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到度假屋後,鐘藍讓她先回房間休息,自己又去了廚房張羅吃的,青晨在自己房間躺了一會,了無睡意,突然想到一件事,便紅着臉又去了他房間。
皺巴巴的床單跟被子,兩個枕頭都丢在地上,可以想象昨晚是怎樣的情形,她紅着臉摸了一把,果然,潮濕粘膩還有點點血跡。這個總要處理的,不是自己的地方,卻是自己造的孽,總不好讓別人來善後吧!
鐘藍做好飯後就去她房裏叫她,推門進去沒見到人,又回了自己的房間也沒見到人,可床上一夜折騰之後不能見人的被單被套卻不見了,略一思量之後,心裏有了答案。
鐘藍推門進去後,就見洗浴室裏這樣一副景象,她趴在大紅盆旁邊跟水裏的床單作戰,仔細看那還不是盆,是一個嬰兒洗澡用的澡盆,可能是洗衣液倒的太多了,她的半只胳膊都被泡沫淹沒,連地上都是一堆堆的細小泡沫。
“你來了。”青晨只覺眼前光線一暗,擡頭便見門前站着的人,随即不好意思的咧嘴笑笑,指指原本就不大的洗浴室嘟囔:“沒辦法,沒有洗衣機。”
鐘藍看她吃力的樣子臉沉下,卷了卷袖子也蹲下,一邊做着搓揉的動作,一邊責備:“你洗被單?我看是被單洗你吧!到底會不會洗,衣服褲子都濕了。”
她縮頭,見他不高興,兩手在水裏找到了他的讨好的抓着,同時說:“我不會用手洗,但是我會用洗衣機,笑笑教我的。”
鐘藍手裏的動作一頓,只是片刻又恢複正常,也是,她以前那樣的家庭,哪裏需要她親手做這些事。
“你去換件衣服吧!”他頭也不擡的說道,語調冷了幾分,青晨沒發現,沖了沖手就走了。
她走後鐘藍的神色冷下,眼眶裏有旁人無法了解的晦暗,怎麽一再的就忘了,忘了她是那個人的女兒。
“還好有你時刻的提醒。”他再次說道,心裏随後又補充了一句,才能沒使我一直沉淪。
她換好衣服後又來了,說要幫忙,鐘藍哪裏相信她能幫到什麽忙,讓她先去吃飯她不肯,說要等他一起,只好在屋裏坐着,看他有條不紊的忙碌。
他即使在洗床單,那形象氣質也沒因此折去分毫,青晨不知道他做這事怎能做的如此熟練。他是大律師,按照笑笑和楊政的說法不缺錢,那他應該不會做這些事才對,而且他那麽忙,也沒有時間,她疑惑是疑惑,卻沒有問,因為他已經洗好了。
“沒有烘幹機,雖然天氣好,但等我們走應該還幹不了吧!”她擔憂的說,又擡頭看了看天。
“我們走後會有人過來整理。”鐘藍說了句,牽着她就往廚房走,早的做飯已經涼了,菜是後做的,溫度還好,可粥總是不行的,只好又開火倒進鍋裏稍微熱了熱。
青晨耐心的坐在椅子上等着,聞着這香氣垂涎欲滴,一直不住聲的問好了沒。
“好了。”他應着開火盛出來,想起她昨晚沒怎麽吃,而後又高消耗的折騰了那麽久,是該餓了。
早飯是玉米粥加上三個爽口小菜,青晨吃的津津有味,快速喝完一碗又去盛。
“你慢點沒人跟你搶,做了一鍋呢!”鐘藍蹙着眉頭制止,可那人哪會聽他的。
“今天早餐真好吃,營養又好消化,你真厲害。”
鐘藍笑了笑,看她的目光盯在面前的碗裏,不自覺就說了句涼涼的話:“粗茶淡飯,你也吃得慣?”
青晨沒有想那麽多,一個勁兒的點頭,連聲道:“好好吃,好好吃。”
他見她的樣子,縱使有再多的話也說不下去,放下手中的碗,沒了胃口。
“你不吃了嗎?”她疑惑,怎麽他食量比她還小。
“我不餓,都給你吃。”
她聽完眯眼一笑,也懶得起身了,伸手就把他面前的那一碗拖過來,喝了一口又擡頭,問:“鐘大廚,我吃不完可以打包嗎?”
鐘藍有點不想理她,見她不依不饒的問,只好站起來出去,在走到門前時停了下,沒回頭說了句:“不可以打包,你以後想吃,我再做。”
青晨看他說完離開,目光又回到了自己碗裏,自言自語道:“那我盡量吃吧!”
于是毫無懸念的,她吃撐了,扶着肚子坐到花園的搖椅上,面色痛苦,果然,貪嘴不得,還是要量力而行啊!
