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古代】侯夫人她殺瘋了 20

臘月的黃昏, 寒風呼呼肆虐,天空飄着鵝毛大雪。

承恩公府裏此刻卻一片嘩然。

“那是承恩公的姨娘芍藥,聽說已經懷了三個多月的身孕。”

“芳菲縣主她……殺死了自己夫君的孩子!”

“造孽啊。”

“剛剛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顧青奚一回來, 承恩公竟然動手打芳菲縣主?”

“承恩公原本就不喜歡顧青奚, 按道理來說顧家沒落, 應該對她不假辭色才是啊。”

“當真奇也怪哉。”

“不管怎麽說,孩子是無辜的。”

一個孩子, 就這麽在衆目睽睽下死了,誰不唏噓呢?

沒有人知道,在院落的一角, 老皇帝靜靜的看着這一幕,眼睛裏滿是快意與猙獰。

林靖康, 你以為這就完了嗎?

不, 朕還要讓你更慘。

雪地裏, 林靖康抱着不停淌血的芍藥, 一張臉上滿是驚怒與哀傷。

他顫聲道:“芍藥,芍藥你還好嗎?”

“國公……我沒事。”

芍藥此刻的臉色比雪色都蒼白, 豆大般的眼淚從她那雙溫柔的眼睛裏不停湧出來, 她痛苦的泣聲道:“孩子,我們孩子沒有了啊, 國公,我好痛。”

從許久不見的顧青奚出現, 再聽到皇帝的報複, 最後到溫芳菲推倒芍藥導致其流産。

這短短的一小段時間,甚至快的林靖康根本反應不過來。

然而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湊起來,都快要把他逼瘋了。

“沒事, 沒事的芍藥,你堅持住,大夫馬上就到了。”

林靖康攥住芍藥的手不停安慰,目光從地上那片被鮮血染紅的刺目白雪上掃過,然後看向臉色震驚、不停搖頭的溫芳菲,紅着眼睛怒吼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如今你已經是縣主,我也給了你平妻的位置,你為何要對一個孩子下此毒手!”

“不,不是這樣的表哥,我只是因為你打了我,一時生氣沒控制住。”

被林靖康這樣質問,溫芳菲蒼白着臉不停搖頭。

片刻後她猛然蹲下來,略帶讨好的看向芍藥,急切道:“芍藥你知道的,我有一身好醫術。我來給你診治一下,說不定還有得救。”

然而,當溫芳菲靠近過來的瞬間,芍藥驚恐的縮進了林靖康的懷裏。

林靖康下意識将她抱緊,一把推開溫芳菲,怒道:“你走開!你吓到她了!”

芍藥躺在林靖康懷裏,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眼睛裏浮現一抹猙獰與得意。

芳菲縣主又怎麽樣,平妻又如何,她芍藥最後也不見得會輸。

小姐,對不住了呢。

“表哥,我……”

溫芳菲被推的一個趔趄,狼狽的摔倒在雪地裏。她此刻也顧不上這麽多,驚慌的從地上爬起來。

然而看着林靖康眼中的漠然,她只覺得心中抽搐般難受。

溫芳菲把怨憤的目光放在今日的罪魁禍首,顧青奚身上。

原本她今日風光大嫁,是最春風得意的時候,差一點,她就能順利和表哥拜堂成親,成為一品國公爺的妻子。

但現在因為顧青奚的出現,這一切都毀了。

她風光大嫁當日,親手殺了表哥的孩子,在滿京城的達官貴人面前丢盡了臉面!

而今日,本該是溫芳菲最得意的一天。

她恨啊,她要用更狠戾的手段報複羞辱顧青奚!

“顧青奚!你這個賤人,你剛剛究竟對表哥說了什麽!”

溫芳菲目光猙獰的指着顧青奚,尖聲道:“但不管今日你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你還拿什麽跟我鬥?顧家倒臺了,你也沒了靠山,你還真當自己還是曾經風光的将軍貴女?更何況表哥根本就不愛你,你還厚着臉皮回來!”

就算是将軍的女兒又如何。

時至今日,她溫芳菲可是皇上親封的縣主!

而顧青奚,不過是被皇帝亵/玩過的棄婦。顧家眼睜睜看着女兒受辱,連個屁都不敢放。

什麽骠騎将軍,懦夫一個!

