候,錢菲終于能喘口氣。她問一臉飯求不滿的李亦非:“你這麽苦大仇深的,是要帶我去哪?”
李亦非看着她,眯起眼,挑着眉,沉聲說:“民以食為天,當然是帶你出去找地方開飯!”
☆、69 刻骨與當下
回到北京,錢菲被正式任命為部門負責人。這意味着她可以不再依靠任何人而自己獨立帶隊做項目。
搬進李亦非曾經用過的獨立辦公室,站在窗口透過玻璃窗望着外面的高樓林立,錢菲感慨萬千。
兩年前,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變成現在這樣,可以獨當一面,可以殺伐決斷。
從前她只是想着,嫁一個可以相濡以沫的男人,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收入能夠買一套房子,這樣過一輩子就挺好的。
可是變故往往改變人生。
原以為可以相濡以沫的那個男人走了,原以為根本是兩個世界的男人來了。
工作在動蕩波折中推着她不得不向更高的地方攀登,讓她從投行女民工一步一步踏踏實實走向精英之路。
她買了房子又賣了房子,在同一套房子裏,身份從房東變成了租客。
她覺得這兩年來,她的人生真是跌宕起伏。
但她很慶幸自己能擁有這樣的人生。
假如沒有這番起起落落,她就像原來設想的那樣庸庸碌碌地過完一輩子,她雖然會少受很多苦痛與折磨,可同時也會少了很多成長和奮鬥所帶來的享受與樂趣。
辦公室外有人在敲門叫着“錢總”。
她收回思緒,坐到辦公桌前,清清脆脆喊一聲:“進來。”
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是渾渾噩噩的北漂錢菲,不再是投行女民工錢菲,不再是脾氣好到沒原則的聖母錢菲;從這一刻起,她是将要獨挑一片江山的,投行精英錢菲。
●︶3︶●
最近一段時間,錢菲忙着幫別的部門一起做城投債的項目。李亦非也在忙他公司的事情。于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只有下班後——前提還是沒有人加班——到睡覺前的幾個小時。
這幾個小時裏,李亦非總想逮着機會吃頓飽飯,錢菲總會以家裏還有其他人為由封住他的飯碗。
後來李亦非漸漸更忙了,他說公司的賬目要從頭到尾仔細梳理。于是他們晚上的厮混頻率從每天變成每兩天,又從每兩天變成每三天……最後竟漸漸演變成錢菲和廖詩語待在一起的時間更加多一些。
在日漸增多的接觸中,錢菲對廖詩語的感覺有了微妙的改變。
她覺得廖詩語言行舉止都很得體有禮,氣質雖然清冷,卻不會叫人難堪。廖詩語有時也會和她聊天,最愛問她她從前上大學時的事情。她好像對她的大學生活特別感興趣。
李亦非加班的晚上,錢菲通常自己動手做飯吃。
有一次廖詩語聞着菜香到了廚房,一臉神往地看着她揮舞着菜鏟子。
她第一次看到廖詩語臉上有了除冷豔高貴以外的表情,一時沖動下,邀請的話脫口而出:“晚上叫了外賣沒有?還沒有的話我們就一起吃吧!”
