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祁念進來後沒有立即坐下, 而是在沙發前停住, 望着他和林語的座位若有所思。
不久後他突然對在剝松子的某人提議說：“我們把中間的桌子挪開怎麽樣。”
兩個沙發之間放了一張小桌子，用來放看電影時吃的零食。但對于別有目的男人來說, 它現在十分礙眼。
林語對這張桌子無比滿意, 聞言茫然道：“為什麽要挪開？”
“有點礙事。”
她下意識按住桌上的吃的，沖祁念瘋狂搖頭：“不礙事。”
知道她護起食來和狗子一個德行，祁念接着說：“桌子可以放在你旁邊。”
林語想了想, 移開了手臂, 讓祁念将桌子擡到另一邊。然後看着他彎腰将沙發推動幾步，和自己的座位靠在一起。
看着這一幕，她覺得自己依稀摸到了什麽，或者說猜到了祁念想做什麽。但想法一冒頭, 便很快被否定掉了。畢竟，太虛幻了些。小說裏的人物,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怎麽可能呢？
林語胡思亂想一通後, 覺得大佬嘛, 要達成目的行事都要拐千百個彎, 她這種凡人參不透也是應該的。既來之則安之, 她于是不再難為自己的腦子，安心消滅她手裏的堅果。
祁念推完沙發，站在兩個座位前摸着下巴, 視線在它們之間來回打量, 總覺得還差了點什麽。
沙發間有扶手擋着, 又寬又厚，即使沒有桌子在，兩人之間也隔了快半米的距離。
下次看電影前要換成雙人沙發，某人心情很不美妙地想。
祁念選的恐怖片是一部外國電影，講的是一群好奇心重，不怕死的人結伴去傳說中的鬼屋探險，回家後一個接一個遭遇不測，離奇死去。
作為恐怖題材來說劇情很老套，但是特效逼真，一個個角色死相凄慘，鬼怪面目猙獰可怖，音效也配的恰到好處。
屏幕裏主角的尖叫聲不斷響起，女主角撕心裂肺喊叫的求救畫面映在林語的眸子裏，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直直地望着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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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一片“啊啊啊”的叫聲中混雜着奇怪的“咔哧咔哧”。
是從祁念身側發出的，他略偏頭看去，林語正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在啃堅果。
祁念郁悶地問旁邊吃得相當投入的女人：“你不會害怕嗎？”
林語撥開一個開心果放進嘴裏，平靜地說道：“以前是有點害怕的，後來看多了就不怕了。”
恐怖題材大熱的時候，她曾經跟風寫過這類的小說，但是由于不喜歡恐怖片，寫起來十分苦手。
為了情節更生動，她幾天看了二十幾部不同國家的鬼片，接着做了一個星期的噩夢，然後再也不想看了。小說後來寫到一半就坑掉了，給她留下的唯一好處就是膽子大了不少。自己現在看這類題材的影片，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嗑瓜子。
林語吃着開心果，還給他分享觀影經驗：“不過這部不太好看，只有特效做的不錯，你要是喜歡看恐怖片，我可以給你推薦幾部劇情和效果都不錯的。比如……”
“不用了。”
祁念轉過頭，雙眼無神地注視着屏幕，心緒一點也沒放在電影上。
是哪一步出錯了呢。
半晌之後，祁念借口有事去走廊裏給趙一麥打了個電話。
“喂，老大，有什麽指示？”
“你推薦的書一點用都沒有。”
“不可能啊，我之前按照這本書的套路攻略x妹每次都成功了啊。”
祁念握緊了拳頭，想到這人在辦公室以過來人的姿态，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和他保證這書肯定有用，不禁冷嗖嗖地問：“x妹？你女朋友？”
“對啊，游戲裏的老婆。”
祁念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游戲？”
“對啊，現實裏我哪來的女朋友，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有多忙，幾個案子來回轉，x妹我都沒時間接着發展主線……”
不等他念叨完，祁念狠狠地挂斷了通話。
捏了捏眉心，身心俱疲地回到房間。
林語嘴上說着這部電影不好看，但是吃零食的時候眼睛卻不忘盯着畫面，仿佛劇情十分吸引她似的。
祁念見她看的如此專心，奇怪地問道：“這部不好看你還看的這麽入迷。”
林語砸吧砸吧嘴，下巴對着前面屏幕中的人頂了頂，解釋道：“其實主角還挺好看的。”
