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尋尋覓覓,任人挑揀

作者有話要說:

北京掉下一塊磚都能砸死倆大學生,重點大學的滿地跑,因此找工作幾乎是完全的買方市場。如我等升鬥小民,學歷不算特別牛,工作經驗幾乎全無,自然是不怎麽被重視的一群。在人來人往的招聘會上只能抱着一沓簡歷,仔細看看哪家稍微适合點再往裏投――亂發簡歷是一件很不厚道的事情,簡歷也是要花錢的,上面的照片也是用錢洗的,沒什麽希望的地方還是不要往裏擠的好。

招聘會着實有那麽幾次,有些外企前面人擠人擠成裏外三層,讓我一看就敬而遠之。我們是徹頭徹尾的文科生,而且除了語言上有優勢之外,輔修的經濟啊文學啊其實都比較一般。幸好這年頭過了四六級英語幾乎不會說的人滿地都是,否則當真顯不出我們的好處來。

從招聘會回來就像打了一場仗一般,雖然這只是戰役的開頭。若是對方有意思要自會打電話通知,若是對方一點意思沒有就石沉大海。所以說決定權盡在人手,絲毫沒有我們可以運作的空間。

除了招聘會,自然就四下尋覓。學校的系裏的招聘通知被我們一條條看一條條研究,最爆笑的是在英語系辦公室外面貼着的招聘啓事寫着“懂日語”……

這樣的招聘啓事大多數人都會去嘗試,因此一去發現大多是同學,內部競争的感覺實在不怎麽好。有些上門來招聘的,就不只是內部競争了,還要輔導員想得起你才行。我們寝室除了曾昔在團委做得不錯之外,其他人都是被遺忘的角落,這種事情等閑輪不到我們頭上。

也許我們幾個為人處世真的不夠成熟,盡管我喜歡這樣的不成熟。

由于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網絡自然也是一個不可缺少的工具,大家在網上找了些地方,一頓亂發簡歷――反正電子檔不花錢,能用則用。結果靈兒和姜笛發去簡歷的一個地方讓她們去面試。

去了之後才知道是家房地産公司(簡歷發得太多,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哪家了),待遇不錯條件也很好,據說是要她們了,說先培訓,培訓費先由個人交。

我們都是經過導員千叮咛萬囑咐的,正式簽合同之前,任何的收費都是違法的。于是這倆人長了心眼,并未當即決定。随後回來,說了那家公司名稱,讓我在網上查。

Google一如既往地酷愛當機,去找baidu,很順利地搜出來幾條消息,雲該房地産公司已經被北京房地産中介協會免去會員資格,原因是在招聘時存在一些違法行為,例如“通過招聘的形式違規收取應聘人員培訓費,再以苛刻條件迫使應聘人員辭職,獲取不正當利益”……

那則消息至少有半年以上的存活歷史,但是聽靈兒和姜笛的敘述,似乎這家公司還在做同樣的事情。幸好她們沒有被找到工作的喜悅沖昏頭腦,錢花也便花了,但是找工作的關鍵時刻,耽誤的時間怎麽算?難道還能說指望這點工作經驗添彩不成?

說來還真像個小小的悖論,很多公司說,沒有工作經驗的我們不要。可都不要新人的話,工作經驗從哪裏得來?

像我們這種走外企較多的,似乎兩三年後跳槽已經成為愛好和習慣,甚至是身價。恕我無知,到現在都無法理解比我們稍微多會那麽一點點的,其它條件都未必有我們好的人,為什麽工作比我們好找N多倍,為什麽工資比我們高出至少兩三倍。

這個世界,有的時候真的很奇怪。為一家公司效力顯不出身份來,跳來跳去才是資本。當然我不懂,因為我只是新鮮人一只。

于是繼續四處奔波,應付面試,準備了英漢雙語的自我介紹随時切換,對每一個可能掌握我們未來的人微笑甚至盡量讨好,即使該仁兄的英語說得比我們爛得多。

感覺像是市場裏的白菜,任人挑揀。

有一家公司,某外企,本來已經說讓我去實習了。結果一個周末過去,又給我打電話,很含蓄地告訴我本公司希望形象好氣質佳的,因此雖然忍痛但還是割愛了。

××的,那一開始還說什麽,讓我白白期待一場!