“他愛不愛我,可不是你說了算。”

和狼狽的溫芳菲截然相反,青奚身披狐裘大氅站在雪地裏,整個人漂亮的近乎刺眼。

她勾了勾唇角,漠然道:“至于你說我跟你鬥?笑話,你是什麽東西,也配跟我相提并論。”

這番話,可真是跋扈又張揚。

全場賓客聽得直咂舌,不知道顧青奚哪裏來的底氣。

“好,好的很啊。看來今日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你,誰才是這座國公府的女主人。綠荷,端一杯茶給她。”

溫芳菲揚起下巴,傲然道:“雖說你我皆是承恩公的妻子,但我乃皇家縣主,本就身份比你尊貴。我既已嫁進國公府,你來給我敬杯茶,伏低做小的姿态擺出來,或許我心情好,今日便放你一條生路。”

綠荷依言端來一杯茶,輕蔑的看着顧青奚:“國公夫人,請吧。”

明明是正經的一品國公夫人,如今卻被一個平妻欺辱。

衆人看着這幅畫面,都有些不忍。

在綠荷嘲諷的注視下,青奚伸出手來接過那盞茶,神情平靜的朝着溫芳菲走去。

溫芳菲笑的滿臉快意。

“看,就算你嘴上再怎麽逞強,還不是要向我乖乖低頭。但你這敬茶的姿态,實在沒半點規矩,今日本縣主便出手管教你一番,好叫你知道什麽是尊卑,什麽是貴賤。”

溫芳菲深知顧青奚人狠手更狠。

因此在青奚走來以後,她冷笑一聲,揚手便朝着對方那張美到刺目的臉上抽了過去:“顧川那個懦夫,根本保不住你,你竟還敢在本縣主大婚之日……”

面對溫芳菲甩過來的耳光,青奚伸出手來,精準的捏住對方的手腕。

溫芳菲頓時寒聲斥責道:“放開!”

青奚笑了笑,依言放開對方的手腕,然後在衆人驚駭的注視下,将手裏的那盞茶直接對着溫芳菲臉砸了過去:“你我之間,當然是我尊你卑,我貴你賤。”

砰!

那陶瓷做的茶盞本就夠硬,在溫芳菲的臉上砸出一片血跡,然後跌落地面碎裂。

整個國公府主院裏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看着突然動手的顧青奚,目露震驚。

她竟然敢當衆羞辱縣主!

“啊!顧青奚你好大的膽子!”

溫芳菲疼的整個人都扭曲起來,尖叫道:“來人,來人啊!陳賢,趕緊将顧青奚給本縣主拿下!”

然而,國公府管家陳賢似乎是沒有聽到溫芳菲的尖叫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芳菲縣主,當日在三皇子府我曾經說過,這座府邸,是我的地盤。”

青奚看着溫芳菲猙獰憤怒的模樣,漠然道:“陳賢,你現在是翅膀硬了嗎?我回來這麽久,連張椅子都搬不出來?”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陳賢臉色一白,在溫芳菲難以置信的注視下,慌忙去找下人張羅。

片刻後,小茶桌、太師椅被擺放在院子的雪地裏。

顧青奚閑适的端坐在太師椅裏,沖着溫芳菲展顏一笑:“怎麽樣,縣主,有沒有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數月前在蘭苑裏,顧青奚也是這般端坐着,然後杖責了芍藥二十杖。

“難不成,你還敢對我動手?本縣主可不是芍藥。”

溫芳菲冷笑道:“縱然這國公府的人不聽我號令又如何?我有皇上親賜的儀仗護衛隊,豈能任你拿捏。來人,将這以下犯上的毒婦給本縣主拿下。”

這一聲令下,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縣主确實是有皇家護衛隊的,所以這一局……顧青奚要輸了嗎?

然而,沒有。

溫芳菲話音落下,整個院子裏安安靜靜,皇家護衛隊們安靜站着,分毫未動。

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怒道:“放肆,你們敢不聽本縣主的號令?”

抱着芍藥的林靖康只覺得心頭發寒。

他明白,皇帝今日本身就是來蓄意報複的,那麽這些儀仗隊,溫芳菲自然使喚不動。

“既然縣主使喚不動她們,不如換我來試試。”

青奚端起一杯熱茶吹了吹,冷聲道:“來人,将溫芳菲給我拿下。”

“是!”

皇家護衛隊立刻領命,在一片震驚當中沖出來,迅速将溫芳菲按住。

“不,這不可能!你們這些混賬,膽敢不聽本縣主的差遣!”

溫芳菲開始不停的掙紮,然而等發現掙紮無果以後,她驚恐的看向林靖康:“表哥,表哥快救我啊,你難道就眼睜睜看着我被顧青奚這個毒婦欺負嗎?”

