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風起霧漸散（五）

夜，給世界安定的力量。就算是白日裏有太多複雜聲音的醫院也顯得特別的安靜，夜深後。在這樣的黑夜中，香煙燃燒的星點火花都顯得特別的光亮。那紅色的花火在一個弧度裏來回，月光皎潔，人心卻是浮躁的。

吱嘎，天臺的門又被推開了，林易不耐煩的低咒一聲，“別再來煩我！”

顧滿并沒有想到有人在，被吓得後退一步撞在旁邊的雜物上，吃痛的聲音傳到林易耳朵裏，他才知道原來不是錢森。

沒有想到是顧滿，林易遲疑一下還是扶起了她，“沒事吧？”

顧滿搖搖頭，“我并不知道你在這裏，只是上來吹吹風。”她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滿腦子裏都是徐言挽着林易的情形，媽媽對林易很滿意，在她耳邊說過幾次，說徐言倒是有幾分挑人的眼光。

“我也是來吹吹風。”這樣的解釋他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那就一起吧，一個人總有些害怕的。”

兩個人比肩而立，春天夜晚的風濕潤也帶着些寒氣，各懷心思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絨絨的手術，你有幾分的把握？”

“不敢說十分，但不出意外應該不用擔心，”林易想起絨絨嘴角總會自然的上揚，“你的女兒很漂亮，也很可愛。”

“是嗎？你真的這麽覺得？”她急促的追問顯得有些不妥，又補充了一句，“只是生病了，臉色很不好。”

“以後健康了會更有活力的。看病歷，你們對孩子照顧得很細致，能恢複到現在這個狀态很不容易。”

說起絨絨的病情，兩個人的神情都舒緩了很多，顧滿也打開了話匣子，“她早産，出來的時候只有丁點，全家人都恨不得兩眼不離的守着她，醫生說她心髒有問題的時候我差點絕望了，幸好青城在，他比我有主意，請了郝醫生過來，一直照顧絨絨。”

孟青城，這個在一個月前還沒聽過的名字，在這幾天卻頻繁的出現，林易在下午見到本人之後更是像幽靈一樣盤旋在他的腦子裏，那樣的男子，對顧滿溫柔對絨絨寵愛，的确配得上顧滿，甚至就如外人所言，是顧滿的福氣。

可他并不喜歡這樣的福氣，讓他煩躁。

“我沒有想到姐姐的男朋友會是你，”顧滿想起下午徐言挽着林易的手，笑得一臉幸福心裏便有些疼，“這樣也挺好的。媽媽總擔心姐姐在外面會遇錯了人，是你的話，便挺好的。其實我姐姐人非常好，能讓她看上也算你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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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着耳熟，那一年是他問的她，除了哥哥家裏還有什麽人，她說有個姐姐，長得很漂亮也非常聰明，如果以後林易瞧見她，一定會變心的。

那時候林易說不會，顧滿卻笑着說會也沒關系，能讓她的姐姐看上也是一種福氣。

那時候他心裏因為顧滿的無所謂而煩躁，現在也是，她對他，總是太無所謂。而令林易更煩躁的是，那時候顧滿就對他說過，“如果姐姐喜歡你，我就不喜歡你，我喜歡姐姐幸福。”他從答應徐言開始，就失去了再擁有顧滿的權利。

“林易，我覺得真的，我們現在這樣挺好的。”

“哪裏好？”

“我有絨絨，你有姐姐，我們可能都不會像當初想的那樣圓滿，卻都很幸福。”

林易盯着顧滿瞧，她的眼睛裏盛滿了月光，單純而明亮，想要責怪想要反問都提不起勁，“就這樣吧，如果你覺得幸福。”

顧滿看着林易轉身走了，背影有些決絕，似乎對她已經再也無語了，她心裏空空的卻很沉重，伴着天臺的冷風，她幽幽的自言自語，“這樣真的很好，我能經常看到你，我們以後會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