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遠嫁重洋

作者有話要說:

天漸漸冷起來。

大三這一年的冬天,于我們是無所事事,于潔潔是忙碌萬分。

小T定下了時間,要在這年的情人節之前将潔潔娶走。因此潔潔很忙,忙于四下搜集資料,忙于申請。每日聽她說的都是她們那個版子上誰誰簽過了誰誰被拒了,其過程如何。她這種算是未婚妻簽證,f1,是要到廣州去簽的。

美國并不是天堂,但在很多人眼裏,幾近是。這也沒什麽,在發達國家,即使是底層的非法移民,打工一天的錢就能趕上我國城市裏勞動人口一個月的工資。如果和廣大農民比起來,那麽幾天的勞動就是一年辛苦,而且醫療失業各種保障俱全。

因此有寧可十幾萬冒生命危險偷渡出去的,也有假冒結婚然後再跑了的。美國人不是傻子,面對這種情況自然要加強審核和戒備,因此面對簽證,潔潔也要做好完全準備才是。

小T來中國的機票、各種收據,兩人互相之間郵的信寄的東西,以及打電話的帳單。要記住對方的基本情況,甚至能說出一些愛好啊習慣啊之類的。這年頭留美實在常見,嫁出去也不少,資料并不難找。潔潔就常泡在一個此類論壇裏,看着其它類似情況人的經歷和勸告,自己好做足準備。

申請去美國就一定要做好拒簽的準備,畢竟簽不簽甚至可能只取決于簽證官當天心情。權力便是這麽回事,一個人所掌握的一點,也許可以讓另一個人甚至一些人的一生都為之改變。而且,沒有理由,無權抗辯。

也有抗辯的,但并不是f1的這一方,而是美國人的那一方。有的人是男朋友——或者說未婚夫?——陪着去簽證的,結果遭到了拒簽。未婚夫于是大怒,沖到窗口前去,大聲喝問為何不給我未婚妻簽證雲雲。結果簽證官一看,竟然又給過了。

這就是牛與不牛的區別,牛的一方自然底氣十足,說話聲高震耳。不牛的只有擡頭仰視,希望能被允許通過。

當然牛和不牛也看後天,而遇到這種情況,與其抱怨對方勢力,不如讓自己變牛。事情就是這麽簡單,一個高中畢業就工作的人去簽證,肯定比大學畢業生要艱難得多。而畢業生也是要看學校的,名校也便容易些。

幸好E大還算有名。幸好潔潔英語很好。有些找了個外國男友的女子,本身英語相當一般,對方說些簡單的還行,說得稍複雜些便不行了。潔潔還為她認識的人充當過翻譯,把男士的話解釋給中國女士聽。以至于直到她走後半年多,還有人打電話過來問楚潔潔在麽,聽到她走了極度失望。而我們很想告訴她,其實我們也可以勝任這項任務的。

這年頭網絡發達,因此潔潔那個版子上的姐妹們,倒有一大半是通過互聯網認識的。所謂inte,名不虛傳。其實我們學校這幫人裏面和外國人聊天的不在少數,發展到戀愛的也不在少數,然而着急嫁人的,只她一個。

或者不該說只她一個,不過另一個是娶人而非嫁人。

另一個,是男生。而且是小我們一級的其它語種男生。我們學校盛産日韓留學生,因此日韓語系的學生幾乎都能找到所謂的結對子partner,其它語系卻沒什麽指望。這種情況下,身為英語系的我們畢竟生活在現代社會,生活中接觸到的英文還能多些。而其它語種就只好盡量找所謂的語言環境。

在北京東部,聚集了大量外國人的地方是國貿一帶。不過國貿畢竟是商業區,那麽能和外國人接觸的地區,便是三裏屯。

三裏屯一帶,使館和酒吧林立。由于是使館左近,酒吧裏自然也可以看到一衆外國人。我去追星的那天晚上就曾在三裏屯附近走過,周圍一幫外國人在用英語問‘Japanese’?想是因為新一代日本女生奔放豪邁,比較好釣的關系。

那位小學弟就是在三裏屯酒吧認識的外國女子,聊着聊着便聊上了,兩人情投意合,那女子是歐洲人,打算申請小學弟未婚夫簽證過去。兩人在外面同居,據說也是在辦申請手續的。

女子是外出工作人員,到了時間必須回去,于是留給小學弟材料和生活費,自己先回去了。由于都是要辦未婚簽證的,因此潔潔和那學弟認識。學弟生活很豐富,仍在繼續泡吧,有一次還跟潔潔說他在外面如何如何。潔潔很震驚,問他不是和那外國女子定下了麽,怎可以這樣。學弟道,不過是敲門磚一塊,誰為誰忠實啊。那外國女子在國外,誰知道她怎麽樣呢。

潔潔于是受了嚴重刺激,我們連忙安慰她她和小T是不同的,小學弟是完全為了出國而戀愛,而她是為了戀愛而出國。不一樣的。

後來那位學弟不知怎地還是沒能出國,每見他後我們寝室總是議論一番,雖然語言都不怎麽厚道,但誰也不覺不對。

即使是各取所需,也該有自己的原則。既然出賣愛情去換取居留證甚至入籍,那麽這愛情,怎麽也該做做樣子。這麽明顯地表現自己的卑劣,且不以為恥揚揚自得,實在讓人無語。

那一年年底,小T又來中國。那個寒假,潔潔去了廣州,簽下未婚妻簽證。然後,在開學之前離開國內。我們最後吃了一頓,吃着吃着終還是忍不住落淚。而後送她上地鐵,目送她消失,心情雜雜的。

我不知道潔潔上了飛機到了異國之後,是怎麽适應的。我們只知道我們回到寝室,看着空着的床,感覺空蕩蕩的。

竟然真的,離開了。其實一直沒有多大真實感,可能是因為在我心中一開始就給他們定了網戀這個定義,一開始就沒想到會真在一起。而且即使在一起,潔潔也只還是個學生,時間和空間是致命武器,能讓所有的感情淡化消失。

然而小T,竟然沒有給它消失的機會。

原來他們是這樣的積極,襯出我的懶散認命。只能對自己苦笑,然後想,應該把他二人的故事寫出來啊,只是動不了筆。

因為,潔潔離開了,在大三的下半期。六個人的寝室只剩下五個,本來是觸手可及、每日能夠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人到了海的另一邊。

遠嫁重洋。就是這樣。

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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