廖詩語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說了聲:“好。”
從那天起,她做飯就要帶着廖詩語一份了。
錢菲覺得自己真是天生伺候人的命。走了個李亦非,又來了個廖詩語,而他們每個人和她的距離都是從飯碗開始拉近。
她本來以為和廖詩語吃飯會因為不知道聊點什麽而有點尴尬,沒想到這個顧慮完全多餘,廖詩語居然很會挑起話頭。
廖詩語在嘗了她做的炒茄條後,臉上浮現出些許類似唏噓的神色:“我以前覺得,我父母生我是讓我在家好好享福在外好好做大事的,像做飯這種事,不該歸我做。而我父母既然把我當男孩子養,那我就應該和男人一樣遠庖廚。我以前跟我男朋友在家,我從來不做飯的,我們只叫外賣。開始他也沒說什麽,可是後來我能感覺到,他煩了。”
錢菲想了想,委婉地告訴她:“其實有些事情根本無關男女,不是說誰做了誰地位就低人一等,在家裏做不做飯跟在外面是不是幹大事的人,是兩回事。我家裏一直都是我爸做飯的,而我家裏裏外外的事也都是他說了算。”
廖詩語看了她一會,說:“如果沒有認識你,我可能永遠不明白這個道理。”
錢菲聳聳肩,“當然了,活應該是兩個人一起幹,不能全指着一個人。你不做飯你男朋友可以做啊,他煩了什麽的,也是沒什麽道理的。而假如你做飯呢,你男朋友就該負責洗碗。”
廖詩語看着她,眼底閃過一抹驚奇,問:“難道李亦非吃完飯負責洗碗嗎?”
錢菲理所當然地點頭,“對啊!要不然他負責做飯我來洗碗也沒問題,但前提得是他做的東西人吃了以後不會死或者不會想死。”
廖詩語眼底的驚奇迅速擴散到整個面部,“我想他爸爸要是知道他吃完飯會洗碗了,一定會吃驚得爆血管。”
錢菲怔了怔,“他還真是打小就活得這麽少爺啊?李亦非他爸到底是做什麽的啊?怎麽能把孩子嬌慣得跟賈寶玉似的!”
廖詩語眼神閃了閃,說:“個體戶,很有錢的個體戶。”這是李亦非事先跟她套好的詞。
錢菲皺眉,“很有錢?什麽概念?難道說他那些吃的穿的用的,真的都是真的不是高仿的?”
廖詩語更驚奇地挑眉,“錢菲你真的挺逗的,可我看你又不像是裝的。難道你覺得以李亦非的嬌氣性子能用得了高仿的東西?”
錢菲感到自己的世界觀有一個角在悄悄開裂坍塌。她捧着飯碗的手有點抖。
如果廖詩語的話是真的,那麽此刻她吃飯的飯碗也應該是真的——以前李亦非告訴她,這套瓷器跟特供給zhong央使用的那些是一個生産批次的。
她顫抖的放下飯碗,決定明天下了班就去超市買一套新瓷器。這一套洗幹淨之後從此供起來比較好。
廖詩語突然開口:“你知道李亦非現在在忙些什麽嗎?”
錢菲擡頭,視線依依不舍地離開特供飯碗:“在忙他公司的事。”
廖詩語問:“你沒去他的公司參觀一下嗎?”
錢菲說:“等他認為時機成熟了,會主動提出讓我造訪的要求的。他現在忙得焦頭爛額的,我可不去添亂讨沒趣。我不知道你現在悟沒悟了這樣一個道理,反正我是悟了,其實兩個人在一起要想能夠長長久久,應該給彼此留一些空間,不要凡事究根問底。”
廖詩語看着她,默了半晌。然後話鋒一轉,“錢菲,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是怎麽樣的?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嗎?”
錢菲實話實說:“你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樣子有點冷,感覺有點抗拒我。”
廖詩語笑一笑,說:“其實說起來,那天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們很早之前就接觸過的,只不過那時我只聽到了你的聲音沒有見到正臉。”
錢菲怔了怔,又想了想,“可我對你完全沒有印象。”
廖詩語笑而不語。
錢菲問她,她們是通過什麽途徑首次接觸的。廖詩語說,當然是通過她們都認識的那個男人。
錢菲笑着想,應該是她和李亦非在一起的時候,被她撞見過吧。
她們又聊了一會,聊到了工作上。
錢菲說:“我見你好像每天都待在家裏,會不會有點悶?李亦非說你是學財管的,其實我們公司最近在招人,你要不要來試一試?”
