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紀洲第二天一早就要趕去片場,首先他也想盡快把拖個沒完的戲份殺青,接下來的時間精力他要全部投入在HAC的試鏡上。早上照鏡子的時候發現嘴唇上的傷口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化了妝之後完全看不出來,這倒是也讓他松了口氣。
衛忠侯還要繼續住院,雖然他自覺身體倍棒吃嘛嘛香既能俯卧撐又能翻跟鬥,但是不管是出于醫生道義的穆今還是擔心他活動大發而讓傷口裂開的紀洲,都堅決認為他至少要再住院兩天才行。
“我忙完了很快就回來。”
衛忠侯揮揮手表示知道了,然後又低着頭開始戳昨天穆今帶過來的平板電腦。紀洲知道他心理不平衡加上天生對醫院的反感,還有大概就是在醫院太無聊這種情況下可能将軍認為自己還不如出去搬個磚。
“沒事。”一不小心點錯了這關沒過去,衛忠侯擡頭看着還站在床邊的紀洲,有點兒無奈道,“你還說我,你這整天一副自己欠人好多錢的愧疚模樣給誰看?我又不是那小白臉離了你就活不了了。”
紀洲知道自己這性子就這樣,關心的人就恨不得把他從頭到腳都關心到了,畢竟真讓他關心的也沒有幾個。這種破毛病一時半會兒真是挺難改掉。
“紀洲?”穆今敲了敲門,“有人來找小衛。”大概昨天的棋友之交和最後一誇讓穆今對衛忠侯的态度好的上了層臺階。他讓開半個身子,露出來一個金色小卷毛。
“哈喽!”他直接就撲過去站在衛忠侯面前,“還記的我嗎?”
“不好意思。”跟在小卷毛身後進來的男人不似東方人的外貌,他微微彎腰禮貌地對着被忽視的紀洲道歉,“紀先生,我是塞班先生的專屬助理,林。”
“你好。”紀洲和林助理握手,然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偶像,對着衛忠侯就像是哈巴狗一樣的大名鼎鼎塞班導演,神色莫名。
他突然就懂了衛忠侯之前對塞班那種無所謂的态度。
“你還不走?”衛忠侯從頭到尾也就在塞班進來的時候皺了眉,之後根本就沒再理他。轉頭看着紀洲,“不是早去早回嗎?”
紀洲張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回頭看過來的塞班打斷。
“底子不錯。”塞班看到紀洲的時候點點頭,他的目光專業并且嚴肅的看了一圈,“之前說的就是你嗎?”這話聽起來可是不算客氣,不過紀洲從網絡媒體上已經了解到了塞班這個人的性格,直來直往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人們對于天才的态度總是過分寬容。
但是坐在一邊的衛忠侯卻不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繞,在塞班說完那些話之後他就擰緊眉,“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看你啊!”聽到衛忠侯的問話,塞班馬上就把紀洲扔到了一邊,“要不是林說在網上看到你的照片了,我也不知道你竟然住院了?現在身體怎麽樣,下個月開機能趕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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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忠侯板着臉,他這麽一副模樣就算是不說話紀洲都知道他在想什麽,輕咳了一聲提醒他冷靜。
“塞班導演你好,我是紀洲。”紀洲微微側身擋在塞班面前,“就是之前衛忠侯說過的那個朋友。”
“唔。”塞班向後靠了靠,林助理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他這才算是認真看了紀洲一眼。“我知道了,也給了你試鏡機會。其實你個人形象的确不錯,但是我了解過你之前拍的角色差不多都是那種讨觀衆喜歡的溫柔型,你本人現在站在我面前也是這種感覺。我就直說了,我不喜歡那種定性的演員,不好調|教不說,尤其是有過幾部上不了臺面的作品就一副大牌脾氣惹我眼煩。”
塞班的這些話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紀洲也沒有什麽意外。
“不過我還是想試一試。”
衛忠侯還是第一次看到紀洲的堅持,他在網上還有從蔣七的口中知道紀洲喜歡演戲,并且蔣七也誇過紀洲的演技說只是差那麽一點點兒。
差一點點兒運氣,差一點點兒機會。
“他不錯。”衛忠侯勉強對塞班态度好一點兒地開口,“人不錯,演技也不錯。”
“你能這麽說我倒是還有點兒期待。”塞班撇撇嘴,這話怎麽聽也都是敷衍,“這樣吧,有個角色我試鏡了幾批完全一塌糊塗,你可以去試試,畢竟別的人物我差不多也已經心中有個底。”
“一個三十歲仍舊未婚的男人,懦弱卑微,同樣是溫柔的脾氣,但是前期極其不讨喜。算是重要配角之一。”塞班看着思考中的紀洲補充,“我這并不是給你一個人的試鏡題,所有人試鏡之前都知道這個人物設定。試鏡時間定下來我助理會給你通知。”
林助理對着紀洲禮貌微笑。
衛忠侯在一邊聽着半懂不懂,他皺了皺眉,“我呢?”
