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ACT48

☆、ACT 48

? 一如往常,西奧走在上學的路上,注意力高度不集中的他就連走個路都老喜歡東張西望,突然西奧發現前面有個踩着滑板的熟悉身影,這不是費南麽?西奧蹑手蹑腳地走上去跟在費南身後,本來想跟他打個招呼,随後發現對方似乎并沒有察覺他的存在,西奧突然改變了主意,抱着小小的捉弄心态笑嘻嘻往費南背上推了一把,“嘿嘿,早呀!”

怎知道費南被西奧這麽一拍吓一小跳,沒控制好腳下的滑板,整個人失去平衡。原本玩滑板摔跤就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但不巧費南走的是下坡路,滑板飛出去的速度将他整個人往前猛帶,費南唰地一下子狠狠摔倒在瀝青坡道上,這時候滑板依然一個勁兒往前滑行。

西奧被眼前的情景逗笑了,他正為自己剛剛的惡作劇得意洋洋,可過了好一陣子之後,費南始終低着頭坐在地上沒站起來,西奧于是問:“你該不會被我吓傻了吧?”

費南搖搖頭沒有作答。

“不好意思啦,忍不住就想跟你開一下玩笑,別生氣嘛。”

西奧見費南一動不動,他于是彎下腰去,結果發現費南的臉色一片慘白,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上滲出。

這會兒,西奧終于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兒,趕緊又問:“費南?你還好吧?”

“我的右手,動不了……很痛……”

西奧蹲下來,伸手去摸了摸他那只右手,剛一觸碰,費南就發出嘶嘶的倒吸氣聲。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西奧緊張了起來。

“扶我到那邊的樹下休息一會兒。”費南朝旁邊的那棵梧桐樹揚揚下巴。

西奧連連點頭。

扶着費南到樹下之後,西奧說:“你在這裏坐着,我去把你的滑板撿回來。”

費南背靠着大樹咬了咬牙關,他嘗試着挪了挪右手,但只要輕輕動一下,劇烈的疼痛幾乎要把整條邊胳膊的神經都挑出來。費南知道他可能脫臼了,不然就是骨折,反正二選一,一大早就碰到這種事情真是個糟糕的開端。

費南聽見不遠處有人吹了一聲口哨,他順着聲音看過去,發現丹特正背着書包站在對面街道的拐彎角處等紅綠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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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南舉起左手跟他揮了揮,然後擠出苦逼的笑容。

丹特見狀忍俊不禁,他大聲道:“你這表情太搞笑了,一大早上怎那麽悲催。”

費南依舊苦笑。

丹特又喊道:“你這是打算就在樹底下坐一個上午嗎?”

費南擺擺手示意他趕緊回學校,可丹特就是那種越是打發越是跟你背道而馳的家夥,他跟身邊的同學說了幾句,然後跑過馬路笑嘻嘻的朝費南走來。

碰巧這時西奧也帶着滑板跑回來了。

“西奧,怎麽你也在這?”丹特問道。

“這個嘛……”西奧支支吾吾,最後還是把剛才的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嗷,好痛!”西奧捂着被丹特敲打的腦袋,“我已經跟他道過歉了。”

“道歉有個鬼用,道歉他的手難道就會好了?”丹特訓斥道。

“那現在怎麽辦?”西奧有點急了。

“還用問,當然是送他去醫院。”丹特把書包扔到地上,轉過身蹲下來然後對費南說,“來,老二,我背你。”

“你不用去上課嗎?”費南猶豫着要不要上去。

“回頭我讓老媽請個假呗。”說罷,丹特把費南背到身上往回走,“喂西奧,你還愣着幹嘛,幫忙拿書包去。”

盡管不喜歡被大哥差使,但知道自己理虧在先,西奧也就只好忍了。西奧背着自己的書包,左右手又各提一個,胳肢窩下還夾了塊滑板,十足一個小跟班一樣走在他們後面。

從醫院回到古斯曼家中之後,米拉當着大家的面将西奧狠狠痛罵了一頓。

“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西奧委屈地說。

“要是費南當時摔出去被馬路上的車撞倒了呢?你覺得你說一聲不是故意的就能夠挽救後果了嗎?”米拉厲聲又嚴肅地捉住他的肩膀晃了晃,“你這孩子做事就不能多帶個腦袋想想問題?”