廖詩語優雅地吃完最後一口飯,放下碗筷,“其實我是有工作的,只是因為過年以後一直比較心煩,就請了大假。看樣子,我也該回去工作了。”她頓一頓,忽然說,“錢菲你真是個善良的人,有什麽好事替別人考慮一下好像是你的本能一樣。其實我最讨厭善良的人,因為他們會讓我不得不承認,我是個壞女人。”
錢菲笑:“你不覺得嗎,女人要壞一點,才有魅力!而且善良對于別人來說也許是優點,可對我來說就是缺點了。因為我做人太聖母,都不知道挨了李大少爺多少唾罵鄙視!”
廖詩語看着她,輕聲說:“你這樣,挺好的,起碼叫人真的沒辦法讨厭你。”
●︶3︶●
錢菲去洗碗的時候,聽到廖詩語在身後問她:“你覺得你前男友和李亦非,哪個更叫你刻骨銘心一些?”
她停下來,扭頭看着廖詩語,“你覺得更刻骨銘心的東西,就是高別的一等的好東西嗎?我不這樣認為。我覺得什麽東西再刻骨銘心,如果抓不到手裏,也是白費,還不如好好珍惜眼下擁有的。我前男友,你不提,和他的過去我已經忘了。李亦非,你提不提,我都把他記挂在現在的生活裏。刻骨銘心在當下擁有面前,一點分量都沒有。”
廖詩語看着她,很久沒有說話。
第二天是周末,廖詩語一早起來告訴錢菲,她出去做美容。她走後不久李亦非就來了。
他們先在房間裏起了會膩,膩着膩着李亦非就吃了頓飽飯。
然後李亦非抹着嘴巴意猶未盡地問錢菲:“廖詩語在這住得怎麽樣?沒惹你不痛快吧?她要是讓你不痛快了,你就跟我說,我立馬攆她出去!反正她的功效也已經發揮得差不多了。我現在覺得丫特礙事,煩死我了!她要是真能搬出去,以後少爺我想吃頓飽的也就沒這麽費勁了!”
他一大早就給廖詩語打電話好言好語地商量,自掏腰包砸錢送她去美容院讓她從頭美到腳享受女王級別的奢華一條龍服務,就為了大周末能按着他的巾巾吃頓飽飯,他容易嗎他。
錢菲整理好衣服,說:“我跟她相處得挺好的,不用攆走。”頓一頓,她捶着酸脹的大腿根咬後槽牙,“我覺得還是留她跟這住吧,不然你這麽賣力地糟ta我,我怕我遲早走路要麽會羅圈腿要麽會外八字!再說她也挺可憐的,我能感覺到她心裏有個人,但是因為什麽原因,她跟那個人沒能在一起。”
李亦非“切”了一聲,“她可憐不可憐又不歸我管,我當初留她住下,也不是沖她可憐。”
錢菲問:“那是沖什麽?”
李亦非眯眯眼,“你猜!猜對我就告訴你,猜不對你就再接再厲!”
錢菲一巴掌呼在他臉上,“猜你妹!猜對我還用你告訴?你跟錢保代玩這套,以後還想不想讓自己的公司順利上市了!”
李亦非驚了。
錢保代再也不是任人捏圓捏扁都呵呵笑的聖母了,如今她的翅膀是越來越硬了。
●︶3︶●
李亦非不傻,他知道廖詩語為什麽要住進他和錢菲的房子。可是他決定裝傻。
真金不怕火煉,老頭子既然想通過廖詩語的眼睛觀察錢菲,他樂意順水推舟,他堅信以錢菲的為人和性格,會折服任何一個帶着有色眼鏡看她的人。
連他這麽嬌毛挑剔的少爺都被她收服了,一個故作孤傲的廖詩語,他想用不了多久,他家巾巾就能讓她心甘情願地掏心掏肺。
這世上有一種人,初接觸的時候讓人覺得很沒味道,沒有棱角沒有個性沒有脾氣,既不會讓人心肝亂跳也不會給人留下什麽難忘的印象,就像白開水一樣淡而無味。可是在天長日久以後,她會讓人不知不覺地餡在她身上,不知不覺地對她死心塌地。她會讓人不得不承認,白開水也是有味道的,它淡淡地甜,甜得直侵心肺,而你只要活着,就別想有天可以離開它。
李亦非覺得他這輩子,就砸在這麽一個人的手裏了,而且他砸得心甘情願的。
☆、70 劈腿的女人
到了下一個周末的時候,李亦非已經忙得連休息時間都沒有。錢菲這回是真的有點好奇李亦非到底是在忙什麽了,她忍不住發微信問:“你這麽熱愛工作不會是因為聘了一個36D美豔小秘書什麽的吧?”
