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手談對弈
買下這個妓院,成為了魁首,設立了從古至今,穿越女嫖青樓的必備幾個案例,再加上一身必備氣質,格尼薇爾這個花魁在十二國這個地方,豔名耀滿了整個天罡所籠罩的國家,而這一身名頭,自是引來了那位垂涎美色,不找邊際的延王陛下了。
妙目程輝,即使已經看到了想看到的人,但是依舊沒有點了他的名字,反而氣勢十足的站在舞臺中央,挑起了一曲绮靡媚水的舞蹈。
穿着娟秀小鞋的腳輕輕的踩在青石地板上,明明與衆人同樣的高度卻偏偏讓人不敢侵犯,雙手寬大的袍袖張揚舞動,一雙素手在空中擺着各種姿勢,蓮花對偶,彩只雙飛,蘭憐相續,被落紅般的胭脂勾畫的眉眼美得的窒息。
尾擺繡有的華麗紋路在燭光下隐隐生輝,周圍的青石地卻在那輕輕踩踏的舞步上更添不可侵犯之态,即使墨發珊舞,即使金鳳振翅,那雙眼睛流轉過的光輝,卻只會有可望不可即的距離。
這一只舞最開始卻是編給亞瑟王的生辰之舞,卻永遠沒有送出去。
跳的讓人窒息,也跳的妖嬈妩媚,纖細的腰肢柔若無骨在空中搖擺,購置的玉佩香包随着身姿舞動而搖擺,雙手皓腕上翠綠的镯子發出清脆的響聲。
明明舞的動人绮靡,卻偏偏讓周圍看的人不敢直視,只因為那首舞即使沒有使出全部的氣力,依舊有着讓貧民不敢觀看的威勢,只因為。。這首舞是送給王的,自然會有王者的霸氣流露。
周圍聲效沸騰的閣子裏竟然空曠無聲,周圍靜立的人雖然有很多很多,可是延王小松尚隆卻皺着眉頭看完一首舞,無聲的宣示着他的震驚和奇異。
為何一名花魁能跳出這王者的舞,又為何這曲舞翩翩的顯得飄渺,不屬于人的王,只屬于……
剩下的話,小松尚隆不敢想了,這種舞不是人能看的,也不是‘王’能看的。
曲罷舞畢,格尼薇爾滿意的看到小松尚隆眉宇間的凝重,身姿款擺,她知道這一首舞的效果,可是她還是跳了。
這首舞一開始只是随着心情而慢慢編制的,但是到了後來卻越來越魔魅,無聲宣告的霸道,更在最後被匕首洞穿心髒的時候,這首舞曲的黑暗達到巅峰,雖然還沒有完成,如今跳的只是一個斷章,可是依舊能讓該懂的人明白。
腳步輕錯,緩慢的繞過周圍或英俊,或美貌,或老朽的客人,輕擡起下颚,神情泠然,眉眼卻妩媚動人,大紅色的着裝透出的霸道和妖嬈只讓格尼薇爾像是一個挑選男寵的女王,不是那最珍貴的,就入不了她的眼,比那輝夜姬還要挑剔獨占。
墨色的發糾糾纏纏的圍繞在脖頸四周,滑過半開的領口,纏綿的留在胸前,如玉的手指在人群中無聲的滑動,每一名客人都斌住了呼吸,随着那手指似乎緩慢了的動作,活像是被女王召見的寵侍一樣,欣喜的難以自持。
長時間下的任性自我,高貴霸道都讓這些客人心甘情願的被當做奴|隸,貨物,而新來的客人更是會受衆多客人的影響,雖然會不滿格尼薇爾的挑選,但是在對上她的眼睛的時候卻什麽都無話可說,只因為那裏面的不容反對。
王的威勢又怎是凡夫俗子可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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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王者,更是将來治世明君的小松尚隆,在這一片被格尼薇爾眼神逼視的不敢反對的凡人面前展現了王者的威勢,同樣擡頭的對視,同樣的點頭。
格尼薇爾的手指輕佻的點在了小松尚隆身上,勾起的紅唇妩媚憐人。
“那今日……妾身就選這位恩客了。”
仿若嬌嗔的聲音,惹得男性生物都酥了一下,小松尚隆不可避免的帶着驚豔的看着搖擺團扇,翠綠的镯子在大紅色下襯得手腕更加白皙細膩,美豔的一舉一動都是魅惑的格尼薇爾。
