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君生我未生，這是最大的遺憾了吧。

我坐在咖啡廳裏，看着窗外車水馬龍間人來人往，有生氣蓬勃的學生，有年邁和諧的老夫妻，有熱戀中的情人，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故事，而我的只是這世上小之又小的一頁。

周二的下午，咖啡廳裏人不多，偌大的廳堂裏也就兩三桌有人。

我望着門口，算着時間，他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的馬路對面，身材高挑，呢子大衣套在身上，讓我意外的是，是他脖子上的那抹顏色，熟悉的樸素。

随着他的走近，我眨掉眼裏泛起的水汽，挂起笑容，對着他明媚。

他拉開椅背坐在我對面，一動一靜讓我癡戀的不想眨眼錯過。

——先生需要什麽？

——摩卡，謝謝。

他看着我，眼睛如宇宙，包攬所有星辰。

——今天真漂亮。

我淡淡一笑，也不反駁。

特意為了今天的辭行，我對着鏡子細心的打扮了一番，将一年四季的馬尾放下披在身後，畫上簡單修飾有度的妝容。将一直穿着的牛仔褲換成了裙子，套上從來不穿的靴子。

——因為我長大了啊~

我長大了，不光光臉蛋身材，還有那顆心，不停地瘋狂茂盛成長。只是，今天，都該結束了，都該斷了。

服務員将他的咖啡送上，看着他垂眼，動作輕和得端在手裏啜了一口。

——你今天不用上課嗎？叫我出來是有事情要跟我說？

——我要出國了。

咣當！他手一放，咖啡重重跌回杯墊，晃出咖啡撒在桌上。他遲遲反應過來，确認性地看着我。

——出國？

我輕輕點頭，不去看他，拿着勺子在咖啡裏攪拌。

——我打算去留學，你知道的，我成績向來不錯，你不是也希望我學業有成麽？出國深造對我是個比較好的選擇……

沉默了良久，只聽着我用勺子攪拌咖啡碰到杯壁的清脆聲音，又等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已經離開。

——還回來嗎？

他聲音低沉，像是壓抑着。

如果我忘得了你一定回來，只是我自己都不确定，讓我怎麽回答你呢？

——真的……一定要去嗎？

他聲音裏有我聽不出的澀然，我只沉默回應，低着腦袋，讓眼眶裏的淚水不被他輕易看到。

接着沉默，我壓抑着自己心底顫動的情緒，我不能看他，不能開口，我怕我一看他一開口便忍不住那将呼嘯而出的淚水。

我多舍不得，心好痛……

——晚上，回家吃頓飯吧……

他開口，沙啞。

我點頭，淚水砸上手背，我匆忙轉身離開。

——我去趟化妝間。

沖進化妝間，再也忍不住洶湧而下的淚水……妝被哭花，我拿出粉餅顫抖地補上，花了再補……不能太久，太久他會懷疑，徐兮兮，你要表現的好一點，最後一天了，最後一天了……

走出化妝間，看他靠在椅背上，側着臉，看着窗外發呆，直到我走近發出聲響，他将視線調回，看到我一愣，轉而溫潤笑開。

——晚上想吃什麽？待會我們去買。

恍然時光倒流，他反複不厭地每天問着相同的問題，我下意識回答。

——都可以，你做的我都喜歡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