李亦非給她回過來一張照片,照片上一屋子的雄性正在巨大會議室裏整理資料。
錢菲看得啧啧有聲,一旁的廖詩語問她在看什麽,怎麽會發出這麽濃墨重彩的唏噓。
錢菲把手機遞給她看,說:“我是沒想到李亦非自己開的公司還挺有規模的,你瞅瞅,光這會議室就很有派頭,簡直跟個放映廳一樣!”她頓一頓,忽然話鋒一轉,“你說他不會整個公司就一個豪華會議室吧?”她說着說着忍不住哈哈笑,“不過這作風倒挺符合他騷包臭美愛玩另類的得瑟個性的!”
廖詩語接過手機看了下照片,牽動起嘴角。
這明明是仟聖集團總部的第一會議室,可以同時容納數百人,一般中層以上人員開大會都是在這裏舉行,當然奢華高檔豪氣了。
她忍不住覺得好笑,像錢菲這樣一根筋得快要到了白癡程度的人,她居然說什麽也不覺得反感。
在把手機還回去之前,她眼睛又瞄了一下照片。這一瞄之下,她不由頓住。
照片一角有個人頭影影綽綽地低着。她把照片搓大一些。
雖然朦朦胧胧的,可是她可以确定那顆頭是誰的。
一旁錢菲湊過來,問她:“在看什麽?”
她若無其事地退出畫面,把手機還回去,說:“沒什麽,看一看陪你男朋友加班的人裏有沒有我認識的人。”
錢菲接過手機,“那有你認識的嗎?哦對,你肯定認識大軍,不過他好像沒在加班。他似乎只管投資,不管經營。說起來這個公司我聽李亦非提過,當初是和大軍一起開的,第一筆資金都是大軍出的,後來盈利了,李亦非把他那部分出資補給了大軍。”
廖詩語挑挑眼角,“你認識軍丞?當年他騙我的壓歲錢打網游,我把這事告訴了他媽,他媽把他打得幾乎發了痔瘡,他趴着睡了一個月。從那以後,他就正式和我絕交了。”
她說話的內容聽上去是凄慘決裂一挂的,可語氣一點都不惋惜懷念,讓錢菲覺得軍丞的人生真是無人可比的悲催。
廖詩語忽然說:“說起來好久沒有去軍丞他媽媽開的玉器店逛逛了,等下要不要一起去溜達一下?”
錢菲想反正李亦非加班,她自己待着也無聊,于是說了聲“好”,但在回房間換衣服之前她突然頓住,問廖詩語:“我得在身上帶多少錢才在踏進軍丞他媽媽的店門的那一刻不會覺得心裏發虛?”
廖詩語微微一笑,笑容裏有一股邪壞的味道:“你只要有軍丞打網游的确切證據,他媽媽會不收你一分錢,不管你看上的是不是她店裏最昂貴的東西,她都會免費送你以酬謝你幫她管教她兒子重歸正途。”
錢菲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覺得軍丞他媽可真是個妙人。
●︶3︶●
錢菲興高采烈地問李亦非,有沒有大軍打網游的照片什麽的。
李亦非問她要幹嘛,錢菲說廖詩語要帶她去大軍媽媽開的店溜達溜達。
李亦非立刻二話不說毫不吝啬地在百忙之中發來數張大軍蹲在椅子上一邊摳腳一邊打游戲的照片,并附一句話:“暫時這麽多。假如看上了很多東西但軍丞他媽媽沒有全部都送給你,記得再跟我要,我樓上辦公室的電腦裏還有很多照片,保證能讓我軍嬸兒心甘情願送東西送到傾家蕩産!”