一旁随侍的侍人上前領着小松尚隆,這句話說完得來的不只是侍從的引路,更有背後被嫉妒的光芒刺穿的卓然感,無奈幹笑的想要詢問前面的使者,卻看到對方鮮紅血眸中的不屑人命的冷漠。
小松尚隆的笑意和輕松一下子就沒了,內心也開始思考,這名侍者的眼神怎麽那麽像是……妖魔,妖魔這一個在十二國争相恐懼的名詞,無數家庭支離破碎的罪魁禍首,讓只要是人民的人都會憎惡厭惡的存在。
作為王的小松尚隆自然不會把心裏想的表現的明顯,而是依舊笑呵呵,即使腦海中考慮着前方的少年就是妖魔這種驚悚的事兒依舊波瀾不驚。
剛剛舞蹈的震撼,現在侍者的詭異,他現在越來越想知道這裏的主人,那名花魁究竟是什麽人了。
嘴角笑意風流肆意,滿身的灑脫都讓畢方高看了幾眼,畢竟這一位是王,而妖魔總是對王氣有着本能的感應,弱小的蠱鵰尚且知道躲避還未登基的王者王氣,像是畢方這樣的妖魔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內心暗想主子又要鬧些什麽,這一位可是王啊!吃了也不會延年益壽反而會引發天劫,作為妖魔還是少接觸為妙。
實際上在人類中的王,往往沒有麒麟在妖魔中出名,麒麟血肉的靈力對于妖魔是大補之物,更有很多妖魔去主動成為麒麟的使令,以求能吃的麒麟死後遺體,但是會這麽做的大部分都是中級妖怪,大凡是古時的妖魔都不會對他們感興趣,就像是畢方這一類,實際上準确說,畢方,隗知他們都不算是妖魔,應該是神獸,畢方乃金烏之子,而隗知更是辨別善惡的仁獸,又怎會是那妖魔般污穢的存在。
畢方在看到王的時候會下意識避開,不僅是王本身的麻煩,更是天罡根植在降生此界或神獸,或妖魔的本能,無法與天罡相輔,王者禦令的地罡相對。
一路輕巧無聲的來到幽靜的門庭中,格尼薇爾換了一身黑底紅邊的長袍,精致的暗紋在上面反射着流動的光華,輕聲笑笑,手掌平舉,聲音清淡卻并沒有剛剛那攝人心魄的妖媚。
“可願手談一局。”
小松尚隆眉峰微挑,一雙青色含着銳利的眸子,眯起,唇角弧度加大,朗聲道。
“美人相請,敢不從命。”
于是二人就那麽撚着白玉墨玉的棋子,手談對弈。
猜子先後,格尼薇爾執黑,兩方在四方落子之後,一枚黑色圓潤的棋子就頗為大氣的落到了天元位置,看的小松尚隆一愣,随後垂目掩飾住眼中頗為懷疑的光,男子骨骼修長的大手也撚起一枚白子,落到棋盤的小目,兩枚不成樣子的棋,卻讓對方對自己的對手有了一個了解。
棋子交錯,黑與白在縱橫的棋盤上形成一道道無法忽視的殘殺,格尼薇爾撚起的黑棋招招詭異,步步冷冽,棋子落在棋盤上的都似乎發出了金石之音。
小松尚隆眼神含笑,手上白子更是緊逼不下,連周圍大勢,黑龍都被兩人殘殺的霸道而破壞的七零八落。
格尼薇爾眼神一厲,手中黑棋以千鈞之勢占領腹地,小松尚隆面色輕佻,白子也不甘示弱的讓邊角厚地再後三分。
長長的蠟燭已經燃燒有三分之二,兩人依舊在不停厮殺,黑棋白子點落棋盤的聲音,說不出的好聽,也說不出的大氣,最後琳琅滿目的棋局竟然成了那珍籠棋局,黑子白子之間竟都看不出哪裏才是生路,哪裏才是死路。
手拿白子的小松尚隆沉默了。
纖細的手指摩擦着墨色的黑棋,格尼薇爾氣定神閑的在對方驚異的眼神中落下了決定勝負的一子,只見棋子落下雖無氣吞山河之勢,卻有陽春白雪,雪落嵩山之感。
第一子的天元竟與這最後一步棋相合,難不成……她一開始就已經算計在其中。
小松尚隆暮的擡頭,湛青色隐含淩厲的鳳眼,沉澱着君王的氣勢看着面前的花魁。
格尼薇爾拿起一旁畢方遞過來的茶杯,漫不經心的低頭啜飲了一小口,掌心慢慢磨擦茶杯的質感,半擡頭的時候,劉海下的一雙眼睛卻露出深不可測的笑意。
小松尚隆,如今才成為延王不到五十年,又因為十二國特殊的國家制度讓他不了解什麽才是陰謀的精髓,什麽才是算計的根本。