金發碧眼，身高腿長的帥哥對她這種沒什麽品質要求的人來說，完全可以彌補這部片子劇情上的缺點。
祁念看了眼屏幕，男主為了逃命脫掉上衣跳進了水裏，肌肉露在觀衆視野裏，也是一大賣點。他頓時眯起眼睛，冷冷道：“不好看就別看了，早點睡吧。”
“？？？”
男人心海底針，剛才明明還很有興趣的樣子拖着她看。
林語摸不透大佬的心思，不過她本就不愛看恐怖電影，能提前結束她也很輕松。心情愉快地準備收拾剩下的東西打包帶走，在她抱着幾袋零食走到房間門口時，祁念叫住了她。
“明天你能和楊夫人請一天假嗎？”
“可以是可以。”
林語知道是為了帶狗子去醫院的事，她裝作疑惑的樣子問道：“明天有什麽事嗎？”
“旺福身體可能出了些問題，我明天公司還有事要處理，脫不開身。麻煩你明天帶它去醫院做個檢查，楊夫人那邊我會幫你請好假的。”
林語一副十分擔心的表情，關切道：“旺福怎麽了，生病了嗎？”
祁念眼眸深邃，望着她的臉，緩緩說道：“最近它睡覺的時間太多了，吃飯時間都會錯過。不過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但是以防萬一還是要去醫院看看。”
“好的，我知道了。”
林語被他看的毛毛的，答應過後便迅速轉身要離開，奈何祁念又叫住了她。
“林語。”
“啊？”
“幫你請兩天假吧。”
懷裏的零食掉了一包，薯片落地的聲音響在腳邊。林語眨巴眨巴眼睛，沒有領會他的意思。
祁念微微笑了一下，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包裝袋放回了她懷裏，沒有多做解釋，“去睡吧。”
林語今天晚上腦子裏擠滿了問號，但想又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躺在床上吃了半包薯片，餘光忽然瞄到狗窩裏的泰迪。她嚼動食物的嘴巴漸漸停下，将包裝袋随手丢到了床頭櫃上，下床将小泰迪的身體抱到床上，側躺着身體，手指輕輕摸着它的毛，低聲喃喃：“我不會要一輩子和狗綁在一起吧。”
夜晚總是讓人多愁善感，林語對着睡眠狀态的狗身，絮叨個沒完。
“狗最多活個十幾年，旺福走了之後我會不會跟着一起去了。”
“十幾年也太短了，我還不到四十歲。”
“總不能十幾年都和祁念住在一起啊，再說就算我想這麽幹大佬估計也不願意。”
“……”
念叨念叨着，林語大腦慢慢放空，眼睛迷迷糊糊地合上，睡了過去。
早起了幾天後，形成的生物鐘在清晨及時叫了醒她。手掌下是泰迪溫暖的身體，安安靜靜地躺在一邊，看不出異樣。
祁念起初晚上還會來抱着旺福回房間，次數多了便放任它睡在這裏，林語想起來的時候會特意換身體跑去二樓睡，有時候太累忘記了也就不管了。
之前的那點起床氣早已被金錢治好，林語伸了個懶腰，利索地穿好衣服後，就帶着狗子的身體下樓去吃早餐。
祁念剛剛結束晨跑，沒有狗子的拖累，他的晨間活動進行的很順利。從門口走進來，正巧遇到林語下樓，他開口道：“早上好。”
“早上好。”
“你今天可以多睡一會兒的。”
“最近習慣早起了，睡也睡不着，幹脆早點帶旺福去檢查，我也能早些放心。”林語說的非常真心實意，因為早點解決旺福的事她才能安心的去打工。
“也好，我待會兒可以順路送你去醫院。”
祁念擡手揉了揉耷拉在她胳膊上的狗頭，柔聲道：“還在睡，小沒良心的。”
只有對着狗子的時候，他整個人的狀态才是最溫和耐心的。林語感受的最深刻，祁念對她也會笑，語氣也說不上冷硬，不過就是和面對旺福的時候不一樣。
就好像他面對其他人時，情緒和表情都是繃着的。林語和祁念相處也會不由自主地變得緊張起來，而作為旺福和他相處時就不會這樣。撒歡闖禍毫無壓力，她知道蠢主人不會真的生她的氣。這種認知讓林語心情有些複雜，說不上哪裏出了問題，只是心底莫名有幾分不甘心。
以至于她坐上祁念的車後，依舊是一言不發，滿懷心事的模樣。
但很快林語就沒空想這些有的沒的了，因為祁念将車停在了醫院的停車位處後，竟然跟着她一起下了車。
林語：“你怎麽也下車了？”
祁念：“帶你去找熟悉的醫生，其他人我不放心。”
林語：“……”
走進醫院大門前，她試圖做最後的努力，問道：“公司不是還有事嗎，這點小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祁念不緊不慢地走進大廳，淡淡回複：“不着急，我帶你進去比較方便。”
她原本打算去寵物醫院大廳瞎溜達幾圈就回去，再随便編個瞎話把這個事應付過去。林語仰頭看了眼天空，現在只能祈禱旺福是真的沒有其他奇怪的表現，醫生也是真的靠譜了。
祁念習慣了帶狗子來醫院，看林語在外面磨磨蹭蹭的，順口道：“旺福快過來。”
“來啦。”
林語也是順口回應了他。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