錢菲愉快地發了個紅唇表情過去。
最後錢菲憑着這些照片,匡(sang)扶(xin)正(bing)義(kuang),收獲了一對碧綠碧綠的玉吊墜。
錢菲從店裏出來的時候,美豔妩媚的軍丞媽媽正河東獅吼地給軍丞同學打電話,怒斥他:“小王八犢子你現在立刻馬山給我滾到店裏來,不然我把你送你爸那讓他抽死你!”
錢菲聽得驚了驚,忍不住問:“小王八犢子?這軍嬸兒是東北人?”【作者東北人,自娛自樂一下^_^】
廖詩語說:“嗯,平時溫婉得像個畫裏人似的,只有在被大軍打網游刺激得歇斯底裏時才會露出真面目。”
錢菲笑得直哆嗦:“大軍他爸幹什麽的?聽起來好像比他媽還有威懾力!”
廖詩語說:“炒地皮的,行伍出身,話很少,一般都用皮鞭和他兒子講道理。”
錢菲覺得大軍的家庭真是太與衆不同了,每一個人都是奇葩妙人。
●︶3︶●
玉吊墜一式兩個,是姐妹款,錢菲大大方方送了一個給廖詩語。
廖詩語帶在脖子上後,跟錢菲說:“我們合張影吧!”她晃晃手機。
錢菲就也把吊墜帶上,跟廖詩語頭挨頭自拍了一張。
然後廖詩語看着照片問錢菲:“我能把照片發到我的朋友圈裏曬一下嗎?”
錢菲點頭,“可以啊!”
廖詩語問:“你說我寫點什麽文字來配圖比較好?”
錢菲哆哆嗦嗦地壞笑:“就寫:和朋友偶得一對姐妹款玉墜,在此特別感謝軍丞,請你千萬不要放棄打游戲!”
廖詩語也忍不住牽動嘴角笑。
她把圖配文發到朋友圈後,忽然問錢菲:“我想起一事兒,你說,分手以後,要不要加前男友的微信?”
錢菲說:“不要吧?沒有必要啊。反正我沒加。”
廖詩語默了下,又說:“對了錢菲,我們還沒有加微信呢!”
錢菲一拍頭,掏出手機掃廖詩語的二維碼。
她們又溜達了一會兒,中途廖詩語不斷拿着手機看,還時不時打點字什麽的。又過一會兒她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廖詩語看了眼手機,對錢菲說:“抱歉錢菲,你先在前面的咖啡廳等我一下,我去接個電話。”
錢菲說好,走到不遠處的星巴克點了杯咖啡坐下等。
等得無聊她點開微信開始刷朋友圈。
她看到朋友圈裏廖詩語發的那條圖配文下面有她的留言。
不知道她是在回誰,內容是:“着什麽急呢,我又不吃人,呵呵。”
她掃了一眼之後,沒再多留意,繼續往下翻着屏幕。然後她看到那個不依不饒非要把自己再次備注成“星際帥帥”的忒不要臉的人也發了一條朋友圈信息:“巾巾,我餓!”
錢菲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
她回複:“練練葵花寶典吧,練完就不會餓了。”
她剛回複完,廖詩語回來了。
她看上去好像和誰吵了一架似的,有點累的樣子,“錢菲,我們回去吧。”
于是她們起身往家裏走。
●︶3︶●
回家的路上,錢菲買了菜,回到家以後,她去廚房洗菜做飯。她的手機放在客廳桌子上。
錢菲在廚房用蔥花爆鍋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她跑出來看。
是汪若海。
她接通手機,告訴汪若海:“汪若海你先等我下,我廚房裏燒着油呢,再過一會兒該燒着了!”她把手機放到桌子上,轉身跑回廚房去。
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廖詩語無聲無息地站起來,走到桌子旁,拿起手機,輕聲說:“汪若海,我們剛剛都說好了的,你要是告訴錢菲我和你之前是什麽關系,我就把之前我們所有的短信照片視頻都拿給她看。你不是說,你背叛過她一次,傷害了她,不想她再受第二次傷害了嗎?”
