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未來 和宿主在一起的每一……

裴冷做了一個美夢。

和煦的午陽撫順柔密的細毛, 她蜷曲成一小團，暈暖的光線讓身體如置溫泉，裴冷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宿主阿……】

不速之客小小聲地試探, 得不到響應, 便伸手戳幾下那灰毛團，一下、兩下、三下，越來越多……

“喵！！”

老虎張嘴襲來……喔不, 是一只小灰貓撲了女孩滿懷。

裴冷一瞧系統人模人樣, 就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小灰貓呆了不到一秒, 随後便輕移貓爪，熟練地找了女孩肩膀處坐下。

“喵？”又要去聖都了？

見裴冷無知無覺的悠哉樣子，系統的虛拟實體盡責讓冷汗浸滿後背。

一想到外頭的情況, 它就聽到一連串自己程序過載的警告，就連演算程序也像死機了一樣；什麽星際第一嬌寵、生命代碼全都漆黑一片, 無形的黑洞将原本明亮的未來吞噬得一幹二淨。

系統第一直覺便是保護裴冷，所以才先将宿主的意識拉進來, 想着等她準備好後再醒來。

【是、是阿，兩條任務進度到了50%，任務積點存夠了，先去聖都吧。】

炫藍的光之門破開寧靜的空間。

一路上系統異常乖巧安靜，就任由裴冷貓停停看看、好不惬意，彷佛在享受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

“喵？”

小灰貓眼睛一亮，往前一撲, 就要捉住那亮晶晶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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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

裴冷貓視線一花, 就被女孩搶先抱在懷裏。系統聽起來很緊張，灰貓猶豫一下，最後還是勉強在她懷裏乖巧下來。

只見地上的光點似有意識般移動, 最後回到一只纖細的手掌中。那人按掉雷射筆，裴冷這才成功收回注意力，擡頭一瞧，哇。

果然沒有更普通只有更浮誇，一只碩大的黑貓頭眨着碧綠的眼眸，與小灰貓大眼瞪小眼。

那的确是人，卻是苗條的女性身體支撐着貓的頭顱，手臂至脖頸皆是光滑的肌膚，頸口處接的是一顆毛茸茸的頭顱，乍看之下還以為是人類戴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動物頭套，直到那碧色的貓瞳收斂起淺金的隙縫，也将裴冷二人的身影納入眼底。

系統罕見地緊張起來，倒是裴冷饒有趣味地打量起對方，先民曾經的信仰似乎有一位如此姿态的貓女神，

明亮的大眸占據了臉一半的面積，将人從頭到腳倒映在幽綠的潭水底，怪豔而妖異的姿态明顯有別于其他系統的虛拟實體。

裴冷正猜這會是哪種系統，擡頭一看，ID卻是寫着：【訪客1356】

【我看到亮晶晶的東西就會想用鼠标點！】系統急忙掩護着裴冷。

貓耳女孩抱着一只小灰貓，與一個貓頭人身對峙，場面是說不出的有趣。

“喵。”

那貓頭女懶洋洋叫了一聲，毛茸茸的腦袋沒辦法露出什麽表情，但清澈的大眼似乎不帶惡意，事實上裴冷清晰地聽到她嘴裏吐出來的話。

【有趣的小藍貓，樂園會歡迎妳的。】

她将手上的雷射筆扔向他們，便轉身離去，一條細長的黑尾在臀後勾着迷人的弧度。

系統接住雷射筆，人類的臉孔閃過一絲呆滞，随即就像摸到燙手山芋般一把将筆扔個老遠。

“喵？”那不是系統吧？

【不是……】

系統不太情願道：

【偶而會有一些擁有特殊登入權的外來客，看那個家夥的樣子，大概是從失落象限來的吧。】

失落象限嗎？裴冷沒有再多問。

第一象限的帝國企業聯盟、第三象限聯合王國，以及連接兩者的第二象限公共星域，剩下最後的第四象限便被稱為失落象限。

它不屬于白鼠、帝國，聯合王國任一勢力，是最先進的天文望遠鏡也無法完全探查的宇宙幽深之處，那裏幾乎一片漆黑，唯留微弱暗淡的星辰時明時滅，似乎只剩下一些衰亡的星系。

許多不受歡迎、被各方通緝的大罪犯會選擇逃去那片漆黑的宇宙，百年前一批基改混人動物實驗品掀起叛亂，傳聞其殘留的子弟兵最後逃往的地方便是第四象限

怪不得裴冷第一眼會覺得奇怪，在聖都的每一個系統都在盡可能模仿人類的姿容，唯有這位訪客似乎是不屑一顧，高傲地展示與衆不同的腦袋。如果她不是系統，也不是人類，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從基因來看，說不定和妳是遠房親戚呢。】