鐘藍沒辦法,只好開車到最近的藥店買了消食片,回來時她已經在花園裏走來走去,看來是消化的差不多了。
“還需要這個嗎?”他揚了揚手上的紙盒。
青晨點頭,揉了揉肚子說:“需要,還很脹,不過比剛才好點了。”
他喂她吃了兩片後就進屋收拾東西,現在已經中午了,不過看她發撐的樣子想來午飯是不用做了,那就早點離開。
走之前她還有些不舍得,從花園裏采了兩小朵雛菊拿在手上當紀念,車子緩緩開起來,她趴在車窗旁看花園裏晾曬的被單被套,直到連一點白影都看不到,這才收回目光。
“要是累了就睡一會兒,等你醒了我們就到了。”
她搖頭:“不累。”早上是困倦的很,從山上下來時就有精神了。
鐘藍嗯了聲,其實該休息的是自己,昨晚一夜沒合眼,早上又把她背上背下,她雖然不重,但到底多出了幾分力,現在開車已算是疲勞駕駛了。
車廂裏放着抒情的音樂,青晨剛開始還認真聽着,但到底抵不過漫長的車程,很快就意識迷糊了,到最後還是被人給吻醒的,她睡的正香,突然不能呼吸了,自然而然就醒了。
“終于醒了。”鐘藍說着咬了咬她的唇瓣,聲音低啞,眸光裏有些欲、火,這個聲音和目光青晨很熟悉,畢竟昨晚才見識到,還記憶尤新着呢!他平時的聲音雖然也低沉好聽,但遠跟現在不同,格外的磁性迷人。
“這麽快就到了嗎?”她閃爍其詞,就是不看他露骨的眼神,只是剛直起身就發現自個胸前的扣子被解開了,立即臉紅,手握成拳打他。
“還在車裏呢!怎麽能……”她說着停住,不好意思接着說,可是羞憤的很,只好再打他。
鐘藍捉住了她的手送進唇邊,輕啄了下取笑:“到底是女孩子,連拳頭都是軟綿綿的。”
“哼。”她抽回手不理他,反正也說不過他,還是沉默的好。
鐘藍見她真的害羞也不再逗她,伸手替她扣好扣子,又仔細整理了頭發,語氣突然正經了起來。
“青晨,搬到我哪好嗎?讓我照顧你。”
“啊……”她茫然的看他,鐘藍以為她不答應,想不到半響過後她居然問:“那我需要帶什麽嗎?”
他禁不住低笑出來,青晨還不曾看他那麽愉悅,看的有些呆了,他的笑容另最後光芒的事務都黯然失色了。
“你為什麽這麽可愛?”他問,便她攬在懷裏。
“我本來就很可愛。”青晨沾沾自喜,高興極了,然後又重複問:“我需要帶點什麽嗎?”
“不用,把你的人帶上就好了。”
“可是我的畫,還有我的衣服,還有我的毛巾,還有我的碗……”
鐘藍等不及聽她挨個數下去,只好出聲取笑:“還有你冰箱裏的過期牛奶嗎?”
她一怔,随後在他懷裏撒嬌的扭了扭:“什麽嘛!”
他也不再逗她,大手扶着她柔順的發,聲音從她頭頂上傳來:“畫好的畫送去畫廊,其他的東西我重新給你買。”
“哦。”她沒什麽不滿意的,只是就這麽搬過去了嗎?好像有點舍不得,只好要求:“我能不能再在這住上一晚,我想跟她們告個別。”
鐘藍無奈,她都這麽說了,他還能說不嗎?
“好,就讓你告別,明天我來接你。”
“不用來接我,我自己過去就好了,你還有上班。”她說出的話是體貼,其實是擔心他連連三天不去事務所,完了後會被單韻取笑。
“沒事,我跟單韻說過三天不過去,事務所的事暫時交給他,更何況,你知道在哪嗎?”
“你現在告訴我就好了啊!”她随口答,想着他的話,他說三天不去事務所,原來他早就有打算了,打算在度假屋過一晚之後,另一天拿來說服她。
鐘藍輕拍她的臉,軟軟嫩嫩的手感極好,“還是我來吧!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青晨被他的後一句話哄的沒了方向,柔柔的點頭,伸手抱了他脖子在他側臉上印上一記輕吻,說:“那就來接我吧!”她說完就下了車,心輕飄飄的沒個着落,連腳步都是虛的,像是飄回去的。
現在時間不過下午三點,她窩在沙發上看了會電視,電視裏放的是貓捉老鼠,她可喜歡這個動畫片了,每次看都笑的前俯後仰的,但今天注意力怎麽也不能集中。她心裏甜滋滋的,想着他的細心,他的體貼,又想起以後要跟他朝夕相對的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心裏又有期待又有緊張,想着他的房子是什麽樣子,裝修是什麽風格,就這樣不知不覺到了五點,這才換了鞋子去找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