汪若海在話筒裏的聲音含着哀求與無奈,“廖詩語,你這樣做有勁嗎?”
廖詩語輕笑:“有勁啊,特別有勁。你忘了太多東西,我得幫你想起來。”
汪若海說:“你有什麽沖我來,我們倆的事別把她扯進來行嗎?”
廖詩語的聲音輕得若有似無的:“你真傻,怎麽不明白?你越護着她,我越不甘心。”說完她挂斷了電話,又坐回到沙發上繼續若無其事地看電視。
錢菲再次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發現電話已經挂斷了。
她給汪若海撥回去,問他有什麽事。
汪若海猶豫了一下,說:“也沒什麽事,就想問問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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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非在暗處一直觀察着汪若海。
他發現這個劈腿男人雖然品質有問題,但是工作能力還是好的。
他看着這個人,怎麽看怎麽覺得鬧心。
他其實可以找個借口開掉他,可是想一想,這麽做會把自己變得很low,他的品格不允許他做出這樣以權謀私有損逼格的事情。
他有時候想,該以什麽樣的方式,讓這個男的知道,他曾經抛棄過的前女友又找到了第二春,而且這第二春的質量與賣相,根本不是他這個小中層可以比拟的。他每每想象着汪若海知道自己工作的集團接班人就是這個第二春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會有多麽不甘與後悔,總會自己把自己爽得幾乎肝疼。
可是後來他又放棄了這個打算。
他覺得對這個男人最大的懲罰,不是讓他看到他前女友又攀了一個比他強了多少倍的高枝兒,而是該讓他看到,他曾經所放棄的那個人,憑着她自己的努力,如今有多麽閃光多麽耀眼多麽強大。
依靠別人借別人的光閃光,不如自己本身會發光
他知道不久後就會有這樣一個機會。之前他一直為了可以促成這個機會而和老頭子不停周旋對抗着。
他不僅要向老頭子證明,他挑的女人萬中無一,也要讓曾經走眼的汪若海在痛哭流涕中對他的女人膜拜忏悔:他走了眼,他活該錯手失去幸福。
想着汪若海,他就順勢想到了讓他劈腿的女人。于是加班閑暇他忍不住和副總廖伯伯八了一卦。
他本來也就是幹活幹了,饑不擇食地随便逮個人一問,沒想着堂堂副總會知道手下中層的私生活八卦秘聞什麽的。
可是廖伯伯卻居然對着他滿臉羞愧唉聲嘆氣,又是搓手又是捏額頭地說:“我就說不讓老李撮合你跟詩語,你早晚得知道她和汪若海的那檔子事兒,可是你爸他非不聽我的!”
李亦非悚然一驚。
居然,汪若海劈腿的那個女人,是廖詩語。
而此時此刻,廖詩語就住在他和錢菲的家。
他再也坐不住,扯起外套起身就走。
他心裏升騰起不可抑制的惱。
以後他得告訴錢菲,他為什麽無論如何也不會喜歡這個美貌女發小。
因為他實在讨厭善于耍心機而不顧是否會傷害到其他人的女人。
☆、71 李家老頭子
李亦非火速趕到家裏的時候,錢菲和廖詩語正坐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
錢菲正吐槽:“哎這女的香腸嘴一點都不好看怎麽老演大美人?為了鍛煉男主演的耐力和忍受力嗎?”
看到他出現,錢菲驚了驚,扭頭問:“大哥你不說加班嗎?”
李亦非看看錢菲又看看廖詩語,打了個哈欠,說:“太累了,回來補一覺。”一邊說一邊往房間走。
錢菲跟進去,小心翼翼地問:“你确定你是‘困’不是‘餓’哈?”
