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心魔幻境

錢萊冶已經好幾天沒有來學校了。風魔離開芭樂高中，閃身進入一個獨立的空間。

空間裏，是一間沒有窗戶的屋子，屋子正中間，放着一張冰床，冰氣彌漫中，躺着的正是昏睡的林檸。微微有魔氣溢出，都飄入了風魔體內。

“怎麽樣？還沒有醒嗎？”風魔看着床上的人，擔心地問道。

錢萊冶嚴肅地搖頭，“我幫她壓制了魔性，但是她心神失守，魔性入侵，已經形成了心魔，陷入心魔幻境裏。”

心魔幻境，陷入其中的人，只有自己才能破開這個幻境醒來，一但昏睡不醒，長時間身體沒有能量輸入，只有死亡。

“那怎麽辦？！老頭你倒是想想辦法啊！”風魔抓着錢萊冶的肩膀，急道。

錢萊冶被他晃的頭暈，一把推開他的手，“別晃啦！你現在晃我有什麽用，當時不是讓你帶她走嘛！還有當初，你幹嘛要跑過來搶人！還非得給這麽一個小姑娘種下魔種。現在好了！你告訴我怎麽辦嘛！”

錢萊冶也是氣極，他是真心把林檸當做親女兒一樣疼，看到現在這個樣子，他也很着急。

此時的林檸不知道外界的風雨，她感覺自己在夢裏，夢裏的時間好像很長很長……

紅色的老式磚房立在山野的路邊，旁邊稀稀疏疏的圍繞着幾棟磚房。這是從前的農村。

林爸和林媽都來自于農村，兩個人家境都不好，沒什麽錢，在那個年代拖到三十了，才在媒人的牽頭下倉促結婚。

這樣的倉促結婚，可算得上是盲婚啞嫁了。

前十二年，那棟兩層磚房裏承載了林檸大部分的回憶。

“媽媽！”房子裏跑出一個四歲的小女孩，對着空曠無人的山野大聲地喊着。

林檸想起來了，那是四歲的她，媽媽從工廠辭職回家專心帶自己，經常忙于山間的勞作。自己就被丢在家裏玩耍。

其實媽媽去的地方也不遠，一喊就能聽到。突然想起從前的一件糗事，忍不住耳朵發熱，但是如今回想起，卻覺得滿是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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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那小女孩站在門前的壩子，對着空無一人的周圍大喊着她媽媽的名字，“林秀芬！”

林檸再看一度捂着臉，姑奶奶，你可別叫了，周圍方圓八百裏估計都是你的聲音了！隔天這鄉裏鄉親的人都知道你找媽媽了！

一聲聲林秀芬回蕩在這個離城鎮不遠的小山村裏。小女孩叫了好幾聲都不見回應 一個人只好乖乖地蹲在門前等着。

林檸走過去，蹲在小女孩面前，“你媽媽聽見了，別喊了。”長大後，她才知道林媽一直在不遠處的田地裏，她一直都聽得見。真的走遠了，一定會把林檸帶上。

眼前突然一轉。房子還是那棟紅磚房。大門前，小女孩咬着唇啞着聲音抽泣着。

“啪！”堂屋裏，林爸把碗砸在地上，砸得粉碎。

林檸心裏忍不住害怕的一抖。即便知道眼前是記憶的重現，林檸還是忍不住發抖。

“離婚就離婚啊！”年輕時的林媽像一個小辣椒，林爸要和她吵架，她絕不相讓。

林檸在一旁哭得厲害。

“離啊！明天就去民政局！”林爸拍着桌子，生起氣來眼睛倒豎，眉毛像是要立起來成為一把劍插入人心。

“要不是為了孩子，我才不會忍着你們這麽大一家子人。”

“你以為我想啊！你媽是怎麽對我的？我告訴你，不是為了孩子，我一天也不會忍下去！”

“行啊！那就都不要忍了！”兩個人吵着吵着，隐隐要動上手。

那不是隐隐，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新年的夜晚，他們卻打了起來。

“別打了！別吵了！”無力和恐慌再度襲來，林檸哭着蹲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打在一起，吵在一起，卻無能為力。

那一刻，她仿佛又是四歲那年那個哭泣不止的小女孩。

“小寧啊，好好讀書！媽媽這輩子只有你了！”

那一夜，是外婆離世，像巨人一樣的媽媽哭了一天，眼睛紅腫，“媽媽沒有媽媽了。媽媽……再沒有媽媽了……”

“媽媽，你還有我。”林檸抱着林媽，發誓要保護媽媽一輩子。

後來，兩年後，身體日漸虛弱的外公也走了。媽媽一路推着沒有意識的外公沖去了最近的私人醫院，眼睜睜地看着外公的氣息慢慢衰弱。

媽媽，真的只有我了。

林檸走過去，她知道現在的她觸摸不到林媽，可是她還是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臉。告訴她，不要哭了，我以後會保護你。

但是心底卻一直有個聲音，不斷地告訴她，“你保護不了她！”

“你把她一個人丢在那裏！你安心嗎！”

“你不孝！”

“你是她不幸生活的來源！”

“如果不是你！他們不會這樣不幸福的折磨彼此一生！如果不是你！她會很幸福！”

不是啊！林檸大哭着抱住林媽，“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林檸仿佛再度看見那年複一年的争吵，看見她走後兩個人每日絕望地争吵流淚。

“都怪你！”

“小檸呢？小檸你在哪啊！”

“媽媽好想你！”

“我的女兒……”

你是不幸的來源！你不配得到幸福！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

是啊。我不配……林檸看着周圍變幻地場景。看着父母日益蒼老，逐漸麻木的臉頰。我不配，我是他們不幸的根源……

夢裏，突然有人向她伸出一只手，帶着一點微光籠罩着她，“林檸……林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