這話中的意思也基本就是确定下來了,當然或許在塞班的心裏還從來沒有衛忠侯會拒絕這個選項。
“你當然是主角不解釋。真主角。”轉頭看向衛忠侯的時候塞班就已經是一副哈巴狗上身的模樣,“霸氣側漏的出場,從頭到尾臺詞不多負責霸氣就好。”
……果然剛才那一瞬間覺得他靠譜都是假象。
“不好意思塞班先生。”紀洲突然想到了現在的問題,“真的已經确定把衛忠侯簽到HAC公司了嗎?那樣的話這個消息提前暴露出去會怎麽樣?”
塞班聳聳肩膀:“我是想把他簽到我工作室的,當然他可以雙簽???,但是優先權在我這裏。我和那些老古董說他們拿我沒辦法。”
一邊的林助理觀察着衛忠侯的表情,補充:“當然這一切都要看衛先生的意思。”
“能幫你嗎?”衛忠侯這次皺眉倒不是因為塞班,他坐在床上要微微仰頭才能看着紀洲,“這樣是不是能幫你?”
“嗯,其實也不是非要這樣。”紀洲解釋,“只是最近大概有什麽節目或者記者會之類的,可能需要你出面。”
衛忠侯沒問為什麽,他對待紀洲由始至終就是有一種無條件的信任:“好。”
“那樣吧,紀先生看起來是趕時間,要不要我們送你一程。”林助理看着本來最困難的事情都這麽輕松解決,對待紀洲的态度更是親近了一點兒,但是卻技巧性的不被別人發現也并不讓人反感。“我上來的時候看到樓下似乎有些娛樂記者。”
這群記者知道他在這裏,哪怕是他已經說明了情況,他們也會渴望能在這裏挖到什麽勁爆消息。紀洲再一次把買車的事情提上了內心計劃表的日程裏,對着林助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就麻煩你了。”
“好好好你們就先走吧!”塞班在床邊搭了一個角,轉頭湊向明顯不怎麽歡迎他的衛忠侯,“林,你一會兒再來接我!我們來讨論一下劇情。”
林助理看了一眼似乎決定在這常住的塞班,有些無奈嘆氣。他這個老板除了拍戲,對其他方面真是遲鈍到讓人心疼的地步。
“塞班先生人很好,就是人情世故上可能不太适應東方人的思想。”在等電梯的過程中,林助理試圖挽回一下自己老板的形象。“他對待發現的未來之星,總是比較活躍。”
紀洲笑着點頭:“的确。他本人和媒體傳播的形象不大相符,更親和一點兒。”
“更單純一點兒。”林助理轉頭對着紀洲眨眨眼,在電梯門打開之前讓出位置。紀洲猜測他大概是管家學院畢業的,身上的每一處都體現着恰到好處的禮貌。不過也就是這樣的人或許才能受得了塞班。
真正的塞班導演,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當然,或許這只是紀洲個人的想法,真正面對塞班的衛忠侯,或許很想把他從床邊上扔出去。
“你飾演的呢就是一位将軍。”塞班幹脆盤腿坐在床腳,那種一仰身就能栽下去的位置,“古中國将軍,穿着铠甲躲在墓裏沉睡了幾千年……”
衛忠侯面無表情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模樣,想着他什麽時候才能摔下去。
“你應該知道那種中國古代将軍吧?拿着□□騎着戰馬一沖之後,敵軍腦袋就掉了一排!霸氣英勇帥!”
衛忠侯嘴角抽抽,你當那是割秧子呢一刀下去掉了一排?而且□□怎麽才能讓人掉腦袋?那是豆腐腦袋啊?
真将軍面對一個黃毛小子陰陽怪氣的普通話說中國古将軍,他滿滿的槽點無處可吐。只能皺着眉當是聽了一個挺折磨人的笑話。
紀洲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啊?