李亦非往床上一倒,說:“我得抓緊眯一會。”頓一頓又說,“巾巾,我記得我在幹洗店還有套西裝沒拿,你幫我去取回來我等下走的時候帶走好不好?”
錢菲撇着嘴“切”了一聲:“到現在還敢使喚錢保代幹這些雜活,我看你未來也就這樣了,沒什麽大發展!太不懂得惜才!啧啧!”她嘴上雖然這麽說着,腿腳卻向着門口動了起來。
她出了家門後,李亦非“騰”地從床上一躍而起,打開房門,對着客廳沙發上的廖詩語神色肅凝地說:“廖詩語,過來聊兩句。”
●︶3︶●
李亦非倚在門框上,開門見山地問廖詩語:“是老頭子讓你住進來的吧?”
廖詩語撇唇一笑,“就知道你已經猜到了。”
李亦非皺皺眉,“除此之外呢,還有沒有其他理由?”
廖詩語揚一揚頭,看着他,“看來其他理由你也已經知道了。”
李亦非眉頭皺得更緊,“廖詩語,你到底打算幹什麽?方便告訴我一下嗎?”
廖詩語說:“沒什麽,就想知道她到底有什麽可以讓人念念不忘的。”
李亦非說:“還好,她還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你也還沒有給她造成什麽實質性傷害,不然的話,廖詩語咱倆那點小時候的交情恐怕救不了你全身而退。”
廖詩語笑起來:“我還真沒見過你這麽護着一個人過!她可真夠叫人嫉妒的!”
李亦非沒有接她的話茬,冷冰冰說:“你明天就搬出去吧。你不搬,我就辭了那個姓汪的。”
廖詩語收住笑,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李亦非面前,凝聲說:“我和他分手,我都沒辭他走,你也別想動他。”
李亦非“嗬”一聲:“你算算你爸你媽你伯父再加上你自己的股份,合在一起有沒有我将要繼承的股份多,如果沒有,就別在這跟我耍心機了,趕緊找個合适的理由搬走。”他停一停,說,“我真是從小就煩你這個心機深沉勁兒!”
廖詩語想了想,臉上有了妥協的神色,“我明天就搬走,你別動他。”想了想,又說,“我本來想對錢菲做點什麽的,可是現在已經不想了,你大可放心。倒是你,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她你的真實身份?你這樣瞞着她,跟我的做法沒有什麽區別?你不怕将來你自己會傷害到她嗎?”
李亦非想了想,說:“老頭子沒告訴你嗎?這是我們的一個約定。”
廖詩語聳聳肩,“你以為他真想我做他兒媳婦,什麽都跟我說嗎?”
●︶3︶●
元旦那一天,傳說中的暴躁老頭子李仟聖給李亦非打電話。
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你打算跟我置氣到什麽時候?”
李亦非說:“到你承認我離開你也可以混得很好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
李仟聖說:“我知道你開了公司,也置辦了産業——四季青橋的別墅,首城國際的房産,凱迪拉克的轎車,除此之外還用你和軍丞開公司賺的錢投資了讓軍丞無比沉迷的網絡游戲大賺了一筆。你做得很好,我承認我之前把你看低了。”
李亦非一直以來希望得到的認可,居然就這麽輕松地得來了,他幾乎有些悵然若失。
“老頭,你的話是發自肺腑的嗎?還有不是說好了斷絕關系的嗎,你能不天天地調查我,把我查得底兒掉嗎!我說你這麽輕易就把認可朝我臉上砸過來,你不是有什麽事要求着我吧?”
李仟聖說:“你得回家來。”
李亦非說:“我不。”
李仟聖說:“你必須回來。家裏上市公司的個別子公司內部出現問題,營業業績下滑,再不采取措施可能會退市也說不定。還有,最近我的心髒不太好,你必須回來主持大局。”
李亦非猶豫:“能再給我三個月時間嗎?”
李仟聖嗬一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