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果我知道，我碰到的人将成為我的情敵，我想我那時候不會那麽大方的将她放在我的眼皮之下。

她很開朗，飯桌上也不在意我們的沉默，說着她的趣事。也很能吃，大部分的菜是進入了她的飯碗。

她的這種開朗是我羨慕的，這樣毫無遮掩地對着陌生人大笑着說着關于自己的事情。

之後，她賴着跟我們一起看電視，中途跑回了她的家，之後又敲響門，捧過來一堆零食，坐在沙發上邊吃邊笑邊看。

——該睡了。

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到了十點，我點了點頭。

——不會吧？還早呢！

她在一邊叫嚷，十分不滿被打斷的休閑。

他眉頭皺了起來，将我抱回了卧室，給我蓋上被子，道了聲晚安掩上門出去。

我聽個隔壁房門也關上了，接着是客廳裏懊惱的叫聲，之後是關門聲。

這一夜，睡眠不是特別好，總是朦朦胧胧在半夢半醒之間。腦海裏反複做着同一個夢，父母無休止的吵架，瘋狂的扭打在一起，我站在一邊不知所措，常常被波及會受傷。這樣的生活維持了一年兩年三年四年……直到我冷眼旁觀，直到我在外的時間越來越多，直到我遇到他……半新的自行車，載着我朝着太陽的方向馳騁，風是暖的，夾帶着空氣的清新，我滿足地靠在那毅然的背上，前所未有的幸福……

天剛亮我便醒了，枕頭上一片幹涸的痕跡。

夢裏的情景特別的清晰，仿佛好像才是昨天的事情一般，父母吵架時猙獰的臉孔跟他如沐春風的笑臉形成鮮明對比。

——該起床了。

他一如從前在房門口敲響，我應了一生開始穿衣。

他還是他，還是會讓我心安的他；我還是我，還是貪婪着他溫暖的我。只是時間在變，變掉了那半新的自行車，變掉了那長滿青苔的小樓。或許……改變我們的并不是時間，只是我們自己……

剛出房門，一股麥香味散發在空氣中，他正将早餐端出放在餐桌上。

——今天吃牛奶燕麥粥。

屋裏暖氣十足，他只穿了一件黑色圓領毛衣，服帖在精壯的胸膛，袖子卷在手腕上，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将我扶到餐桌旁坐下。

——今天就不要去學校了，我已經幫你請假了。

我點了點頭，舀起一口燕麥喝了下去。純純的奶香味，儒軟的燕麥，加上一顆顆圓潤的葡萄幹，讓我食欲大作。

吃好早飯，他将碗筷收好，有條不紊的穿戴好衣服，一下子從先前的散漫感覺轉成精練的成熟男人味。

——中午等我回來。

我點了點頭，他拿過衣架上的大衣套上之後就出門工作了。

——叔叔慢走，路上小心。

我挪到落地窗前面，看着他的車開遠，淹沒在車流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