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代】侯夫人她殺瘋了 01
老太君有意将表小姐擡進門的消息,這兩天在承恩侯府裏傳的有鼻子有眼。
下人們提及這事兒都在嘀咕,侯夫人對此是個什麽态度?
“要我說啊,夫人自己生不出來孩子,咱家侯爺納妾是早晚的事兒。”
“就是,溫姑娘模樣好性子好,跟侯爺好生般配。”
“可依着侯夫人那性子,怕是有得鬧。”
“鬧到最後,還不是自讨沒趣,這兩年她給咱家侯爺丢臉的次數還少嗎?”
“小點聲,不要命了你。”
尋常人家的小厮丫鬟,哪裏敢非議主子。
但承恩侯府這位侯夫人顧青奚卻是個例外,府裏人人都愛看她笑話。
因為侯爺林靖康厭她,老太君煩她。
顧青奚,镖騎将軍顧川家的嫡女,也算是将門出身,模樣更是一等一的好。
奈何滿京城都知道,這位顧小姐是個不中用的草包美人。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針織女紅,就沒一樣能拿出手的。
這兩年她在各府小姐太太們攢的茶話酒會上打腫臉充胖子,頻頻出洋相鬧笑話。
也難怪顧青奚不讨侯爺喜歡。
又因為她嫁入侯府兩年,肚子一直沒動靜,盼着抱孫子的林老太君也對她十分不滿。
要不然,侯府的下人們怎麽敢随意議論當家主母?
承恩侯府,後宅主院。
丫鬟秋露癟着一張臉進了廳堂,負氣般撕拽着手裏的帕子,氣道:“一個沒出閣的小姐,三天兩頭巴巴來侯府裏惦記侯爺,也不嫌害臊。”
不用說,肯定是表小姐溫芳菲又來侯府了。
凝霜見狀嘆了口氣:“小點聲,夫人在裏屋看書呢,別掃了她興致。”
秋露凝霜,是顧青奚養在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從将軍府陪嫁過來的,自然忠心耿耿。
現在聽聞老太君有意将表小姐溫芳菲擡進門,都替自家夫人心疼。
但說來也怪,夫人以前最耐不住性子看書,這兩天倒是一反常态,捧着個話本看的津津有味。
這極有可能……是被氣的寒了心。
秋露凝霜姐妹倆悄悄對視,都看到了彼此眼裏的憂慮。
裏屋的暖房裏,一個身穿素衣,模樣妍麗的女人正坐在梳妝臺前對鏡梳妝。
銅鏡裏的女人眉目如黛,膚若凝脂,端的是傾城之貌,美的紮眼。
很标準的惡毒女配長相。
“所以在這個故事裏,我最後不僅要被林靖康休掉,斷了條腿慘死在柴房裏。”
青奚放下手裏的話本,表情陰沉:“而且還連累娘家,父親母親哥哥滿門被抄,成全了林靖康和溫芳菲的愛情與事業?”
腦海中,一個機械音回複道:【是這樣的,宿主。】
青奚:“……”
這是什麽腦殘小說。
三天前,青奚綁定了【女配反殺系統】,穿梭各個小世界,為含冤受虐而死的女配們翻身正名。
現在是她做的第一個任務副本:穿進一本名字叫做《一品诰命夫人》的小說裏,成為女配顧青奚,為她複仇。
小說的男主是承恩侯林靖康,女主是他的破落戶表妹溫芳菲。
林靖康之所以和女配顧青奚結婚,一是兩家早就定下婚約,二是侯府需要借镖旗将軍顧家的勢。
但這位顧青奚,因為草包且善妒,頻頻找女主麻煩,還給男主的事業拖後腿。
最後被男女主聯手反殺下線,還連累全家滿門慘死。
【宿主需要想辦法給顧青奚的人生翻盤,讓她成為人生贏家,且報複男女主,是否接受任務?】
腦海中,系統問道。〔銥誮〕
青奚點頭:“接受。”
綁定系統後,她本身就是要做任務的,這點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好的。】
系統說完,就此沉默。
而在青奚确定接受任務的瞬間,一股濃重的怨氣、戾氣、在她的心中無端生出。
那是慘死的女配顧青奚本人,對林靖康、溫芳菲等人的仇恨。
在這些帶戾氣的情緒中,還有一些淡淡的,求而不得的卑微愛意。
所謂恨之深愛之切,顧青奚哪怕被男主搞的家破人亡,仍舊還有些執迷不悟。
這種情緒被人操控的感覺,讓青奚有些不适的皺起眉頭。〔銥誮〕
與此同時,梳妝臺前那本《一品诰命夫人》的小說無風自燃,瞬間消失的了無痕跡。
青奚瞥了一眼,然後若無其事的轉過身。
這兩天,她待在房間裏讀完了這本小說,已經知道了劇情走向。
算算時間,今天應該就是承恩侯府那位老太君對她發難的日子。
果然,外面院子裏很快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和争吵聲。
一個穿着體面,模樣有些刻薄的老婆子,帶着幾個丫鬟小厮,以及一個青衣道士,氣勢洶洶的闖進了主院。
他們人多勢衆,又是老太君的人,主院的幾個丫鬟小厮都沒敢攔。
領頭的老婆子叫柳媽媽,陪在老太君身邊大半輩子,還是侯爺的奶媽,在侯府也算是半個主子的體面人。
又因為顧青奚在府裏不得勢,她院裏的下人們也唯唯諾諾沒脾氣。
最先被驚動的是秋露。
她性子本就烈,瞧見來人,柳眉一束,呵斥道:“柳媽媽,你這是做什麽,夫人正在裏屋休息,驚動了主子,拿你是問!”