這黃毛小子的仆從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把他帶走啊?
唉。
……
影視城門口也圍了不少娛記,門口維持秩序的保安都要比平時多上幾倍。一些大報記者哪怕有工作證進去的時候都要仔細檢查,更不用說其他的八卦小報。但是林助理的車依舊暢通無阻,他的車牌似乎是就準通行證。
早就聽說塞班導演家大業大看來并不是傳聞。
“紀先生。”車子停在片場門口,林助理略微歉意地說,“我就不下車了,被別人看到還會有麻煩。”
“哪裏的話,你送我到這裏就很感謝了。”紀洲把安全帶解開,把之前林助理給他的名片仔細收好,“過幾天恐怕還要麻煩你。”
林助理微笑點頭:“祝你成功。”
紀洲下車之後就看到有幾位娛記站在門口的位置,因為劇組開拍時片場都是半封閉的,這些人哪怕身後的雜志報紙在國內都叫得上名字,面對這種規矩也只好在門口堵人。
“紀先生,關于你和新人關系不和的事情你怎麽看?”
“在劇組打壓新人的行為你認為合适嗎?”
“聽說你和祁辰是同一公司所屬藝人你承認嗎?”
“紀先生……”
其實因為門口保安的原因進來的記者并不多,但是每個人都在搶着說,恨不得滿腦子裏面裝了上百個問題給你回答。并且他們并不在意你說什麽,只要你開口了,他們就能想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紀洲一路保持沉默的微笑,門口的工作人員在他進來之後,語氣盡量禮貌地疏散了記者,然後關緊了門。
大概是出了昨天的事,紀洲到的時候注意到所有人都閉口不言人心惶惶,他的眼神偶爾對上幾位工作人員的時候發現對方就好像是吓了一跳忙挪開了視線。乍眼一看祁辰并不在,不知道是還沒來還是去化妝準備。
琳達是第一個主動過來和紀洲打招呼的人,這個溫柔又直爽的非洲母親拍了拍紀洲的肩膀,靠在他身邊輕聲說:“潘導和小新人在休息室,還有之前那個大老板。大老板表情嚴肅,小新人好像哭過,潘導笑得有點兒尴尬。”
陳嵩也來了?
紀洲對着琳達笑了笑,道:“先給我化妝吧,今天就是我最後一場戲了。”
琳達了然:“我自然會給你畫的慘一點兒。”
這一場也就是紀洲飾演的公子籌死的那一幕,拿着銀兩準備去敵國過上新的生活,那王上已經許了他高官美妾金銀土地。他肖想了好多年的美好生活就在眼前。
紀洲換好了衣服坐在化妝臺前,今天這一套衣服算是他全劇最出彩的一套長衫,因為要以前公子籌羸弱的身體,選擇的衣服都是淡色青色,今天卻是一套黑色繡紅錦的華袍。臉上的表情褪去的僞裝,那黑暗陰險的氣質毫不保留。
琳達給他化妝的時候說:“就像是那種女人最喜歡的壞男人。”
妝剛畫了一半,常昭在門口露出來了半個腦袋,他臉色漲得通紅,似乎接下來他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啓齒。
“那個紀哥,我來客串一下。”常昭的聲音都不敢擡得太高,他揉了揉頭發,“蔣哥他有點兒忙,過不來……然後,然後蔣哥他說讓我一定要客串個流民,就是,嗯就是能打你一頓的那種。”
紀洲想了想蔣七那個性子,又看了看常昭羞愧地頭都不敢擡的模樣,擺擺手笑了:“沒事,你去換衣服吧,反正他那個幼稚性子能開心就好。”
大概因為是常昭,琳達特意留下給他化了個妝,臉上手上露出來的部位都是髒兮兮的,搭配上比他本人要肥大兩個號的破舊衣服,看起來還真是有模有樣的乞丐少年。
“蔣七這有一套做一套的想法是不是特別煩人?”等着開拍的時候紀洲故意這麽和常昭說話,“他一整天沒個正經還總想這麽些亂七八糟的。”
“沒,蔣哥挺好的。”常昭紅着耳朵回答。
真乖。
紀洲笑着搖搖頭,也不怪蔣七總是願意逗他。
這幕戲雖然并不難,主要也都是考驗紀洲的演技,但是在整部電視劇裏面也算是重要一幕,如果紀洲演得是個實打實的反派這種被活生生打死的場景肯定是大快人心。但是他主要想的并不是這樣,在他的眼中,他希望公子籌和主角也一樣有血有肉,最後這種自己作死的情節能讓觀衆沉默悲傷甚至痛心那自然最好。