說穿了還不是嫌我不夠美麗大方,拿不出手去。還不是說文秘這種職業雖然說不必像公關秘書一樣美豔如花,但如果能風情萬種大大方方,和外賓交談時即使不那麽流利也不會被挑剔。雖然我一直以為外國人的審美觀其實與國人大異,但我也勇于承認自己沒什麽風情可言。

于是很郁悶,一個人跑到學校門口的飯店吃面,放了無數辣椒油,将一整碗牛肉面弄得紅撲撲。吃完之後連呼出的氣都是辣的,感覺很爽,付了錢。服務生盯着我那個紅紅的碗,露出苦色,我想大概在惋惜那罐辣椒油。

出去,不想回寝室,因為大家都一起找工作,誰都知道我這個疑似成功的案例。雖然也沒什麽好瞞的,說出來大家肯定群起而指責這家拿人開涮的公司,但還是不想回去接受大家的同情。須知一次面試就是一場戰役,靈兒陳軒她們圍着我讨論該穿什麽衣服梳什麽頭自我介紹裏還有什麽地方不夠謹慎哪裏還能改進……

也許我們或多或少是競争對手,但是我的成功是大家的成功,我的失敗也是大家的失敗。我們是這樣想的。

所以我坐在校園裏的長椅上呆呆望着天,已經是春了,不會冷,在外面多做一會兒沒關系。辣椒吃多了,鼻涕眼淚都流出來,幸好我向來是哭過之後眼睛不紅的人種,否則真是回不去了。

“竹子開花喽喂,咪咪躺在媽媽的懷裏數星星。星星啊星星多美麗,明天的早餐在哪裏?”

這是一首好歌啊,雖然後面未免矯情,而且這世界上沒有什麽人幫助我,我不是大熊貓,只是世界上平平凡凡的路人甲。自己幫助自己,已經是所有了。

身邊似乎有人坐下,我歪頭一看,是湛青。

“難道這一次她們又打電話誤打到你那裏?”我問,覺得奇怪。

“偶然經過而已。”他拍拍我的肩,“放松一下,不要那麽僵硬。”

果然肩膀都是硬的,我努力做了一下保健操裏的伸展運動,放松了些。

“其實各有各的壓力吧。”他忽然開口說,“你知道,我畢業定下了位置,你肯定以為我勸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你的努力所有人都看的到,正如我的偷懶。”我回答,是實話,“其實你很有才,在各方面都是。但是你有你的壓力所以不能如我這般愛玩就玩,把大學過成聯歡會。”

看着他有點驚奇的眼神,我不由笑起來了:“難道在你眼中我就那麽差勁?我不是不講理的人,也不是常年準備諷刺。也許我有時候是尖銳了那麽一點點……呃,也許不是一點點,但那只是我想法的一面而已,只是尖銳的東西,比較容易說出來,也比較容易給人留下印象。實際我是很溫和的一個人,真的。”

怎麽都覺得這一段自誇的話聽起來很像假的,只好攤開手,任他信或者不信。也許是寫東西養成的習慣,對什麽事情都會從很多方面想,說出來的總是最尖銳的言辭,但是心裏可能真正保留的,是尖銳之外的溫暖。

我在寫東西的時候,實際上經常讓筆下充滿着我自己覺得愚蠢的溫情。一面懷疑,一面自己相信。我就是這樣的人呢。

“我知道。”他說,“我看過你寫的東西。”

我一驚,歪頭看他,他微微笑了:“你在論壇上發過,雖然你在其它地方并不是用同樣的id,但是用文章名一搜就能搜出來你的根據地。”

……真是失算……

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幾句,我心情好了很多,他站起來拉我:“有點晚了,回寝室去吧,你寝室的人會擔心。”

我擡頭,忽然覺得他這麽看起來着實滿帥的,一句話不受大腦控制地蹦了出來:“湛青,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在我大腦反應出來我說了什麽之前,他笑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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