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丁說的老周是這片的刑警隊長。

市中心這帶是這群富二代出沒得最頻繁的地方,也是他們犯事最多的地方。這群人身為典型的富二代,難免少不了各種飙車違章打架鬥毆的事,而這些事統統都歸老周管。老周是那種典型的“幹吏”,在當地幹了十幾年,場面上混得極熟,和這群富二代的父母們也都建立了良好的關系,一遇到這群人犯事,就一個電話打回家和父母們告狀,這群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爸媽,久而久之地,對老周也生出了幾分畏懼。因此小丁一看見場面失控,就把老周擡出來,鎮住場子的同時,順便也坐實了自己“打小報告”的名頭。

小丁苦笑着看着大家對自己投來鄙視和憤怒的眼光,尴尬地笑着說:“我是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你們不要當真——大王,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你不看我的面子,也看…的面子,這件事就這麽揭過了,好不好?”

大王捂着手臂冷笑不止。他邊上一個人跳出來:“你不要動不動就拿…來壓人,她們早都分手多少年了,鬼還記得這邊有個前女友?再說了,那個人的前女友難道還少了嗎?個個都要當個人物,把我們當成什麽了?”

小丁變了臉色,壓低聲音喊:“二狗,這種事也好在這裏說嗎?嘴巴放幹淨點!”

那個叫二狗的哼了一聲,大約還是有點忌憚,揚着下巴對歐景年說:“歐姐,我們各退一步吧。你這小朋友把我們王哥的東西吃了,人也打了,按照我們的慣例,是要打斷她的腿的,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叫這小東西出來給我們王哥磕個頭,陪個罪,我們也就算了,大家還是朋友,怎麽樣?”

獨孤桀骜被他一口一個“小朋友”“小丫頭”說得上火,握緊拳頭,狠命瞪他。歐景年握住她的手,輕輕搖了一搖,淡定地開口:“大家都是文明人,遇事要文明,怎麽能動不動打斷人腿、叫人磕頭呢?她吃了你們的東西,是她不對,我代她賠個不是,這東西多少錢,我賠給你們,小丫頭給你們道個歉,磕頭就算了,怎麽樣?”

獨孤桀骜:誰要給他們道歉?一群刁民!草芥!想當年我縱橫天下的時候…

大概是她表情太猙獰,歐景年又伸手拍了她的頭一下,把她拍得一怔,歐景年對着獨孤桀骜,表情就溫柔多了,笑笑說:“獨孤,小孩子不要愁眉苦臉的,小心以後長成苦瓜臉。”

獨孤桀骜:本座今年25了!算上“穿越時空”的時間都325了!

歐景年無視了獨孤桀骜的心聲,她又轉過頭去,定定地看着大王,對方捂着手臂,一臉猙獰:“她不磕頭也可以,我報警。她這可是人身傷害,要拘留的。小小年紀,留個案底,哼哼。”而且他們可不敢保證拘留所裏會發生什麽事。

歐景年皺起了眉頭,慢慢說:“王明明,你不要太過分。”

大王哼了一聲:“我只是按照法律程序辦事,哪裏過分了?不信你叫小丁來評評理。反正磕頭或者進局子,你叫她選。”

歐景年皺緊了眉頭,她起先的想法是這事确實是獨孤桀骜不對,叫小丫頭道個歉也無可厚非——獨孤桀骜實在是有點太鬧騰,她自己下不了手,叫別人給她吃個虧,長長記性也好,然而王明明實在有點太過分,又是磕頭又是拘留的,這樣對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太苛刻。但是真的要解決這事時,歐景年又有點猶豫——她的确有能力擺平王明明,但擺平不是沒有代價的,這可不是簡單的錢就能解決的事情。

獨孤桀骜看出了她的猶豫,臉一揚,問了一句:“進局子就是被關起來是嗎?”還要留案底,聽起來像是門派裏面禁閉、面壁、思過之類的懲罰。

歐景年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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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多久?”

“視情節輕重拘留2-15天!”二狗跳出來賣弄他那并不深厚的法律知識了。

獨孤桀骜松了一口氣,她看歐景年的表情,還以為是要關上五年十年呢,原來只是區區幾天而已,她自己哪次閉關都比這時間久,擡了擡下巴,體貼地替歐景年下了決定:“歐小姐,如果打人的懲罰是進局子幾天的話,那就讓我進去好了。”

歐景年不贊同:“獨孤,這不是鬧着玩的,會留案底,以後找工作什麽的,都不方便。而且拘留所裏人員複雜,你一個女孩子,進去不好。”多淳樸可愛的姑娘啊,為了怕自己為難,居然自願進拘留所,決定了,怎麽也要把獨孤保住!

獨孤桀骜一臉傲氣:“沒關系,反正我是不會跟他道歉的。”找工作什麽的…她獨孤盟主豈是甘居人下、為人做工過活的人?再說歐前輩也不會不管她的。不過話說回來,歐前輩實在也太軟弱了些,對着文白也就算了,對着這群人也這樣低聲下氣的,難道這江湖裏真有那麽多能人異士,叫歐前輩這麽忌憚?還是…她其實是個銀樣镴槍頭?仔細想起來,除了剛見面那時候,似乎她就再也沒展現過武功了,莫不是她真的不懂武功?

