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挂斷
韓峥原本想進去，剛跨出的腿在聽到這一句之後自動縮了回來。
常思蘊見他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問他：“找我有什麽事？”
韓峥站在門外朝房子裏掃視一圈，沒發現什麽異常，他這才收回目光對着面前的人說：“薛太這些天找你找得很頻繁，那張黑卡你沒用？”
韓峥很早之前就說過那張黑卡她可以用，但是常思蘊覺得自己也沒什麽要花錢的地方，她現在是衣食不愁，萬事無憂，除了和薛太出去要到一些高消費的場合，但是這幾次都是薛太找她，所以每次都是薛太搶着付款。
“你可以用，不用反而令人生疑。”
哈？大半夜跑過來就是讓她多花花錢？
常思蘊哭笑不得：“關鍵是我沒有地方需要用啊！”
韓峥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可以多買買衣服。”
常思蘊一聽，心裏喜滋滋，她剛準備做個時裝搭配博主，韓峥就跑過來讓他多花錢買買衣服，這是巧合呢還是巧合呢？
雖然心裏很高興，但是她還要裝作一副拒絕的樣子，“我買這麽多衣服幹嘛。”
韓峥看着面前的人，明明笑意盛滿了整張臉，嘴裏卻還要說着言不由衷的話。
他嗤笑一聲，“用處有很多，比如，自我欣賞。”
說完頭也不回地朝樓上走去。
常思蘊：“……”
這句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常思蘊總覺得自己被內涵了一通，關上門時力道都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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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歸氣，視頻還是要錄的，被韓峥這麽一打斷，常思蘊想好的內容全忘了。她努力回憶了幾分鐘，把身上這身搭配的原理簡單介紹了一下。
“前面說了這麽多小夥伴記住了嗎？總之呢，就是如果想表現得大方端莊，上面的顏色要深一點，下面的顏色要淺一點，就和我現在這身搭配一樣。如果想表現得活潑開朗，那就要反過來，上面淺一點，下面深一點。不如我給大家做個示範。”
說完，常思蘊去衣櫃挑了一件淺色系上衣換上，“現在大家看看，是不是顯得更加活潑自信，更加年輕化？”
“好啦，今天就到這裏啦，小夥伴們下次見，拜拜~”
拍完視頻，常思蘊拿去加工一下，發現給臉部打碼很影響整個視頻的觀感。她想了想，決定重新再拍一遍，這次她戴了一副墨鏡。
等視頻錄完一看，效果特別好，遮上眼睛之後，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本來她就已經化了妝，再加上手機的美顏，臉上的皮膚看起來年輕了不止三十歲。
女人臉上最顯老的部位就是眼睛這一塊，無論磨皮濾鏡多麽厚，眼紋都是遮不住的存在，現在她戴了一副墨鏡将眼睛遮住，瞬間顯得年輕不少。
視頻就這樣發了出去，常思蘊自然也沒打算一夜爆紅，能漲幾個粉她都能高興好幾天。
總算是有件事情可以做，一連好幾周，常思蘊的心思都放在錄制視頻上，等她快把衣櫃裏的衣服全都用完的時候，她已經做了差不多二十期內容，憑着她的堅持日更，不懈努力，終于漲了幾千粉絲，但是這連開直播的條件都沒達到。
衣服素材快要用完了，難道真的要去買些衣服了嗎？
就在她猶猶豫豫的時候，有個幾百萬粉的大號推了一下她的視頻，推的理由是：20天沒有一件重複的單品，我就想知道博主的衣櫃有多大。
當天，她的每一條視頻平均漲了五十萬的閱讀量，粉絲已經漲到十萬。
每刷新一秒都在漲粉的常思蘊第一次體驗到爆紅的感覺，雖然對于百萬粉的大號來說，她這點粉絲不算什麽，但是這對于常思蘊來講，無疑相當于一個饑腸辘辘的人突然得到了滿漢全席。而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抓起來就吃，而是：這些飯菜沒毒吧？
常思蘊現在就是這樣的心理，粉絲多得她心裏有些害怕。
所以，從不斷更的常思蘊第一次斷更了。整整一天，她沒有登錄賬號，整個人渾渾噩噩，最後實在沒忍住，登上去看了一下最後一個視頻的評論。
評論區很和諧，有些人沒等到更新，甚至還開起了玩笑：
“博主一夜爆紅，是不是壓力太大所以斷更了哈哈哈哈。”
“別啊別啊，我也看看博主的衣櫃到底有多大。”
“其實我也有這麽多衣服啊，我也能20天不重樣啊，但就是沒博主搭配的那麽好看。”
