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3
第三章 3
夜晚九點多,聖蘇比斯教堂前面的噴泉小廣場上搭起了一個臨時舞臺, 一個美國的鄉村樂隊正在唱歌, 臺下有上百號的人在跳舞,有的是當地居民,還有部分留學生和游客。
所有的人都沒有任何章法和步調,不過是瞎起哄地擠在一起,各跳各的,簡直可說是群魔亂舞,但又相當熱鬧。
不一會,接龍舞開始,李季峰拉著紀文軒沖進人群,随著節奏與衆人一起挽著胳膊,又是跳又是旋轉。笑累了叫累了,他們倆才又擠出人群,坐到一邊的石階梯上休息。
紀文軒的心髒因為劇烈運動而撲撲撲地跳個不停,他一邊用手給自己扇風,一邊看著同樣滿頭大汗的李季峰說:“這不象你會幹的事。”
李季峰反問他:“那什麽才是我會幹的事?”
紀文軒想了想,搖搖頭。
“我十八歲的時候很愛玩,三天兩頭往外跑,和朋友去陽明山飑車,去酒吧打架,或者去賭球。那時候我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叫小琴。有一次我飙車時撞車住進醫院,她守在我床邊哭了一天一夜。出院後為了安撫她,我帶她來巴黎玩,就是那次我們發現了這裏,在巴黎的一星期裏我們天天過來跳舞。”
這是李季峰第一次談到他的未婚妻,紀文軒安靜地聽著,專著地看著李季峰陷入回憶中的臉龐。
“回來後沒多久,她遭遇了綁架,是我們對家幹的。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發覺自己平日的嚣張根本沒有半點用處,再見到小琴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是我的無能害死了我最愛的人。”李季峰的聲音有些哽咽,“這是小琴死後我第一次回到這個廣場,在巴黎的這段日子我一直在掙紮,想來看看這個地方,又怕想起她。”
雖然紀文軒早已聽過關於李季峰未婚妻的事情,但聽他親口述說,才知道自己原來也會跟著他痛。放眼看去,那歡快的廣場居然載滿了李季峰沈重的回憶,可剛才他們還跳地那麽開心叫得那麽用力。
李季峰的心裏,是不是一直在為小琴流著血淚?那為什麽要帶他一起來?為什麽要讓他也去承受他的痛苦?
紀文軒只覺得胸口發悶,心裏泛濫著苦澀的味道,可最終,他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回身緊緊抱住李季峰。
“季峰。”
“恩?”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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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這一夜,紀文軒放任自己在床上大聲呻吟,抵死般纏著李季峰,讨著他的吻,求著他更深地進入。
他以他唯一能給予的方式來安慰著李季峰的悲傷,試圖抹去他眼角所遺留的痛苦。
夜深,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精疲力盡的紀文軒嘟囔著翻了個身,卻發覺身邊空了。
他猛地起身,在看到從浴室裏走出來的李季峰後,才安下心來。
“洗澡?”紀文軒嘀咕。
“剛放了一浴缸水,一起泡澡吧。”
“恩。”
紀文軒拉開被子雙腳剛落地,就發覺渾身酸疼的使不上力。
李季峰笑了下,走上前扶住他,然後手臂撩過他後腰和膝蓋下,把他抱了起來。
“我很重的。”紀文軒小聲說。
“我抱習慣了。”
紀文軒想了想,好象的确如此,於是坦然地由著他把自己抱進浴缸裏。
白色的按摩浴缸很大,應該是專供情侶共浴用的,即使兩個大男人坐在裏面也顯得寬敞。
李季峰坐在紀文軒身後,将沐浴露倒在手心,打出泡末後,雙手在紀文軒光裸白皙的背部擦拭。
厚實溫熱的手掌撫摸過紀文軒背後的每一寸肌膚,喚醒了先前激烈的情欲痕跡,他轉過身主動勾住李季峰的脖子,坐到他腿上主動磨蹭。
“別再動了。”李季峰把他一雙不老實的手拉了下來,親了親他的臉道:“你後面都腫了,我可不想明天送你去看醫生。”
紀文軒把臉埋進李季峰的鎖骨處,乖巧地點了點頭。
或許是真的太累了,泡著泡著,紀文軒就在霧氣蒙蒙中睡著了,李季峰看著他垂著頭靠在他身上的樣子,忍不住搖搖頭,拿過浴巾幫他擦幹身體,再抱著他跨出浴缸回到卧室。
上了床,紀文軒半睡半迷糊間在朝李季峰胸口貼近幾分,一只手還緊緊抓著他的手臂。
“季峰。”他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在夢裏也要呼喚他的名字。
李季峰好奇地湊到他嘴邊,想聽清楚他的夢呓。
“別難過”他的聲音極輕,像是只說給自己聽的,“我會陪著你。”
李季峰怔怔看著紀文軒的睡顏,然後輕輕吻上他的唇,“謝謝。”
夏天一到,李季峰就帶著紀文軒飛回了香港。上機前,聽阿虎說李季峰居然把頭等艙全部包掉的時候,他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有錢人果然不一樣,仔細一想,他又有點郁悶地發覺,也許李季峰包養他的五萬美金是往便宜裏給了,難道他這麽不值錢麽?