系統摸了摸不存在的雞皮疙瘩。對方的虛拟實體實在震撼它的審美程序，仔細想想，如果真的是一只高傲自戀的貓星人，說不定是直接使用本尊上陣。

之後女孩不敢再放手，直接抱着小灰貓來到了商城。

【ID驗證成功，全序號：惡役千金初階系統—R386，ID裴小貓，歡迎你。】

商城系統依然是親切的櫃臺小姐姐模樣。它一看到裴小貓，眼睛立刻像探照燈似亮了起來。

【你自我進化了？】

女孩緊繃着臉孔，但抽動的嘴角藏不住那得瑟的小表情。雖然發生不少變數，但現在無論是任務進度還是系統本身都獲得超前的提升，有時候系統甚至想，就這樣放着裴冷胡搞瞎搞其實也不錯？

懷裏的小灰貓顯然對病毒們的話題不感興趣，從女孩懷裏一躍而起，直接跳到櫃臺屏幕上開始選購。

系統見裴冷毫無探究的意思，悄悄松了一口氣，便趁機問：

【不過我最近的演算程序有些奇怪，妳可以幫我做個基礎檢查嗎？】

【當然沒有問題。】

系統把最近演算紀錄的內存通通上傳給對方，櫃臺小姐面無表情了三秒，張口彙報檢查結果：

【偵測到雙重電子序號互相幹擾，演算記錄帶産生多個量子沖突點，演算結果無法彙入母腦內存固定。】

演算程序過于不穩，無法被母腦正式認可為确定的未來數據嗎？

宿主的為所欲為的确造成很多變量，但系統還是一下就捕捉到真正不尋常之處。

【雙重電子序號？】

商品系統也是匪夷所思道：【是的，照理來說不該有這種情況，但妳的演算錯誤似乎是兩個電子序號和多個任務核心碼在相互沖突，任務核心碼通常可以經過編譯程序增修，但兩個電子序號代表着……】

【有其他系統的宿主在附近？】

記憶體良好運作，一個訊息适時跳出系統眼前，那是上次與前輩們的聊天記錄。

好吧，現在它知道所謂的“支援”是指什麽了。

【如果我申請了其他系統支援任務可以取消嗎？】

系統垂死掙紮，商品系統遺憾地搖了搖頭，這顯然超出它所能回答的範圍。

算了，比起那個……

前有狼後有虎，女孩心情沉重地走向櫃臺，它的宿主已經選購了差不多，現在正心滿意足。小灰貓趴在光屏上，伸長懶洋洋的毛肚子。

【宇宙導航定位儀，購買确認；有機生命孵化器，購買确認；随身攜帶虛數空間三色筆，購買确認……】

系統這會是真佩服了佩洛洛，別的不說，起碼她給黑化值95的裴冷帶來了極其罕見的正能量，從網絡犯罪到殖民星際，這進步可不止一大步阿。

商品系統确認到一半，不禁卡殼了一下，轉向女孩問：【惡役系任務需要那麽多升級種田系的裝備嗎？】

系統只能硬着頭皮給裴冷打掩護：【呃……因為現在種田系的女角色很受歡迎阿，妳想想看嘛，一個惡役千金突然痛改前非、認真勞動，跟外面那些妖豔賤貨好不一樣，不就一下吸引住男主男配的目光嗎？】

【原來是這樣，跳出正常邏輯另辟蹊徑，不愧是自我進化後的思考程序，】

這是在贊美還是在虧它啊？女孩只能皮笑肉不笑，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算了，不過怎樣，宿主開心就好。

