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月夜寂寥,果果累了一天,此時早已歇下,屠蘇立于院中,偶有夜風吹動他的發梢衣擺,他卻全然不在意。
“屠蘇。”若有似無的一聲輕嘆。見他如此,少恭心中苦澀,想開口勸他不必如此,不要再管他,卻說不出口,他不舍得。怎麽能舍得呢?千年來才遇到這麽一個為他擔憂的人,不計較他的過去,不在乎他的特殊。放手?他歐陽少恭本不是什麽大度的人,從前,他敢與天争鬥,如今,他難道還怕幾個凡人。
一人一魂就這樣在院子裏靜站着,月上中天。
“少恭,過幾日我們便離開。”話中有安慰,也有幾分懇求之意。
“好!”剛剛因陷入郁結的而皺着的眉在聽到屠蘇的話後便舒展開來,月華的碎光灑進他的眼底,那一瞬間屠蘇可以感覺到他心底的歡喜。
“明日我會去跟師兄請罪,無論他原諒我與否,過幾日我便與你一同離開。”
少恭只看着屠蘇認真的表情笑,不說話,屠蘇甚至覺得他能看透他心中所想。說來少恭那般通透之人,對上屠蘇這根呆木頭,可不就是如此嗎?
連着三日,果果、晴雪、千觞天天往歐陽跑,尤其是千觞,一來就嚷着要見少恭,一副無賴的樣子賴在歐陽府。然而他也有些可憐,不知道少恭如今待在屠蘇懷裏的鎮魂石中,偏偏屠蘇每次見他這樣心中氣悶,早早将果果托付給晴雪,自己卻是去找陵越了,只可憐了千觞一番媚眼都抛給瞎子看了。
三日下來,陵越對屠蘇本就沒太多責怪之意,只在少恭這事上陵越有些固執,總是擔憂他會再傷了屠蘇,每每兩人都達不成一致意見,屠蘇無奈,倒是坐下決定辭行了。
第四日一早,屠蘇帶着果果便出了琴川,想的是悄悄走的,故也只跟陵越一人告辭,其餘人都只留了書信,哪知出了琴川郊外便看見一行人早等着此地了。屠蘇心下訝異,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反而是果果叫出了聲,一雙大眼睛看向屠蘇,委屈極了,“蘇蘇說只有我們三個人的。”
“ 果果,你個小壞蛋,我對你不好嗎?竟然想要丢下我。”晴雪故意用兇巴巴的語氣恐吓果果。
“我,我”,果果心虛,突然急中生智,“不是我,是蘇蘇這麽說的。”恩,都推到蘇蘇身上,反正晴雪不會兇蘇蘇。
“那,你是想我繼續跟着啰!”
“想…的吧!”果果自覺無用,屈服在晴雪“兇惡”的目光。
搞得了果果,接着便是屠蘇了,“蘇蘇,你都答應我了,不可以反悔的。”沒給屠蘇辯解的機會,一錘定音,但不得不說,晴雪的态度很溫和,如果果所料,她沒有責怪屠蘇。
晴雪話音剛落,千觞便不甘寂寞了,大跨步走到屠蘇身邊,攬住屠蘇的肩,“恩公,你不仗義啊!将少恭藏起來不說,現在你要幫少恭也不同我說,好歹我跟少恭是知交好友,他的事我總是義不容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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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屠蘇心中還有愧疚,此刻一聽千觞的話臉就黑了,周身氣溫下降一大截,也不管他說沒說完,徑自走向陵越,獨留下千觞在原地還傻乎乎地念叨,“怎麽有些冷了啊!”
"師兄。"
“屠蘇,你既決意如此行事,師兄也攔不住你,再有門內事物頗多,我不能顧及你多少,你小心行事罷。”轉身蘭生囑咐幾句,欲離去,又留下一句:“方便的話就回天墉城看看師尊吧。”
待陵越離開後,屠蘇默許了晴雪和千觞的跟随,準備向蘭生道別,話還沒出口,方蘭生已經嚷嚷開,“我跟你說,小爺我才不是擔心歐陽少恭,我只是害怕他再作惡,所以必須得看着他。”
“蘭生,你回去。”
“憑什麽?小爺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嗎?”屠蘇的話瞬間點燃蘭生的怒火,幾乎要跳起來指着屠蘇的腦袋大罵“木頭臉”。
“你不是小孩子,丢下妻兒獨自在家,你的責任呢?”
“我都安排好了。我的家人我自然會珍惜,但你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的事我也不能坐視不管。再則說,你還教過我修仙之術,算是我的半個師父,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我方蘭生讀了好幾年聖賢書,更是要遵照前人的訓誡了……”
不得不說,方蘭生的纏功确實厲害,唠叨也就罷了,甩了也就是了,偏偏甩都甩不掉,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不得不接受他跟着這個事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