他坐在馬車裏,沒有随行的小厮。車夫是個啞巴,只能聽到趕馬時候的鞭打聲,周圍一切都靜得不可思議。手拄着下巴,開始的時候他微微垂着眼面無表情,想着自己的弟弟要是知道那突襲的敵軍是兄長親手打開門讓進來的,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一副表情?當他想到公子尋或許還沒來得及知道這個消息就戰死沙場,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勾起,那弧度逐漸增大,笑容逐漸燦爛,慢慢地笑出了聲,從低聲輕笑到最後的放開大笑,整個山間只能聽到他的笑聲。
讓人聽到就笑不出來的笑聲。
這一幕到這裏就算是結束了。副導演喊了過,紀洲揉揉臉坐在馬車上等化妝師進來補妝。這一幕是外景,地點選得偏僻還真有點兒荒郊野嶺的感覺。他看着窗外幹枯的樹幹,落葉都落了厚厚一層,工作人員還在那繼續往上疊,遮蓋住最下面的軟墊。一會兒流民沖出來,車夫當場死亡,馬受了驚,他要被從上面甩出來。
道具師和武術指導又一次進來和紀洲說明情況,畢竟誰都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失誤。哪怕紀洲從前跑龍套的時候這種經驗多得很,現在也依舊是認真在聽。
“哦,潘導來了。”道具師再一次确定了位置之後随口提起說,“大概是帶着新人過來觀摩一下,還有那個大老板。”
紀洲笑笑沒說話,那人自讨沒趣也就再強調了一遍之後下了車。
“Action!”
幾乎并不出城的公子籌并不知道,這附近就是公認的流民區,因戰亂而無家可歸的百姓只能躲在這附近,饑餓和恐懼給了他們去搶奪的勇氣。
馬車剛轉了一個彎,就有流民沖出來用石頭開始砸車,車夫拿鞭子驅趕,那鞭子打在人身上立刻就見了血。鮮血和傷口讓這群人更加瘋狂,車夫從車沿邊滾下來,腦袋磕在石頭上,鮮血直流。一位年紀不大的瘦弱男孩走過去,用石頭砸向車夫的頭,狠狠地砸了至少三下。然後伸手開始摸車夫的錢袋和幹糧,剩下的大人小孩看到了一窩蜂撲過去搶。
剩下的人把目光對準了那匹發瘋的馬,和躲在馬車裏的人。
紀洲雙手扶着窗,盡力維持自己的平衡,但是不知道馬蹄踏到了哪裏,一個踉跄他整個人都從馬車中摔出來。
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那一下太真實,甚至摔在地上的聲音,和紀洲忍着痛的悶哼,都讓現場的所有人懵了。大家開始懷疑之前布置的地方是不是就在這裏?此刻看着紀洲的模樣,連道具師都感覺可能真是出事了。副導演猛地起身剛要叫醫生,就聽到那些飾演流民中的一個男人啞着嗓子喊了一句:“就是這種混賬毀了我們的家!殺了他!”
這一聲似乎就是一個□□,妻離子散流離失所的痛苦仿佛就在此刻被激發,所有人都一擁而上,所有的仇恨在這種情況下都付諸在紀洲身上。
這個人穿着華麗,在他們甚至都為這頓飯煎熬的時候,這個人的家中肯定潇灑自若點心茶水。這種仇恨讓這些人早就忘了他們的本意只是搶奪。
他們現在只想殺了面前這個人。
哪怕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真的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陳嵩在一邊看着,他的手上還是打着石膏。在紀洲摔下馬車的那一瞬間,他的腳步不自覺邁出去。太真實了,他甚至在想紀洲的傷勢想着相熟人中最優秀的外科醫生。那群衆演員的拳腳打在紀洲身上的時候,他看着紀洲緊緊護着頭身體在随着大家的動作不自覺閃躲,甚至有一種讓這一切趕快停下來的沖動。
這場煎熬終于有了一個結尾。
“卡!”導演喊了停,“化妝師去補妝!”