“好吧,我知道錯了。”

“就你這态度,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看還早着。”米拉顯然并不打算放過他,反倒訓得更甚。

西奧愈發憋屈,他轉身沖進了房間把門關上。

“西奧你趕緊出來,我話還沒講完。”

米拉正準備追上去,丹特站出來勸說。“媽,老幺也不是存心的,你就別這樣了嘛。我剛才也訓過他了。”盡管丹特和西奧平時打架吵架也不在少數,但在父母面前,這位當兄長的還是會護着自己的弟弟。

費南也幫勸道:“西奧當時真的只是想跟我玩玩而已,況且我平時玩滑板本身也經常摔跤的,只是今天我太大意沒戴護具就上路了。”

米拉嘆嘆氣,“唉,家裏有兩個搗蛋破壞神就是頭疼。”

丹特撇撇嘴,“媽,又關我事?”

“你跟西奧那麽大的時候,比他闖的禍更多。”米拉揪了揪他耳朵,“對了費南,我剛打電話給你家裏,你媽媽好像出去了,中午你就在留下來吃頓飯吧。”

費南嗯了一聲。

到了開飯的時候,西奧依然躲在房間裏,任憑米拉怎麽敲門他就是死活不肯開。

“西奧,你要是再不開門,我就去拿鑰匙了。”米拉站在門邊威脅道。

“你要是去拿鑰匙,我就把衣櫃和床搬過來把門擋住。”

“這孩子根本就沒反省過。”米拉生氣的走出客廳,“丹特,你去說一下你弟弟。”

丹特有點無奈地聳肩,“我去也沒用啊,他那麽犟,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姨,我去跟他說吧。”

費南吊着打了石膏的手來到西奧房門前,篤篤篤——

“西奧,吃飯了,你不出來嗎?”

“我不餓。”西奧坐在門背後回道。

“開下門讓我進去吧。”

“老幺,開開門好不好?”

“今天的午飯是德州烤牛排和肉丸蝴蝶面,還有煙熏三文魚哦,你真的不打算出來?”

費南繼續哄道。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簡直就像一只誘騙兔子開門的大灰狼。”

費南開玩笑道:“大灰狼可不會被兔子搞到爪子骨折。”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

“我沒有。”費南郁悶的說,“但是如果你一直這樣把我拒之門外,我真的要生氣咯。”

只聽見門把手發出咔擦的解鎖聲,西奧把門打開了。

西奧推門而入,他看見西奧正坐在地板上心不在焉地玩着手中的兵人玩具,然後又把玩具丢到一邊去,開始玩魔方。

“老幺”費南輕輕喊道。

西奧扭過頭去看了他一眼,低頭擰着手中的魔方。

費南走過去跟他一塊坐下來。

“我好得很。”西奧撅着嘴巴說,“你的手現在感覺怎樣?”

“被石膏和繃帶包裹的感覺……很奇妙……”

“對不起。”

費南勾住他的脖子笑呵,“作為補償,把你新買的游戲機借我玩一個月好了。”

“好吧。”

“還有請我吃一個月的漢堡和可樂,課間得幫我排隊買午飯,另外我的書包你負責背,還有……”

“你實在太狠了。”西奧緊皺眉頭不滿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逗你玩兒的。”

“一點也不好玩,你知道害你受傷之後我內心罪惡感有多重嗎?”西奧瞪他。

費南胡亂揉着老幺黑色的頭發,“那麽現在呢,好點了嗎?”

“不知道……嗯……你真的不生我的氣?”西奧眨巴着黑色的眼睛不确定地問他。

費南摸摸下巴思索一會,“除非你現在就跟我出去飯廳吃午飯,然後幫我提書包回家。”

西奧站起來拍拍屁股,“那還等什麽,我餓得肚子都癟了。”

“快扶我一把。”

“你只摔了手,怎麽起不來了?”

