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逃離
“拐子！拐子！”來人直接沖入內屋，看見還躺在床上的人急沖沖地把人扯起來，“拐子！快起來，我看見你兒子了！”
原本意識還在混沌中的李拐子猛地從床上蹿起來，就連瘸了幾十年的腿都利索了不少，惡狠狠地盯着來人：“那賤-種在哪！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逃跑！”說着便穿好衣服，拿起拐杖蓄勢待發。
來人是在村裏和李拐子關系較好的吳友根，小時候和李拐子一起長大，不學無術，好在家裏有些本花了不少錢給他說了個媳婦兒，想着有了媳婦兒興許就會顧家些，現在還不是照樣使喚早已年邁了父母，和李家的拐子那叫一個蛇鼠一窩，也是可憐了天下父母心。
“拐子你睡糊塗了，叫自己兒子賤-種，那你是什麽，嘿嘿。”猥瑣的目光從眼角的細縫中透出來。
吳友根話一落成人手臂粗的拐杖就落到身上，急忙狼狽躲避，看着李拐子的目光早已生怒。
“你他-媽別說廢話，那小子在哪！”自動忽視吳友根臉上的異樣，他活了這麽多年若還抓不準這貨的斤兩，那還真是白活了，一看就是每種的慫貨。
收起臉上的表情，換上谄媚，湊到李拐子耳邊說道：“我今天像往常一樣去外兜圈，剛出門沒幾分鐘就看見你家小子了！你知道他身邊跟着誰嗎？”
沒時間聽他賣關子的李拐子皺着眉不耐煩道：“誰？”
“哎！就是蘇家那小子，前幾年差點被他爹娘打死的那個，當年那事還鬧挺大的呢！那時你還在外地不知道，我跟你講……诶？拐子你去哪呢？”
去哪？當然是揍人！這蘇家小子是不是被揍傻了，敢在他手裏搶人，不知道他那小身板夠吃他幾下，這蘇家也是膽子肥，找茬找樂子呢。
在他的印象中蘇葉就是一個膽子還沒屁-眼大的慫包，沒聽說呢，被打得半死屁都不敢放一個，所以李拐子想都沒有想過是蘇葉一個人帶走了孩子，所以直接拄着拐杖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蘇家，對着大門就一陣猛砸。
“誰啊誰啊！門砸爛了可是要賠的！”江翠雲肉疼地跑到門前，這一聲聲就像砸在她的心頭似的，這一下下咋的都是錢啊。
“你……诶！幹嘛呢！幹嘛呢！”見來人氣勢洶洶一副要殺人的模樣，江翠雲吓壞了，急忙扯着嗓子吼道：“殺人啦！這拐子要殺人啦~~~”不可不說這效果還是挺好的，至少李拐子皺了皺眉放下了手裏的拐杖。
“別叫，再叫就劈了你，我兒子呢！”惡狠狠地瞪着江翠雲，像一只随時都有可能沖上去撕咬的餓狼，把江翠雲吓得一顫一顫的。
這一問她完全蒙了，這人莫不是有病吧？聽說腦子有病殺人不犯法啊，她可怎麽辦啊……
江翠雲的支吾不語看在李拐子眼裏就是挑釁了，人往裏屋一走，踹開門就把屋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江翠雲一個女人哪是他的對手，就算平時再彪悍現在也只能縮在一旁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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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嗚嗚……”似乎被巨大的嘈雜聲吵醒，小屋裏傳來小孩的哭聲，李拐子手下一頓，腳一轉想直接沖進小屋。
“你幹嘛你幹嘛！裏面是我兒子，你不能傷害他，你……你要啥，我給你、給你嗚嗚嗚……”
停下腳步，轉過頭對拖住自己手臂的女人說道：“你還挺疼你小兒子的？我就明說吧，叫你兒子把我兒子交出來，我也不願把事情鬧大你說是不是？”
“我兒子、也、也就才六歲，平時都不怎麽出去的，嗚嗚，怎麽可能帶走你的兒子，你是不是搞錯了啊……”也許在這個人的潛意識中她只有一個兒子，這段話讓李拐子扯起嘴角。
一棍子砸在門上，裏面的哭聲更大了，“別裝傻了大妹子，我說的是你的大兒子，他人呢？”
“蘇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個畜生！他就是不想讓我們一家人好過……”聽說是蘇葉，江翠雲整個人氣質一變，嘴上接着就溜出一大串不帶重複的咒罵，讓一旁的李拐子都嘆為觀止。
“大妹子，我也不為難你。要不這樣，我先回去，今天之前你把那小子交出來，我也不欺負女人，你說這樣成不？”
呸！還不欺負女人，狗東西！心裏這麽想着但臉上還是陪着笑，硬盒道：“是是是，一定把那臭小子送過去，你放心你放心。”江翠雲臉上的笑都快僵掉了，明明被砸了東西的是她，偏偏還要巴結這個狗東西，一切都是都是那個便宜貨造成的，她就說躲着幾天不回家算什麽事，原來是做了這麽個勾當，看這回張家怎麽維護他！