“休息?這個時候,夫人還有閑情逸致休息?”
柳媽媽站在院子裏,皺巴巴的老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異的嘲諷:“不巧,我奉老太君之命,來夫人院子裏除穢,所以勞煩夫人擔待點。”
除穢,除什麽穢?
沒等秋露反應過來,就見柳媽媽身邊那位道士,拿着鈴铛在院子裏神叨叨的晃悠。
片刻後,那銅鈴突然發出刺耳的響聲,在道士手裏一陣瘋狂顫動。
院子裏的人都看直了眼睛。
柳媽媽大喊道:“老太君所料不差,侯府果真有邪祟,這穢竟然還在夫人院子裏,道長可有破解之法?”
“有。麟兒降生,乃天送福兆,可破一切穢氣。”
那道士按住銅鈴,表情高深莫測:“侯爺正直壯年,命中應有一貴子,貴子到,穢可除,福氣延綿。”
柳媽媽故作為難:“可惜呢,侯爺成婚兩年,夫人她肚子裏一直沒動靜。”
秋露凝霜見狀,哪還不明白今天這出戲是什麽意思?
老太君這是想擡表小姐進門,來夫人院裏先發制人,諷刺夫人生不出孩子呢。
要不然給這臭道士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出‘侯府有穢’這種胡話。
簡直欺人太甚!
“胡說八道!”
秋露氣的眼睛都紅了,怒道:“哪裏有什麽穢氣,再敢亂說,打斷你這牛鼻子老道的腿!”
那道士縮了縮脖子。
柳媽媽見狀冷笑道:“秋露姑娘,我知道你在夫人面前得臉,但關乎侯府大事,可由不得你猖狂,今天我就替老太君,管教一下夫人手底下的丫頭。”
言罷,兩個粗實丫鬟上前按住了秋露。
凝霜則是被推到了一邊。
秋露氣急:“你敢!”
柳媽媽嘴角勾起一抹陰涔涔的笑容,揚手就對着秋露的臉作勢要抽。
今天她就是奉老太君的命令來這裏示威的,所以有何不敢?
主院裏,一群丫鬟小厮都露出不忍的表情。
然而,柳媽媽這一巴掌,終究是沒打下來。
就在她揚起手的瞬間,一道帶着寒意的聲音從裏屋傳出來:“不怕死,你盡管打下去。”
柳媽媽的臉色為之一僵。
秋露頓時如負釋重,松了口氣:“夫人!”
凝霜也趕緊站了起來。
但院子裏凝重的氛圍沒有消散,粗實婆子們仍舊按着秋露。
跟在柳媽媽身後的那群丫鬟小厮,一個個笑嘻嘻的沒正行,看好戲看的明目張膽。
侯夫人脾氣不好,這點大家都知道。
但偏偏她愛慘了侯爺,在府裏從兢兢業業扮演溫恭賢淑,處處被老太君拿捏。
這兩年在府裏,顧青奚就沒硬氣過。
柳媽媽作為老太君身邊的體面人,自然是不怎麽怕顧青奚的。
所以哪怕那巴掌沒落下去,表情語氣仍舊咄咄逼人,甚至還不忘諷刺道:“夫人好大的威風。”
可她這話說完,瞧見從裏屋出來的人,一時間怔然失聲。
往日裏因為被侯爺嫌棄長相妖冶,所以只穿素淨衣服的顧青奚,今日罕見穿了件紅色牡丹織金雲錦裙。
牡丹花蕊穿金色絲線,走動間裙擺流動搖曳,勾勒出她纖細完美的腰身。
至于那張平日裏本就妍麗無雙的臉,現在更是格外妩媚,帶着逼人的豔光。
她走出來的瞬間,連院子裏的海棠都失了三分顏色。
瞧着一改往日素淨的侯夫人,在場的下人們無不瞪大了眼。
美貌是能給人帶來壓力的。
對上這張臉,原本羁押着秋露的兩個粗實丫鬟婆子,都下意識松了手。
秋露凝霜趁機走到顧青奚身後,兩個小丫鬟眼睛裏除了驚豔,還有些擔憂。
這次明顯是老太君來找麻煩,夫人怕是要吃虧啊。
而且任誰都知道,顧青奚在老太君面前向來伏低做小。
侯爺林靖康也不會為她撐腰。
柳媽媽也是這麽想的,所以片刻的失神後,她揚聲說道:“夫人,老婆子我奉老太君之命來院子裏除穢……”
長得再好有什麽用,草包一個,還生不出兒子,被丈夫婆婆厭惡。
要說啊,真正有福氣的,還是人家表小姐溫芳菲。
心裏這樣想着,柳媽媽眼睛裏多少帶着點得意與嘲諷。
侯夫人又如何,還不是任她一個老婆子拿捏。
然而還沒等柳媽媽把話說完。
就見顧青奚伸出手來,毫無征兆的一耳光甩了過去。
啪!