“哪裏,屁股都開花了,快扶我。”費南伸手去拉扯西奧的褲腿。

“啊,別拉別拉,褲子要掉了。”老幺喊道。

“哈哈哈哈……”

……

……

午飯過後,三個哥們兒一塊前往費南家。

在距離家門口還有幾十米的時候,他們看見有人從裏頭出來,是一個中年男子。

“他是你爸的朋友嗎?”丹特指了指那邊問道。

費南搖頭,“我不清楚,他最近出差了要周末才回來,平時人們都不會直接到家裏找他的。”

送男子出來的是費南的媽媽,即使相隔有點遠,但還是能看出兩人臉上略顯拘束的表情,告別的時候他們相互擁抱在一塊,還在臉上親吻,随後男子帶上帽子匆匆上了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揚塵而去。

費南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丹特把手捂在他的腦袋上搖了搖,他才回過神來。

“費南,那個新叔叔是誰?”西奧好奇的問。

丹特瞟他一眼,“你剛才到底有沒有認真聽,費南說了不認識那個人。”

“可是那個男的跟你媽媽挺親熱的,他們是什麽關系?”西奧閑不住的嘴巴又開始發問。

“好了閉嘴啦。”丹特往他腦門上輕敲一下。

孩子的內心總是特別纖細的,面對生活中哪怕是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他們的感受都會被放大化,那一刻,費南的腦子飛速運轉對目睹到的那一幕場景産生了不由自主的猜測,費南猛地甩了甩頭,然後對身邊的兩位兄弟說:“丹特,西奧,答應我,剛才看到的事情別跟任何人提起,只有咱們三個知道。”

“好吧,我懂。”丹特點頭。

“就算嚴刑逼供我也不說。”西奧跟他保證。

“兄弟,我知道你心情很複雜,不過大人的事情太複雜咱們管不了,這沒辦法的。”丹特湊到費南耳邊對他說,這是他所能想到的自認為比較好的安慰方式,盡管這種方式相當拙劣。

“嗯……丹特,西奧,我現在好像不想那麽快回家。”

“要不咱們去吃深盤比薩吧,我請你們。”丹特帶着兩個弟弟掉頭離開。

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日子過得跟往常一樣平靜。丹特今天又逃課了,他在外頭閑蕩,走着走着來到馬老森開的餐館,這個鐘點距離開飯時間還早着,店裏空空如也。

“有人嗎?”丹特推門喊道,沒人回應,估計服務生們都到廚房做準備去了,正好可以過去蹭吃的,丹特磨拳搓掌然後準備蹑手蹑腳往後臺走,挂在店門上方的鈴铛響起,門被人推開,是傑拉德!丹特見狀像沒命兒似的趕緊逃進旁邊的廁所躲藏起來。

跟随在後面的還有幾個腳步聲,拉辛格,馬老森還有其他下屬也在場,這下糟糕,一時半刻是出不去了,丹特心想,要是讓自己老爸知道他逃課的事情,肯定少不了一頓挨打,越是像是這種那麽多人的場合,傑拉德下手越狠,丹特只好繼續躲在廁所格子裏等候時機。

上午十點過一刻,列羅和他家族的手下走進餐館,他四周圍張望打量了好一會,問了一句:“這裏安全嗎?”

“百分之兩百絕對安全。”馬老森毋庸置疑地說,然後對自家的幾個打手吩咐道:“你們到外頭守崗,如果有客人打算進來用餐,就告訴他們還沒開市把他們打發走。”

打手們點頭轉身離開。

“出了什麽問題嗎?”傑拉德問列羅。

“倒沒有,一切都很順利。”對方笑笑,“要是沒有你的啓動資金,這樁生意恐怕還沒有着落啊。”

“大家互惠互利,相輔相成的都是。”傑拉德保持着禮貌又不過于親近的語氣淡淡說道。

“今天主要是為了另一個事情,我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吧,如你所見走私毒品帶來的收益不菲,但這些錢的來源都是非法的,我估計你們分得的那部分是通過家族旗下的企業來進行漂白的,對吧。”

傑拉德不可置否。

“那既然這樣,不如全部一塊進行吧。”

“盧西安,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傑拉德半擡起不怒而威的雙目凝視對方,“屬于古斯曼的那部分我們自己搞定不勞駕任何人,相對的,你們也必須自己想辦法,古斯曼家族不對你們負責。”

列羅雙手一攤,“傑拉德,咱兩家是合作夥伴,做生意就是這樣的,有時候得通融一下。”