獨孤桀骜的眉頭也皺起來,狐疑地看看歐景年,再看看大王,歐景年以為她害怕,拍怕她的手說:“沒關系,你等等我。”轉頭看大王一眼:“王明明,我不可能讓她進拘留所,也不可能讓她磕頭,你現在接受她的道歉和我的賠款,這事就這麽算了,不然的話,我也不敢保證這事會有什麽後果。”

王明明沖她一龇牙:“你無非就是打電話給那個人呗?我倒要看看,你這前女友在她心目中有多大能量。”

歐景年笑了笑,掏出電話,壓根也不避諱,直接就講起來:“喂,叔叔,我是景年啊,嗯,有點事想托你辦,是這樣,我朋友和王明明起了點沖突,對,就是新視點家的王明明,王明明他現在說要告我們呢,對,是的,我們在商業街這邊,沒有沒有,我沒事,我朋友被打了,嗯,好的,我過年一定回去,您放心,好,再見。”她打電話的時候小丁一直在邊上豎着耳朵聽着,等她挂了電話,才帶着點試探地問:“是…歐陽叔叔?”歐景年為了獨孤桀骜和她叔叔和解了?

歐景年點點頭,收好手機,好整以暇地看着王明明,王明明那邊剛剛自己接好手骨,龇牙咧嘴地看着歐景年這邊,剛說了一句:“怎麽又冒出個歐陽叔叔來?別是你幹爹吧…”就聽見一陣刺耳的鈴聲,打開一看,是他自家老爹。

王明明不敢怠慢,趕緊接通手機,剛把話筒放在耳邊,就聽見他爹的咆哮從那邊傳來:“你在商業街?”

王明明咽下一口口水:“沒…”

“沒個屁!剛才你歐陽叔叔給我打電話了,說你打了她侄女的朋友?你趕快給人道歉,送人去醫院看看,不搞定這事老子打斷你的腿!今年你的零花錢減半,也不許你去美國了,給我老實待在學校,不許出去惹事!”

“歐陽叔叔的侄女?”王明明吓了一跳,他爹說完這句就憤怒地挂斷了電話,估計是急着去道歉去了,王明明驚疑不定地看着歐景年,好像從來不認識她似的。

歐景年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一語不發,但眼神已經說明一切。

“……”王明明看看獨孤桀骜,再看看歐景年,道歉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好在歐景年的目的只是叫他不要追究獨孤桀骜,看他氣焰消了,也就對着小丁揮揮手,拉着獨孤桀骜上車,替她系安全帶的時候隔着衣服摸了摸她的肚子:“疼嗎?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獨孤桀骜搖搖頭:“不用不用,我們回家就好了。”那地方的味道實在不讨人喜歡,而且萬一再讓那個“護士長”給她打幾針…咳,她并不是怕打針啦,但是,還是回家的好。

歐景年不放心:“我看那一腳很重,別留下什麽內傷,內髒什麽的很嬌氣的。”她以前初中班上兩個男生打鬧,一個開玩笑地輕輕踢了另一個一腳,結果被踢的那個摘掉了一個腎,想想都很可怕。

獨孤桀骜趕緊拒絕:“不不不,真不用了。”怕歐景年不放心,左右一看,見附近沒人,啪地一下掀起t恤衫,抓着歐景年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不信你摸,內髒都好好的,什麽事都沒有。”

歐景年:…內髒好不好,是這樣摸得出來的嗎?呀,手感真好。她的眼睛不自覺地就溜到獨孤桀骜的肚臍眼上,發現人和人真是不能比——獨孤桀骜身材好,腹部兩條馬甲線清清楚楚不說,連肚臍眼都是細細長長的一條,看上去健康而優雅,不像她那裏是個圓圓的洞,裏面還凸出一小塊。

獨孤桀骜順着她的眼光望去,以為她在嫌棄自己的腹肌——她那個年代女子可不以腹肌為美——羞憤得臉都紅了,低着頭說:“別看了,醜。”

“誰說的?”歐景年簡直覺得莫名其妙,“這麽漂亮的小腹,你居然說它醜?”

“漂亮?”獨孤桀骜震驚了,“歐小姐覺得…我這裏漂亮?!”

歐景年用力地點了點頭,為了證實,還伸手在她的腹肌上用力摸了一把:“這是我見過的最完美的小腹!”皮膚也很細膩光滑,簡直惹人犯罪…打住,她不能教壞小朋友!歐景年飛快地收回手,替獨孤桀骜整理好衣服,又誇了她一句:“你很漂亮,身材很棒,很完美。”她一定是憋得太久了,居然這麽摸一摸就上火,不然去吧裏找人玩玩,不過要避開獨孤桀骜…嗯,明晚等獨孤睡了再出門,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被一連串溢美之詞沖擊的獨孤桀骜長大了嘴巴,怔怔地說不出話:歐前輩不但為人處事大異于常人,連審美都這麽獨特啊?她是該高興終于有人誇自己呢,還是該憂郁唯一欣賞自己的那個人也是個重口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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