“樓上的你醒醒！你去查查那些衣服的品牌，你去查查那些包包的品牌，那都是一般人買不起的。”
“woc，我查了，我回來了，我給跪了，博主真的是個有錢人。”
常思蘊一看，這評論風向不對勁啊，趕緊回複：“大家別誤會啦，這些都是高仿。”
網友看到樓主的回複，紛紛開始站隊形：
“活捉本人，快去更新。”
“活捉本人，快去更新+1”
“活捉本人，快去更新+2”
……
“活捉本人，快去更新+10086”
常思蘊原本沒打算更新，被網友催得急了，她突然回想起自己開直播的初心，原本不就是想和大家互動，不讓自己思維老齡化嗎？
她也沒想着盈利，怎麽一漲粉絲心态反而繃不住了呢？
這麽一想，常思蘊反而輕松了不少，就按着平時那麽做吧，就算做得不好，粉絲掉了也沒什麽好在乎的，她的本意不在此，不是嗎？
心裏少了負擔之後，常思蘊還是像往常那樣錄了視頻，沒想到視頻發布之後，播放量又創新高。
有很多人在下面問一些搭配的問題，常思蘊記下了幾個重點，準備下次視頻的時候再講。也有人問一些其他的問題，比如：為什麽每次都要戴墨鏡？為什麽脖子那一塊有點怪怪的？
眼紋和頸紋是最難遮住的皺紋，常思蘊只得如實回答：“我年紀大了，皺紋比較多，脖子那塊美顏了，但還是能看出皺紋，所以有點怪。至于墨鏡嘛，那肯定遮眼紋。”
有人在下面猜想：“難不成博主已經四五十歲了嗎？”
常思蘊汗顏：“你可以再大膽一點。”
網友：“難道已經六十了？”
常思蘊：“還得再往上。”
網友：“七十？”
常思蘊：“差不多。”
常思蘊根本就沒想過要隐瞞年齡，而且她的一些衣服和搭配也能看出來她并不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平臺上有很多年紀很大的博主，她覺得這一點沒什麽必要隐瞞。
但是令她沒想到的是，自從她的年齡爆出之後，粉絲數一下子上竄了幾十萬，她去搜了一下才發現，很多平臺都在讨論這個奶奶級別的服裝搭配博主。
常思蘊覺得自己真的出名了，因為她居然接到了廣告業務，而且對方還是亞誠集團的！
接到電話，對方剛表明自己是亞誠集團旗下某公司市場部的經理時，常思蘊吓得差點沒拿住手機，等對方表達完合作意願，常思蘊二話不說直接拒絕并且挂斷電話。
經理被挂電話也是十分懵，照理說，他開出的條件已經十分優越，對方沒道理會拒絕啊。
現在社會已經進入老年化，老年人的消費欲望也在不斷增強，老年服裝市場存在着巨大的潛力，公司的戰略是往這一塊發展，現在好不容易出了一個稍有名氣的奶奶級博主，作為市場部的經理，他自然不能放過這個宣傳機會，但這位老人家似乎不考慮和媒體合作。
經理把這個消息告訴市場部總監時，總監沒說什麽，只讓他繼續聯系。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總有一次她會同意的。
在項目會議上，總監将這件事情報給了總經理。
韓峥翻動着提案，看到這一項的進度一直為零，問道：“怎麽回事？”
總監解釋道：“目前這個博主還沒有同意合作，我會讓下面的人繼續溝通。”
韓峥沉思片刻，“不能考慮一下其他人嗎？”
總監：“綜合考慮，這位是最佳人選，目前人氣最高的一位老年博主，而且她的粉絲中大部分是年輕人，現在年輕人是傳播的主力軍且具備變現能力，如果能和她合作，受衆非常廣，能達到利益最大化。”
韓峥：“那對方拒絕的理由是什麽？”
總監：“對方表示暫時沒有盈利的想法，我查過了，也有不少公司找她合作，她确實都拒絕了。”
原來還真有這種不在乎利益的人？
總監的話引起了韓峥的興趣，他決定親自和對方談談。
“她的聯系方式給我，對方怎麽稱呼？”
總監大概沒想到韓峥會親自聯系，愣了一下才拿出手機，一邊翻找手機號，一邊說：“姓常。”
韓峥一愣，拿過手機號一看，不是他熟悉的那個號碼。
總監又接着說：“對方的昵稱是常三奶奶。”
韓峥表示知道了，并直接撥了號碼。
常思蘊這幾天總是能接到不同的電話，每一個都是來和她談合作的，關鍵是她現在并不想合作，這事鬧大了，韓峥肯定不會放過她。
正出神間，手機又響了，常思蘊迷迷糊糊按下接聽鍵，正準備問對方是誰，對方先問候了一句，“您好……”
僅僅兩個字，常思蘊卻打了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這聲音化成灰她也能聽出來是誰啊！
常思蘊當機立斷，把電話挂了。
挂完之後第一個想法是，慶幸自己注冊時用的手機號是小號，要不然就完了。
韓峥才剛說了兩個字，對方突然就把電話挂了，他一臉愣的回過頭，看着同樣一臉懵的總監，問道：“之前也是這種情況嗎？”
總監搖搖頭：“從來沒有，您這是頭一回。”
韓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