胡思亂想得上了飛機,在看到頭等艙裏居然全是黑超保镖的時候他才明白,原來李季峰是為了安全考慮。
他們李家究竟有多可怕?居然連從巴黎到香港都要這麽大張旗鼓,那到了香港還得了?
十幾個小時的航空飛行,再加上六小時的時差,抵達香港後紀文軒就在車上睡著了。
被推醒後,他發覺自己面前是處於香港半山上的豪宅,最氣人的是這只是李季峰的私人財産,而李家的大宅是在淺水灣的私家別墅。
把紀文軒安頓下來後,李季峰就匆匆離開了宅子,帶著阿虎和幾個保镖驅車前往淺水灣的李家老宅。
紀文軒把行李理好後,百無聊賴地播著遙控器看港劇,直到晚飯時間也不見李季峰回來,餓地他不得不到樓下廚房裏找吃的。
好在冰箱裏居然有各種食材,看來是李季峰事先讓人備好的。
想到這,紀文軒高高興興地開始燒飯做菜。
八點多的時候,李季峰打來電話,說有應酬不能回來吃飯。紀文軒嘆了口氣,幹脆從一邊的紅酒櫃裏随手抽出一瓶紅酒,就著半冷掉的菜吃起來。
李季峰十一點多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只“醉貓”卧倒在沙發上,一手捏著手機,一手抱著靠枕。
桌上一支空瓶突兀地站立著,李季峰仔細一看,居然是瓶82年的拉菲,市價要六七萬一瓶。他揉著太陽穴連連苦笑,這紀文軒到是手氣好,一櫃子幾百幾千的普通紅酒不拿,居然一抽就抽出他只收藏了三瓶的高價紅酒。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喝得紅通通的臉,說:“紀文軒,你真行!”
“恩?”紀文軒聽到聲音眯起眼,看到是李季峰後咧嘴一笑,含糊著口齒說“喝酒!”
“還喝?”李季峰哭笑不得,扶起他說:“回去睡覺吧。”
“不要!”紀文軒居然耍起了酒瘋,撲上去挂在李季峰脖子上一搖三晃,居然開始撒嬌“李季峰,你怎麽回來的那麽晚?啊?你說,我跟著你來香港?啊?你居然把我一個人丢下就出去?啊?你說你對不對?你說啊!”
“那你也不能喝了我一瓶好幾萬的紅酒!”李季峰拿起空酒瓶在他面前晃了晃。
“喝光了?”
“是的!”
“你喝的吧。”他句開始耍賴了。
“我肯定是你喝的!”
“噢,大不了我賠你!”
“賠?這一瓶我買進來就得六萬多,現在市價漲上去了,你賠得起麽?”李季峰心情大好抱著紀文軒。
“賠不起。”紀文軒老師地回答,想了想,又說:“那我用自己賠給你。”,說完他嘿嘿笑出聲,仿佛覺得自己的點子很不錯。
“我花了等同於五六瓶82拉菲的價包了你一年,你已經是我的了,我幹嗎還要花錢買自己的人?”
“也對,你看我挺值錢的,至少比這82的。。。什麽。。。什麽值錢。”紀文軒說完又往李季峰身上蹭了蹭,一邊咬住他的脖子跟個小狗似得啃了兩三下,才說:“要不,我讓你免費續約幾個月怎麽樣?很劃算的。”
說完,他擡起臉,一雙仍在迷蒙中的眼睛盯著李季峰,等他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地跑過,李季峰只是回看著他,卻沒有點頭。
紀文軒有些失望地從他身上爬了下來,縮到沙發的另一邊,繼續抱住靠枕自言自語著:“我就知道你也不要我。對我好有個屁用!楊正明當初對我也很好啊,還不是騙我!你也騙我!切,我就不信沒人要我。以後小爺我回去賣身,等小爺紅了,一排人等著操小爺的時候,你們連排隊都沒得排!嘔死你們最好!”
李季峰一聽這話臉都青了,一把抓過紀文軒惡狠狠說:“你說你要去幹嗎?”
“我幹嗎關你屁事!”紀文軒張牙舞爪地著,不見平日裏的半點溫順。
果然不能讓他喝酒,李季峰心裏默念著,而身體已然出動,一翻身就将紀文軒死死壓在身下。
“以後再讓你喝酒我就不叫李季峰!”說完,他将紀文軒的體恤朝上推了大半截,低頭一陣狂吻。就在他想脫掉紀文軒的褲子的時候,才發覺身下的人居然已經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