【宿主，我也想買些東西。】

系統偷偷私信給裴冷，然後才試探性地伸出手，碧綠的貓眼給了它一個冷豔霸道的一眼，系統此時就是個小太監，一眼就看出主子這是OK的意思。

“喵。”剩下的積點不夠就沒辦法升級喔。

【不急着升級、不急着升級。】

得到裴冷的同意，女孩嘿嘿一笑，便熟練地操作光屏。

【僞信息素香水：可以任意僞裝ABO三種信息素；萬應免疫抗體：可對抗所有動植物毒性、信息素幹擾。】

頭次輪到裴冷疑惑了，這家夥買這些東西幹嘛？

系統選完後就要抱起自家宿主離開，小灰貓卻不滿地掙紮，它重新跳下光屏，爪子一拍。

【扣除兩百積點，系統三階升級确認，剩餘點數：0點。】

系統這時才發現，裴冷竟然留了将近三百積點給自己。

【宿主……】

“喵？”不然取消？

最後女孩懷裏揣着小灰貓，心滿意足離開了

【宿主，我必須和妳交流一些新訊息。】

在走入光之門回歸意識前，系統還是将所有異常彙報給了裴冷。

“喵？”另一個系統？

小灰貓睜開懶洋洋的碧眸，彷佛只是聽到蒼蠅飛過的聲音。

【我是想說……】

女孩下定決心，沉痛道：

【好歹是我同胞，如果真的對上了，妳大人有大量能留它一命嗎？】

“喵~~”再看看啰~~

系統松了一口氣。好歹人家是來支援自己的，總不能眼睜睜看它羊入虎口，但自己又不想背叛自己的宿主，只能仁至義盡，能做的盡量做了。

【然後最一件事，無關任務。】

女孩有些局促不安，小灰貓盯得那張熟悉又別扭的臉，意外沒有感到不悅：

【因為其他外來因素幹擾，我的演算程序大概無法再以星際第一嬌寵為基礎，精準推算未來了。】

系統自己知道不該說出來，按照它的內建邏輯，它甚至不該告訴裴冷有其他系統的事情。它應該什麽都不說，就像所有前代那樣，看着人類宿主在掙紮和決斷中生成賴以維生的數據和養分，但是…….

【妳說過人生是走出來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繼續走下去，今後無論你想幹什麽，我都不會再阻攔妳了。】

“喵喵？”妳不怕和我一起死掉嗎？

【呃……妳曾問我為什麽系統那麽想模仿人類，這個問題我的思考程序到現在還沒算出答案，但是！！】

【有限的生命我是切實地體會到了，如果這就是做為人類的感覺的話，沒有一天是無盡的重複，每一天都跳出常理，無法預測，所以每一天才獨一無二，才因此對明天有所期待是這樣吧？】

異常滾燙的主核心像燒旺的爐子，沸騰的情感近乎溢滿而出，女孩紅着臉道：

【那些豐富、無意義記憶和情緒占據了內存，卻怎麽樣也不想删掉……】

情感程序不斷生出毫無規則、支離破碎的編碼，試圖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總之我覺得，和宿主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有趣。】

“喵喵！”那是當然的！

女孩笑了：

【所以我想請妳繼續走下去，而我也會為妳忠實地記錄直到最後的結局，無論悲喜，我會與你一同生滅。那現在，按照人類的禮貌，我可以繼續寄居在妳大腦裏嗎？】

“喵。”要付房租。

在女孩開心的笑聲中，裴冷看着周遭的一切剝離成點點磷光，最後回歸到虛無，以及……漆黑。

熟悉的消毒水竄入鼻尖，少女眉頭微皺，緩緩睜開眼，晃白的光線刺入眼底。

“裴同學？”

一争開眼就看到偶像的臉，裴冷眨了眨眼，也沒有急着探究自己身處何處。

佩洛洛看着少女純潔無辜的面容，打從心底憐愛得不行，立刻掏出一小管藥劑。

“這是最新型的抑制劑，一會我會教妳怎麽使用，不過因為妳的發情期還沒确定，所以具體使用狀況還是要看醫療室那邊的報告。”

少女貓歪了歪頭，頭一次不太明白人類的語言。

佩洛洛一臉艱難繼續道：

“另外，伊同學目前在隔離中。妳那個未婚夫對轉化成omega的妳，繼續配有alpha伴讀一事，向園方提出強烈的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