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公寓離學校很近，徒步也就十來分鐘的時間，我跟馮斐各自沉默，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不可自拔。明明已經将過往的所有都塵封了，為什麽還是那麽容易想到他，為什麽還是那麽容易就勾起那晦澀難言的情感，為什麽下定決心的事情總想反複。

這高樓大廈的城市，這川流不息的車流，這行色匆匆的黃發，都那麽海市蜃樓。

——小心！

猛地被身後一拉，身前帶着機車的轟鳴聲一掃而過，險險擦過我的衣角，随着一聲漫罵消失在街頭。

——你在想些什麽！沒看到車啊！

馮斐一臉怒容，對着我狂吼。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你對不起我什麽！

我擡頭看向馮斐，第一次見到他這麽動真格的暴怒。

——你腦子裏塞得是豆腐嗎？要不是我在你不是已經身首異處在車輪下面了！你能不能活的真實一點？都大老遠跑到國外了，你那點心思存着幹嘛！

我任由他罵，罵我的傻，罵我的笨。明知這些都是自作自受，我該被罵，連我自己都想唾棄自己。我禁不住心酸，眼淚不争氣地流出，我不甘地擦掉，卻越流越兇，止不住的委屈。

馮斐見着我這樣，便不說話了，有些無奈，懊惱。

——我說你哭什麽？！說說你還哭。

我睜着淚水迷蒙的眼，發出嗚咽。我也不想哭來着，我心裏難受，越被說越覺得自己傻，心裏像開了一個大洞，不痛不癢，卻難耐的酸澀。

——好了好了，別哭了……

馮斐軟下語氣，頭疼地看着我，拇指劃過我臉龐，将我淚水擦幹。又像哄孩子一般，輕輕将我懷抱進他胸膛，拍着我的背。

——乖了，不哭了啊。

我不知道為什麽，很容易在馮斐的面前展現最真實的性格，自己的心思，想法以及不敢輕易表現的情緒，沒有顧及的在他面前全部宣洩。

在他胸前哭了個夠，将所有壓抑的随着眼淚一次性發洩出來，才輕輕脫離出來。

——我沒事了。

——不哭了？

我聽着馮斐明顯大松了一口氣，聳了聳肩膀。

我點點頭，看到他胸前那明顯的濕痕，我略微不好意思，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彈了彈衣服，故作誇張。

——天哪！我的衣服，你得負責洗！

我大方應承下來，這是必須的。

——放心，我幫你洗。

一路往公寓走，馮斐時不時地那話糗我，我不以為然，偶爾跟他争論幾句，心情還算良好。

到了公寓，一進門，看到滿地爬的螃蟹我臉黑了。

——馮叔叔，你早上幹嘛了？

馮斐恍然大悟，往廚房走去，我随着他，竈臺上那鍋子裏盛滿水，鍋蓋掉在地上，還有兩只螃蟹在臺板上橫行。

——我不是想幫你分擔點家務嘛，想先将螃蟹給煮了。

馮斐埋着頭仍在那裏糾結，開關轉得聲聲響，卻依舊沒把火點起來。

——怎麽會沒火呢？走之前我還沒細看，好像我點着了啊。

我細心地觀察到那點火開關是開着的，但是煤氣開關是關着的，真是哭笑不得，這可真是粗心大意。

——你沒開煤氣……

——原來是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