林靖康抱着芍藥,整個人臉色漲紅,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甚至不敢擡頭去看溫芳菲此刻絕望、驚恐的表情。

他愛了這個女人很多年,此刻怎麽忍心眼睜睜看着她受欺辱呢?

可現在要報複他們的是皇帝,如果今日不讓皇帝出了這口惡氣的話,他和溫芳菲都得死啊!

恰逢這時,芍藥哭泣道:“國公,我肚子好痛。”

“莫慌,大夫很快就來了。”林靖康将自己的喜服脫下來給芍藥披上,顫聲道:“芍藥,你且堅持住啊。”

畢竟……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林靖康!”

溫芳菲看着無動于衷的表哥,氣的眼睛瞪得滾圓,片刻後沒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顧青奚羞辱她,她不在乎,因為她可以還回去。

但這是她愛了一輩子的表哥啊,竟然在這等時候如此冷漠薄情。

溫芳菲想不通!

“我毒婦?今日國公大婚,你這才第一天進門,便動手殺了姨娘的孩子,何其殘忍善妒,竟敢反咬我一口,污蔑我毒婦。”

顧青奚笑臉驟然一收,寒聲吩咐道:“陳賢,你且将這雪地清理出來,給芳菲縣主挪出來個舒服的好位置。”

不消片刻,陳賢讓廚房帶來了兩大桶滾燙的開水。

那開水潑在雪地裏,白雪登時迅速消融。

開水消融了白雪,又吸收了這漫天寒氣,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要結成寒冰。

“讓她跪下,跪到這開水結了冰為止。”

在全場人頭皮發麻的注視下,就見躺在太師椅裏的美人挑了挑眉梢,聲音悠閑的說道:“今日我倒是要看看,芳菲縣主這雙腿,有沒有自己那顆狠毒的心硬朗,能不能靠滿腔熱血,暖化這一地寒冰。”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

這等毒辣酷刑,尋常人何時見識過?

溫芳菲看着那滿地冒着熱氣的開水,終究是懼怕了,哆嗦着往後退去,目露驚恐。

就連皇家護衛隊的官兵們,一時間都有些遲疑。

冬日天黑的早,黃昏過了後,整個國公府都擦了夜色。

但偏偏因為下着雪的原因,入眼可見處全都是刺目的白,這種黑白的對比,瞧起來有些詭異。

飄飄揚揚的雪花落在顧青奚的狐裘大氅上,烏黑的秀發上,以及濃密的睫毛上。她就這麽端坐着,姿态說不出的閑适優雅。

當真好一副落雪美人圖,美的仿佛畫中人一般不真實。

然而這美人一開口,便仿佛淬了毒藥。

就見那美人睫毛顫了顫,一雙黝黑明亮的眼睛裏滿是森冷。

片刻後她紅唇微微勾起,輕笑道:“怎麽,舍不得動手?她不跪下,不如換你們試試?”

這話起到的效果非常顯著。

幾個護衛隊的官兵對視一眼,将不停掙紮的溫芳菲拖起來,便要朝着那開水燙過的雪地上按。

“錯了,是跪這裏。”

青奚将手裏的茶盞丢出去,纖細白皙的手指向滿地的陶瓷碎片,狀若慈悲的嘆了口氣:“怎麽說也是大婚的日子,不落些紅,終究是不喜慶。我這人向來喜歡替別人考慮問題,慣就是操心的命。芳菲縣主,自個兒跪出來的喜慶,自個兒享受福澤。你啊,這福氣還在後面呢。”

溫芳菲聞言臉色巨變。

在全場衆人頭皮發麻的注視下,就見縣主被兩個官兵押解住,直接跪倒在那陶瓷碎片上。

霎時間,溫芳菲的慘叫聲,以及殷紅的鮮血同時出現。

熱乎乎的血,遇見尚未冷卻的開水,混合着紛紛揚揚落下的雪,地面上很快便起了一層薄薄的猩紅冰霜。

溫芳菲痛的神情扭曲,不停在尖叫。

“顧青奚,你敢對我行酷刑,皇上不會放過你的!”

“放開我……啊啊啊啊啊!”

“表哥,表哥快救我,你快救我啊!”

“……我詛咒你不得好死啊啊!”

剛剛還風光得意,穿着紅嫁衣的芳菲縣主,現在仿佛一個面容猙獰的女鬼,狼狽又慘烈。

然而任她如何尖叫,身子始終被按着無法掙脫。

賓客席裏,別說膽小的夫人小姐們,就連很多男人都看的頭皮發麻。

衆人看着溫芳菲的慘狀,再看看端坐在院落中間,始終面色淡然的美麗女人,愣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京中盛傳,顧家女恃美行兇,驕縱跋扈。

可這哪裏是驕縱,這分明是收割人命的女閻羅啊!

