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三條

直到林白走到山下，他才意識到自己身無分文，連坐公交的錢都沒有。

“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啊。”

林白認命靠自己的腿走回家，除了服裝特異招人眼球以外，這一路還算順利。自認為不算人類的林白沒覺得很累，只是有點緊張不安。這種感覺大概叫做近“家”情怯？

途中路過了他第一次觀戰的小公園，多少次捶胸頓足後悔不該貪圖一時方便走捷徑，從此好日子一去不複返。

小林真白的家就在眼前，林白卻沒有勇氣往前走哪怕一步。他替代了小林夫婦真正的兒子，卻沒有替他好好孝順他們就消失了。雖然整件事情裏，林白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但是那種說不清的愧疚一直萦繞在心頭。

“這位先生，請問您找哪位？”

“呃，您好。”林白一回頭看到一中年婦女站在身後，手裏提着袋子，看起來剛從超市回來，“我想問一下，小林夫婦還住在這裏嗎？”

“你是說隔壁家的小林？”中年婦女惋惜的嘆了口氣，“你是他們的什麽人？”

“我是小林先生的……一個朋友，很久沒有回日本，這次專門來問候他。”林白看那婦女惋惜的神色，心裏有些不安，“請問，他們……”

“唉，你不知道啊。前年小林家的孩子丢了，據說警察找了幾個月沒有找到，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又趕上什麽集體昏迷事件、奇異植物覆蓋大樓，找孩子的事情就耽擱下來了。小林夫婦不甘心吶，自己出去找。”婦女頓了頓，繼續道“我也勸過他們，這人海茫茫的上哪兒找？他們哪裏聽勸啊……結果，結果……”

“結果怎麽了？！”林白急了，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那個答案就在口中不敢說出。

“結果，路上出了車禍……都掉下懸崖了，據說也沒什麽親戚，連個葬禮都辦不起來。”

深刻的不安得到了驗證。林白的腦中一片空白，車禍……死了……什麽都沒了……

他是不是有點掃把星的味道。林白自嘲的笑了，他穿越過來，白白搶走了小林真白的身體，逼得他的靈魂被邪魔吞噬徹底消失；他穿越過來，生生奪走了小林夫婦的兒子，占據着他們的疼愛，卻因為不如意的穿越自怨自艾，不知珍惜，如今他們也死了，屍骨無存。現在輪到他了，沒有父母、沒有家、沒有親人，一無所有。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先生，先生？”林白失魂落魄、此生無戀的樣子吓壞了這個中年婦女，“您節哀，想開點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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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告訴我這些，謝謝……”林白硬是扯出了一個笑容，邁開步子往前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或者說去哪裏都無所謂了，他已經沒有可以回頭的地方了。

臨近黃昏，陰雲密布，風聲大作。路上的人們紛紛裹緊了衣服，快步往前走。閃電劈出一道道光柱，翻滾的烏雲幾乎要壓到頭頂。

一場大雨突然而至，雨水沖刷着高樓、街道和來不及躲雨的行人。

林白走在雨中，躲雨的人們看着這個奇怪的人，筆直的向前走着，不快，卻沒有停下。各種猜測在耳語間傳遞，失戀？失業？喪偶？瘋子？

交通指示燈不停地閃爍，很快由綠變紅。林白似乎什麽都沒看到，仍然往前走。

嘩嘩的雨水也掩蓋不住刺耳的急剎車聲，貨車司機驚恐的猛踩剎車也阻擋不住車子的慣性，讓他更驚恐的是，眼看着車子就要撞到人了，那個人突然消失了。車子什麽都沒撞到，慢慢地停了下來。

司機慌忙跑下車，不顧大雨四處張望，地上沒有血、沒有人，車頭沒有撞到任何東西的痕跡……難道下雨天見鬼了？！司機不敢多想，慌忙上車開走了。車子底下，一套衣服泡在水中，不久就被滂沱的大雨沖到了路邊。

林白呢？一團黑霧在小巷子裏凝聚成人形，一動不動。

“剛剛那個是……”魯貝諾斯一下子停住了動作，剛剛一閃而逝的，沒有錯，是黑水晶的力量。

“魯貝諾斯大人？”柯安睜開眼，發現魯貝諾斯在走神，有些不滿的用腿蹭了蹭他的腰，喘息着呼喚，“魯貝諾斯大人……別停……啊……”

“會滿足你的。”話音剛落，猛力的進攻讓柯安只能嬌喘連連，無暇顧及魯貝諾斯一瞬間的走神。

那種黑水晶的力量，似乎只有一個人擁有，那個人……不是已經死了嗎？

那一天，狄曼達和林白一起去了裂谷，回來的卻只有狄曼達。他什麽都沒說，可是之後，狄曼達就變了。他瘋狂的統一了整個範托姆，瘋狂的建立起了黑月帝國，瘋狂的向外擴張……他們不需要再多問什麽了，從狄曼達的種種行徑來看，他在瘋狂的複仇，那麽消失了林白，是死了。

魯貝諾斯感知着那股熟悉的黑水晶的力量，直追而去。

黑暗的小巷子裏，矗立着一個人，仿若雕像沒有生氣。

魯貝諾斯站在巷口，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卻對那個身形分外熟悉。幼年的時候，永遠也無法戰勝的人，保護他們的人，他們宣誓忠誠的人。

“林白閣下，您似乎沒有遵守契約的內容。”魯貝諾斯挑釁道，“那麽是不是意味着，契約作廢了？那麽現在50年已過……”

白色的閃電劈過上空，林白的臉孔被白光照亮，沒有生氣、空洞的黑色眼珠，在此時看來竟讓人不寒而栗。魯貝諾斯不想承認，幼時從未戰勝過的敵手，此時站在他面前，即使像現在這樣毫不設防，即使他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弱小的孩子……他仍然感到恐懼。

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畏懼。

“很久沒交過手，不用客氣了！”魯貝諾斯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把，“看招！”

魯貝諾斯一瞬間出現在了林白面前，出拳擊向他的面部，眼看就要一擊即中，林白空洞眼神似乎突然鎖定住了他的臉，魯貝諾斯的拳頭莫名的停住了。

“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會記得不打死你的。”

三十世紀，黑水晶城堡內。

“這……不可能！”黑色的屏幕上，是魯貝諾斯從二十世紀發回來的一張模糊的圖像，足夠分辨出圖像上的人。

“狄曼達！到底是怎麽回事？！”

美少女戰士生存手冊第二十三條：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關鍵是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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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外：

林白：為毛一拍悲情戲就非得下雨？老子現在像只落湯雞。

導演：場景需要啊林小白。

小助理：（猛點頭）為了體現苦逼豬腳的黯然神傷內心悲苦神馬的。

林白：……其實你們就是想潑老子一盆水謅了個理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