柳媽媽被這一耳光抽的險些栽倒在地。
整個院子裏瞬間陷入死寂,所有人的震驚的看過來。
夫人她瘋了嗎,竟然敢打老太君身邊的柳媽媽?
完了完了,老太君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顧青奚要遭殃了。
“你!”
柳媽媽痛苦的捂住臉,片刻後尖聲質問道:“老婆子好歹也是侯爺的奶媽,老太君的身邊人,夫人為何無故動手打人?”
衆目睽睽之下,青奚揉了揉略顯發痛的指尖,嘴角勾起一抹冰涼的弧度:“打你就打你,還需要理由?”
一個下人都敢這樣猖狂,可見這一品侯夫人以前過的都是什麽憋屈日子。
作為老太君身邊的婆子,這個柳媽媽在書裏沒少作賤女配,慣會出損招。
剛剛接收了冤死女配的戾氣情緒,青奚這會兒正是需要發洩的時候。
湊巧碰到這蠢婆子來送人頭,哪裏有不收拾的道理。
而青奚這番話,也讓滿院子的下人震驚無言。
沒有理由,就是想打你!
這嚣張跋扈的姿态,配上這張恃美行兇的臉,震懾力不是一般的強。
柳媽媽氣的臉色漲紅,但偏偏一時間又找不到理由反駁。
畢竟主子打奴才,你就得受着!
秋露凝霜兩人也瞧的目瞪口呆,夫人她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強硬了?
但不得不說,看着柳媽媽這樣子,可真解氣啊。
這時候,顧青奚瞥了一眼過去。
秋露反應快,深吸一口氣,呵斥道:“還不趕緊來幾個人,柳媽媽沖撞夫人,給我綁了!”
柳媽媽難以置信:“小賤人,你敢!”
但既然有夫人發話,怎麽不敢?
主院的下人們整日裏被欺負,如今夫人罕見硬氣起來,大家都很振奮。
老太君手底下這群人,不出幾分鐘,全都被五花大綁。
柳媽媽一個勁的幹嚎:“等老太君來了,你們這群下賤坯子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沒人理會她。
凝霜壯着膽兒朝這老婆子嘴裏塞了塊破抹布。
等院子裏終于清淨了,青奚轉身看向那揣銅鈴的道士,問道:“剛才是你說的,我院子裏有穢?”
道士臉色一白,他沒想到這局勢瞬息反轉,柳媽媽竟然被人給輕易拿住了。
凝霜急道:“夫人,別聽這臭道士的鬼話。”
什麽有穢、什麽麟兒,這些損把戲,是老太君在當衆抽夫人的臉面啊!
将軍家的女兒,憑什麽要受這後宅磋磨作踐?
“我當然知道這是鬼話。”
顧青奚朝着凝霜安撫一笑,片刻後語氣涼涼的說道:“來人,把這道士的舌頭給我拔了。”
此言一出,滿院皆驚。
被抹布堵住嘴巴的柳媽媽更是難以置信的瞪圓了眼。
顧青奚今天這是發的什麽瘋,她就不怕侯爺和老太君責怪?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
那道士聞言吓得腿一軟,慌忙跪地求饒。
“想要活命,也不是不可以。”
青奚漫不經心的剔了剔指甲,朝他粲然一笑:“現在帶着你手裏的破銅鈴,去表小姐的院子裏走一遭,把你剛剛說的那番鬼話,再說一遍。”
将計就計,以牙還牙。
既然任務已經開始,對方還出了招,那青奚不介意反将一軍,殺殺這位老太君的氣焰。
畢竟,大家以後打交道的日子還長着呢。
女人的笑容明媚燦爛,美得晃人眼睛。
然而她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所有人心髒抽搐發緊。
看來承恩侯府今天這事兒,注定不能輕易揭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