十二國是一個麒麟和王承接天意的國家,王在禦座上,妖魔将會減少,人民大地也會漸漸複蘇,但是王不在禦座之上,那麽國家必定妖魔肆意,人民苦不堪言。麒麟在蓬山誕生,因天意選王,王若果有子嗣,那麽也需要被麒麟選定才可是否決定成為王。
麒麟代表了世那個世界的法規,代表了那個世界的最高意志,麒麟是創世者的全權代表,它的行動即代表着“天意”,守護着芸芸衆生,沒有人可以否定麒麟的權威。麒麟代表“天帝”下達天意,選出最優秀的人成為國王,成為國王的人在麒麟的指引下登上寶座,君臨一方,他必須以德治國,為百姓謀福利,絕對不能施行暴政。如果他能做到這一點,那麽他就可以得到麒麟的保佑,可以升天成為擁有永遠生命的神仙。反之,如果國王殘酷無道或橫征暴斂,那麽他就會失去永生的機會,成為普通人。(此段來自百度)
然而麒麟的存在并不是單方面的,麒麟一旦選定某個人成為國王,也就意味着麒麟和國王交換了盟約,一同背負着選擇與被選的命運,成為生死與共的約束者。麒麟代表着人間的正義與慈悲,代表着天意,國王也必須按照天意來施行仁政。(來自百度)
然而國王只憑仁政是無法治理好國家并應付地緣政治的,這時候就必須要求國王具有高人一等的判斷力,雖然被迫進行違背正義和慈悲的行動,但是卻要把握住“度”,一旦超過了必須的“度”,國王就會“失道”,也代表着他失去了天命,違背了天意。(來自百度)
王一旦違背天意,麒麟便會身患重病,而王能在麒麟重病之時及時改過,那麽他依舊是王,可是如果執意妄行,那麽麒麟便會身死,而王也會如此。
一體同命帶來的至高無上的權柄,那細小的度,小松尚隆還沒有完全掌握,對上格尼薇爾這個怪物又怎麽是對手呢!更何況格尼薇爾經歷的可是生命短暫的人間,那殘酷的王權争奪。
小松尚隆只要是王,那麽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人會做到真的要殺他,而無限的生命,下層的仙人更不會去考慮些,生命短暫的人才會想做的瘋狂的事兒,解決了大部分隐患的王者之道,在格尼薇爾看來,頗有些小孩子過家家之感,游戲規則已經制定了,該做的你就去做就好。
可是再怎麽兒戲,那也是王,王者的游戲豈是那些無能之輩可以玩得起的,君不知只是普通的倒油要做好都需要千錘百煉,一門三百六十行,每一行的狀元誰能說他們無能無知。
一行的狀元都是如此難做,那一國之君呢!所以格尼薇爾依舊很認同這名王者,有的時候想要不破壞天罡這柄達摩克利斯之劍,更需要費勁心力。在普通人世,君王頭頂的劍是人民,而這裏的帝王頭頂的劍卻有兩柄,一柄雖然弱小但是凝聚着民心,一柄看似強大卻是無情的天罡法則。
再一次喝口微涼的茶水,雖然很簡單,但是也更加麻煩,帝王都無法在天罡之下保留驕傲嗎?
垂下的目淡淡的看向還在深思的小松尚隆。
他還年輕,不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已經在布起一個局,自己的動作,神情,話語,連棋子的聲音,刻意帶出的氣勢都引導着他放棄他的強項與自己拼殺,所以才出了這麽一局淩亂的帝王之道。
木質的棋盤上,黑白子縱橫交錯,每一顆棋子的落點都是兩位帝王心中的君王道,明明如黑白雙色,互不相合,卻又在細微之處隐隐相似,王的道不同,但王的心卻相同。
小松尚隆呼出口氣,男子放肆的聲音打破了屋子裏的沉靜,朗聲大笑。
“不愧是漣國花魁,當真是名不虛傳啊!”
格尼薇爾挑起頸側滑下的青絲,挑眉輕笑。
“哪裏,公子過譽了。”
小松尚隆擺擺手,頗為豪爽的開口。
“怎麽會是過譽,就看這一局棋,都能明白花魁巾帼不讓須眉。”
“所以才說公子過譽了,小女子并不懂棋。”
一句話打擊的小松尚隆僵硬,看的格尼薇爾掩袖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