傑拉德眉頭一橫:“我不認為這是通不通融的問題。生意之道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拿來塗改的,先談條件再達成共識這是交易的最基本要領,你應該打一開始就将它提出而不是中途變卦再來添加,我做到了我該做的,沒有半點越過界也沒有絲毫不達标,剩下的問題你們得自己解決。”

這次會晤并不是那麽愉快,面對列羅的游說傑拉德無論如何也不答應,列羅冷着面孔帶着手下站起身準備離開,臨走時他最後說了一句:“傑拉德,錢是大家一起賺的,如果哪天莫諾斯家族因此出了狀況,古斯曼也會一同受牽連,你可別忘了。”

躲在廁所的丹特把雙方的談話內容一字不漏聽進耳中,他忍不住悄悄把頭丹特悄悄把頭從廁所探出來張望,列羅轉身的那一刻,他馬上記起那天在費南家門口看見的男子身影。有那麽一瞬間,丹特覺得自己好像跟對方目光碰撞上了,他慌張地把頭藏回去。

餐廳的門被大力關上,列羅和手下們已經乘車走遠。

馬老森對傑拉德說:“你真的不答應?”

傑拉德果斷說道:“不行,你想想看,這次他只是提出讓我們幫忙洗黑錢,假如我答應了,下一次他們就會繼續提別的要求,有第一次,就有第二第三次……列羅·盧西安就是那種人。我不否認他有生意頭腦,但他不是好的合作夥伴,這次之後跟他打交道得謹慎行事。”

馬老森點點頭,“他當初确實說過只讓咱們負責提供資金而已,但是現在錢賺回來了,看見古斯曼家族只坐在那裏拿着分成,估計心裏開始不舒坦于是想辦法給咱加任務,你以後打算怎麽應對,一味拒絕他也不是辦法。”

“先繼續合作着,等時機成熟,我們自己獨立分出去。”

“你的意思是,咱們單幹?”

“這是合夥生意的最終走向,早晚都會走到這一步的,只是時間問題。”

“可是咱在這方面接觸也不深,有很多地方都需要慢慢摸索。”

“已經在加快腳步了,福拉特一直在跟進和研究毒品生意的整個環節,然後用數學建模的方式做出分析,如何精簡從采購到運輸還有雇傭勞動力的加工成本,以及面向的客戶群體所占的市場比例等等一系列數據,找天我們會集合大家一起商讨具體內容的。”

馬老森一拍大腿,“我就說他怎麽最近一直在忙,難道就是跑這個事?”

傑拉德笑笑,“不然你以為我派他出差為了什麽?話說現在幾點來着,今天在你這兒蹭個飯呗。”

馬老森哈哈大笑,跟傑拉德聊起了別的話題。

就現在!一直躲在廁所的丹特看準了時機,趁着傑拉德他們不注意偷偷竄進廚房裏然後從餐館後門開溜,臨走前還不忘順了一份大漢堡。

下午兩點半,放學的鐘聲響起,費南前腳剛跨出校門口就被丹特拉到一邊去。

“我還以為誰打劫呢,”費南看了他一眼,“怎麽,你又逃課了?”

“這次是有原因的。”丹特說,“咱們邊走邊講。”

兩人走在偏僻的小徑上,“我今天在馬老森的餐廳那裏看見了上次在你家那個男人,我聽他們叫他叫列羅·盧西安,原來我爸和你爸都認識他。”

費南怔了怔,“你沒看錯吧。”

“我視力5.2,絕對不可能看錯。”丹特斬釘截鐵說道。

“我還聽見他們在談論關于洗黑錢的事情。”

“洗黑錢?”這個新詞語費南頭一回聽到。

“具體過程是怎樣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将非法得來的錢通過某種手段漂白,讓它們變成合法資金。”丹特簡單解釋。

“對了費南,那天之後你還有沒有見過那個列羅出現在你家裏?”

費南搖頭,“那天是上學時間,我媽沒料到我會提前回去所以才被咱碰了個着,我想他們就算有見面也是挑在我和爸爸不在的時候。”

丹特摸摸下巴,“也是……”

接着他又想繼續開口,卻聽見前方傳來很類似争吵的聲音,而且音量很大。

“前面估計有人在鬧麻煩,還是繞道走好了。”

“丹特,你覺不覺得那個聲音很熟悉?”費南側耳認真聽,“天啊,是西奧。”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秒,趕緊跑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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