“喲，做了早飯啊，這餅不錯，謝啦，大妹子！”把上的餅全都卷走，留下一個讓江翠雲惡狠狠瞪着的背影。
人一走，江翠雲就跑進小屋抱着蘇青嗚嗚哭起來，心中對蘇葉的恨也上升到更高的層次，只是她此時咒罵的人早已離開這個地方，帶着歡笑和希望。
“正和啊……”攔下哼着不成調曲子的李拐子，李婆滿臉憂愁，回憶着剛剛那人說的話，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若是那人說的全是真的話，那正和他是不是……是不是要坐牢啊！不成不成，他現在只剩下正和這麽個兒子，雖然脾氣爆了點，但至少還能給自己送送終……
“老不死的別擋道！”不耐煩地撇開抓住自己胳膊幹巴巴的手，徑直走回房間，自他從外地回家後，就靠着不時接接小工過日子，老太婆不中用了，想有點酒喝只能自己動手。平時這老不死的也不敢煩他，今天倒是奇怪。
顫巍巍地跟進屋，欲言又止，随後像是下定決心般說道：“正和啊……你跟媽說實話……那孩子是不是你買的。”渾濁的眼淚也跟着掉下來，果然是年輕的時候造犯了錯，現在開始遭報應了開始遭報應了！
原本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李拐子臉色立刻變了，一把推開擋在自己面前叽叽歪歪的老太婆，‘噌’地站起來指着李婆說道：“你這老不死的聽誰說的！”越想越不妙，現實那賤種逃跑，幾天都沒有蹤跡，這會兒又有人傳出這麽個消息，說沒人想針對他他倒是不信了！
看兒子的反應，李婆心裏也明白了，眼淚掉的更快，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握着李拐子的手勸到：“兒啊……咱們不要那個孩子了，咱們就好好過日子……”
“你給我起開！”推開李婆，轉過身指着老人的鼻尖道：“老不死的你到底說不說！信不信不弄死你！”
“我說，我說，兒啊……蘇家大兒子今天叫我給你傳個話，說，說不要為難他的父母……他還說，他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只要，只要那個孩子……”村裏像她這麽大把年紀的那個不是安享晚年，可是誰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買小孩，還被別人知道了，這是讓她死不瞑目啊……
“呸！我就不信一個小孩沒有人教敢帶走一個孩子，別為難他的父母，做夢！”猙獰的臉上露出陰測測的笑，把旁抹眼淚的李婆的吓住了，哆哆嗦嗦地摸出門去，他是惡魔啊是惡魔……
李婆原名曲香蓮，生有一兒一女，女兒是姐姐，受重男輕女思想腐蝕的曲香蓮十分溺愛自己的兒子，對自己的女兒則像是田地的牛，不，還不如牛。
耕牛還要細心關照着，要是在農忙的時候牛病了可就半年的收成都沒了。大女兒就這樣天天勞作，也吃得不好，只有過年才能沾點油水，這麽多年下來竟沒有累死也是命大，她命運的轉折點在一年冬天來到。
曲香蓮和她當家的見大女兒的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再想着過幾年兒子就該成家了，娶妻可要不少錢，為了給兒子良好的條件，她就自作主張給大女兒說了一門親，說是親事，其實就是看中對方的一些錢和田。
可這大女兒嫁過去沒過多久就去了，一時間村裏都鬧大了，她永遠記得把女兒擡回家是下身滿是血的場景，這成了她一輩子的噩夢，對方賠了一點錢就算息事寧人了。後來當家的不知怎的就病了，治病花掉了所有的錢，可是禍不單行，外出戲耍的兒子也摔瘸了腿……之後日子一日不如一日……
要是當初女兒跪在地上哭着求自己的時候能稍微心軟一些，如果自己不把女兒不當人……怎麽也不會到這個地步，她是罪人！不可饒恕的罪人！你看，現在報應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在鑒江村村民完全不知道了時候，村上不知怎麽就出現了一對宿敵，李家和蘇家，整天鬧得不可開交，偏偏這兩家人都不肯說明原因，這可讓想挖八卦的人心癢癢，一邊看熱鬧的同時一邊四處打探，最後還真讓人發現了些什麽。
蘇家大兒子和李家的兒子都不見了！就像人間蒸發一般！但他們也聯系不上這件事是不是他們對頭的原因，不過不重要，農閑的時候免費看個戲還是挺熱鬧的。
從村民看戲的表現中就可以看出來蘇家和李家在鑒江村并不收人歡迎，所以也沒有多事的試圖緩解兩家的關系。
不過這些蘇葉都不在意，此刻他正躺在a市的一棟房子裏睡覺，懷裏抱着的人正是睡得十分安靜的蘇焰。
半個月後，張家升遷，搬進a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