紀洲這才松了一口氣,大字型翻身仰躺在軟墊上。他不知道他這種放松的動作,可是也讓周圍看着他表演的人同樣松了口氣。
他頭發滾得亂糟糟的,上面還沾着落葉,閉着眼睛任由化妝師給他化出一副要被打死的模樣。潘導在一邊笑着說:“小紀啊,你這可是要把我們吓死了,我可要馬上都給你叫救護車了。”
“我可不想再摔這麽一次,這次還真是要感謝常昭的機智。”紀洲開口笑着說,結果被化妝師抹了一嘴的血。
常昭?潘導一愣,他看着之前最先開口的那個群衆演員把頭發捋了捋,露出來半張髒兮兮的臉,腼腆一笑。
潘導對着常昭的造型哈哈大笑:“沒想到啊!小常你又是怎麽才知道紀洲沒受傷的?”
“紀洲哥背面對着鏡頭的時候,對我眨了一下眼。”
聽到對方這麽老實的回答,紀洲沾了一身一臉血都笑出了聲。
最後的一幕落場拍得更加順暢,紀洲站起身之後不用照鏡子都知道他現在的模樣肯定是特別滑稽。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他拿出手機看着自己的蠢樣拍了一張照片,發送給剛剛學會玩微信的衛忠侯。
“将軍,我被人打了。”
發完了之後也沒等對方的回複,直接就把手機揣起來準備去卸妝換衣服。
陳嵩是在他即将走進保姆車的時候,從他身邊經過,并沒有停留,只是低聲留下了一句話:“我還是不喜歡你演戲。”
他似乎也沒打算等到紀洲的回答,帶着助理直接坐上車,半響,祁辰也同樣從紀洲身邊經過,他站在紀洲身邊尴尬地開口:“恭喜紀哥殺青。”他雙眼通紅,看得出來是一夜沒睡。
紀洲點點頭并沒有說什麽直接上了保姆車等化妝師卸妝。
祁辰在他身後停頓了兩秒,看不清表情,然後和陳嵩上了同一輛車。
其實他是挺不能理解祁辰用這種态度面對他的,如果說什麽他用演技征服了祁辰,那純粹就是胡扯。他知道祁辰和陳嵩在一起,哪怕是純肉|體的關系,應該也有至少半年了。曾經在他有一次外出拍戲的時候故意逗弄陳嵩,在晚上九點左右用私人號碼,只是平時兩人單獨聯系用,他記得陳嵩給這個號碼的備注還挺親密,好像是一個親的表情。
結果他那條暧昧的短信剛過去,馬上就回複了一張照片。渾身赤|裸着正在旁邊睡覺的陳嵩,一只明顯不屬于陳嵩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當時他疑惑,卻因為和陳嵩再一次關于演戲方面的争吵而遺忘到腦後。
現在看來,那照片很有可能就是祁辰的作品。
這種挑釁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紀洲冷笑,也真難為祁辰現在還能裝模作樣。不過那家夥要是不非要往他身上湊,他現在也沒有閑心去修理他。
卸了妝,化妝師下去等着下一場演員的補妝,紀洲在車上等着司機一會兒送他回去。畢竟只有他的戲份殺青了,剩下的人在這裏還有其他的戲份要拍。
紀洲翻開手機才注意到微信有新消息。
很多條。
不過具體也就是一句話和一張圖片。
衛忠侯打字似乎還是不習慣,電腦上勉強能一指禪蹦出來,手機短信微信之類的卻是一個字發一條。綜合起來那一個一個字排除了錯誤用法整理了錯誤語序,大概意思就是——
“黃毛說那是化妝你逗我玩。”
然後就是一張塞班咧着嘴比這剪刀手的蠢照。
紀洲默默看了那張照片兩眼,點了保存。
他的偶像這一天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算了,不提也罷。
剛準備回複,對面就又來了一條消息,是語音。
“原來還能這麽玩?”旁邊似乎是塞班在教他,隐隐約約能聽到塞班那別扭的普通話,但是衛忠侯完全一副懶得理他的态度,“你什麽時候回來啊?他簡直快要煩死我了。”
“塞班導演還沒走?”
“他說回去也沒事,一定要給我講劇本,那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純屬胡扯。”塞班在衛忠侯身後似乎是反駁了什麽,“他的那個仆……助理,之前在這勸了他一陣,現在去辦點兒事說等再回來接他。”
紀洲聽着衛忠侯那邊的無奈語氣,笑道:“好吧我知道了,我來想辦法。”
他給穆今打了個電話,對方用高冷的語氣強迫他說了好多好話,這才‘勉為其難’地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