“這……這……”

林婉之驚駭欲絕的看着這一幕,捂住心口不停給自己順氣,哆嗦着嘴‘這’了好久,愣是沒有下文。

虧她還以為顧青奚今日會吃虧,結果人家這狠戾手段一出,全場膽寒。

再想想自己以前和顧青奚為敵的日子,林婉之只覺得頭皮發麻。

若是當時對方也用這種狠戾手段收拾自己,那可真是要人命啊。

不過今日之事實在古怪,林靖康這男人就跟中了邪似的,任由顧青奚折磨溫芳菲,半點都不帶阻攔。

在溫芳菲的慘叫聲中,國公府請的大夫終于到了。

林靖康慌忙道:“快,快看看孩子還在不在!”

瞧着滿地的慘狀,大夫估計也吓得夠嗆,等摸到芍藥姨娘的肚子以後,大夫更是臉色都白了。

因為這芍藥姨娘,根本就沒懷孕。

她肚子裏藏着一個被戳破的血袋。

“大夫,我的孩子怎麽樣了?”

芍藥自然知道自己是什麽情況,她聲音哀切,卻目光森冷的盯着那大夫,問道:“孩子還能保住嗎?”

大夫瞥了一眼這滿地的鮮血,以及凄慘的溫芳菲,打了個寒顫。

他哆嗦着嘴,不敢去看林靖康,顫聲道:“恕在下無能,姨娘肚子裏這孩子,沒了。”

芍藥聞言崩潰大哭。

林靖康同樣紅了眼,命人将芍藥擡起來送回房間。

離開的時候,瞥了一眼被折磨到不成人樣的溫芳菲,芍藥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看着這一出人間慘劇,庭院裏一片死寂。

除了……溫芳菲喊到嘶啞的凄厲叫聲。

她的嗓子因為痛苦已經喊啞了,雙腿早就徹底沒了知覺,因為……那膝蓋紮進陶瓷碎片裏,和着鮮血跟開水一起凍成了冰,僵硬着黏在地面上。

這慘狀,很多人都不忍心去看。

“看來,芳菲縣主是個沒福氣的,血也不夠熱,被這寒冰輕易給壓了去。”

顧青奚似乎是有些乏了。

她閑閑的伸了個懶腰,姿态說不出的優雅慵懶,朝着滿院的賓客展顏一笑:“今日我夫君大婚,倒叫這一院子的賓客們看了場笑話,總歸是不太體面。不過既然這紅也見了,那就再聽個響,咱湊個好事成雙。”

聽個響?什麽意思?

衆人都有些茫然。

片刻後,在大家驚駭的注視中,就見一個小厮将手裏的木棍遞給了國公爺林靖康。

“我知道你為難,但沒辦法,這也是為你們好。”

青奚嘆了口氣,輕聲道:“國公,你且下手利落些,縣主身子骨嬌貴,一棍子下去,這腿應該就能斷的徹底,也少些痛楚。恰好大夫也在,待會兒醫治起來也方便。”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只覺得頭皮發麻的同時,又無比荒謬。

更荒謬的是,就見林靖康慘白着一張臉,哆嗦着手接過了木棍。

全場嘩然。

“不……表哥你要做什麽……不要……”

溫芳菲看着朝自己走來的林靖康,只覺得驚恐極了。

她哭着不停搖頭,下意識想要後退,奈何雙腿被一層冰凍在了雪地裏,稍微一挪動便是錐心一般的巨痛。

可是身體疼痛是一回事,更疼的是她的心啊!

那個曾經最愛她的表哥,現在在她眼睛裏,就仿佛是個惡魔。

“表妹,對不起,對不起……是表哥無能,你且忍忍,很快就好了。忍過這一遭,我們就沒事了。我保證,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在衆人驚駭欲絕的注視中,林靖康哆嗦着手舉起木棍。

他顫聲安慰着溫芳菲,然後猛然閉上眼睛,一棍子砸到了溫芳菲的大腿上!

砰!

“啊啊啊啊啊啊!”

清脆的骨裂聲,和溫芳菲尖銳到嘶啞,卻又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院子裏響起。

所有人看着斷了腿躺在地上暈厥過去的溫芳菲,又看看拎着棍子痛苦哭泣的林靖康,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瘋了,這座國公府的人怕不是都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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