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成長

剛踏進教室門的蘇葉就被一個聲音喊住，轉過身，看向聲音來源，是他們班的語文課代表，嚴蒙蒙。

嚴蒙蒙算是比較安靜的女孩，平時也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寫作業，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有事找他？蘇葉站定，等着嚴蒙蒙向他走來。

“蘇葉，老師剛找你呢，說是有事找你，我等會兒給你請假，你現在去一趟辦公室吧。”嚴蒙蒙說完就對着蘇葉揮揮手算是說完了，然後走進教室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只是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滿臉通紅的臉顯示着她的不平靜。

蘇葉也沒多停留就去了語文老師的辦公室，年級教師都在同一個辦公室，所以蘇葉看見了幾個別科的老師，一一打了招呼後蘇葉才向坐在最裏邊的塗老師走去。

“老師。”塗老師是蘇葉所在班上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是因為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梳的一絲不茍的三七分黑發臉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不笑的時候很嚴肅，但若是開懷大笑起來的話……用蘇葉的話來說就是人設崩得不要不要的，哪有半點嚴肅的痕跡，簡直就是中二少年上身。

“蘇葉啊！”塗老師見來人是蘇葉，繃緊的臉上露出一個二憨的笑容，蘇葉簡直無法直視一秒鐘崩壞的人設，這反差萌沒誰了。塗老師長着一張十分具有震懾能力的國字臉，但是一笑起來，不知道怎麽的，臉上的肉全都聚到眼下那個部位，活生生的吧不大的眼睛擠成了一條縫，毫無威嚴可言，簡直丢了國字臉的臉面。

“來來來，随便拿一把凳子過來坐……”回頭看了一眼并沒有空的椅子，蘇葉對塗老師的不靠譜程度又加深了一點，當初覺得他是一個正直嚴謹，沉穩大氣的男人實在是愧對自己活了這麽久。

扯了扯僵直的嘴角，蘇葉出聲道：“我還是站一會兒吧，老師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塗征輝看着蘇葉謙遜的模樣在心裏默默地點點頭，這小夥子不錯，學習好不用說，平時又懂禮貌，正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啊，暗暗誇獎了一番自己的領導和管理能力，才說起了這次叫蘇葉來的事項。

“再過幾天就是全市中學生寫作大賽了，我們幾個老師商量了一番，決定派你去參賽，所以現在來通知你一聲，是想問問那天你有什麽活動嗎？”有那咱們也好說服你不要去了，塗老師為自己的機智點了一個贊。

“當然，這次的寫作大賽獎品很豐厚，一等獎聽說可以獲得獎金一千元還有一個驚喜禮包，當然這個什麽驚喜禮包老師我也是不太清楚是什麽，但關鍵這是關乎咱們學校榮譽的事情，近幾年二中也慢慢發展起來，咱們不能讓他們滅了我們市中的銳氣！……”

之後塗老師就着市中與二中激烈的競争情況對着蘇葉進行了将近兩節課的演講，從市中的建校到發展成為a市第一大中學，再由二中近幾年的上層人員替換到現在與市中不相上下的成就，最後再總結一句“二中這個小羅羅是不可能戰勝我們神聖而偉大的市中的！戰鬥吧少年！”而結尾。

一罐一罐雞湯往下灌的蘇葉在渾渾噩噩中點下了“高傲”的頭顱，最後在塗老師慈愛的目光中飄出了辦公室，這時候上午一半的課已經上完，回想今天的課表，頓時擡頭仰望星空（并沒有星星），他好像開始懷疑人生了……也慶幸接下來是塗老師的語文課，至少等會兒是全班四十號人作為目标，單獨抗戰的滋味太美妙，和塗老師談一談人生真的很殘暴。

好在塗老師在正事上也不算不靠譜，交待了一番寫作比賽的時間和要求，蘇葉很艱難地把這些有用信息用長篇大論中剝離出來，果然上了年紀的老男人也會這麽啰嗦嗎？突然對自己的前景感到深深的擔憂。

關于寫作大賽，蘇葉倒是沒有排斥，一等獎獎金雖然在大多是學生眼裏還是一筆大款，但在真正的大款蘇葉眼裏，真的算不上什麽，他比較好奇的是另一份獎品，神秘的大禮包。寫作比賽無疑就是用正面的語言歌頌這個時代所倡導的正确的價值觀，上輩子作為新聞記者編輯的蘇葉早已對這類文章爛熟于心，也就沒有花大時間去準備。

收拾好課桌上的書，蘇葉在下課鈴向後第一個走出教室，不知道小焰第一上課有沒有不适應的地方，心中惦念着腳步也越來越急，不一會兒就到了蘇焰的教室門口。這會兒嗷嗷待哺的中二期學生們早已沖進食堂或者沖回家的懷抱，所以教室只剩下兩兩三三的人，蘇葉一眼就看見坐在角落裏的蘇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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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焰！”聽到熟悉的聲音，原本板着臉收拾好似欠了他八百萬的課本的蘇焰立馬春回大地，冰河世紀一瞬間瓦解，有幸留在教室的兩個同學聽到動靜探頭看了看，沒想到一轉眼就看到他們班新來的冰美人正用近乎撒嬌的表情看着學校的風雲人物蘇葉，一瞬間他們突然就不好了，一定是他們看花了眼，果然市中就是不一樣，才初一壓力就這麽大……

接過小焰手中的書，蘇葉三兩下就收拾好，摸摸小孩柔軟的頭發，然後笑着問道：“小焰第一天上課有什麽不适應的地方嗎？和同學相處的怎麽樣？沒有人欺負你吧？”一大串的問題出口中溜出來，似乎之前吐槽塗老師話多的不是自己一般。

蘇焰微微側着頭對蘇葉露出一個腼腆的微笑，搖搖頭，似乎又害怕蘇葉不懂，擡起手做了個“同學和老師都很好，新班級很好”的手語。

在教蘇焰學習的同時，為了更好的交流蘇葉專門買了本手語書，有空的時候一大一下就會湊在一起琢磨兩下，蘇焰很聰明，對新事物接收能力很強，所以學起來沒什麽大問題。倒是蘇葉，他從小就做不來什麽精細的活，所以手語這種考驗手指協調和記憶力的東西，他到頭來還要向蘇焰學習，所以一般情況下他都不會使用手語，而是講給蘇焰聽。

久而久之他們也習慣這種一個人說話，一個人擺動手的相處習慣，張叔張嬸也跟着學了些，但他們只會一些簡單的手語，就連在認手語意思方面他們還是要靠蘇葉，這點蘇葉還是很滿意的，至少他會認。

“今天看了什麽書？”蘇葉知道蘇焰在課堂上肯定不會像一般學生般乖乖跟着老師學，所以早早給他準備了一些他感興趣的書籍，其中有什麽微積分、量原子什麽的蘇葉看着就頭疼，偏偏蘇焰非常喜歡。

蘇焰用手語說出一個書名，然後像記起什麽似的扯了扯蘇葉的衣擺。蘇焰只比蘇葉矮半個頭，但小時候留下來的習慣一直改不掉，及時現在這般高了還是喜歡扯蘇葉的衣擺，果然是一本正經的萌着啊。

“我想參加這次的奧數比賽。”無聲的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今天老師通知幾天後就是全市奧數比賽，他想試一試。

蘇葉停住腳步，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蘇焰。他所知道的蘇焰除了他的那些自己看不懂的書外，一直對什麽都是很淡然的态度，共同生活了這麽久沒有提出過什麽要求，所以一聽他想要參加奧數比賽，怎麽說，很奇怪的體驗。

小孩見他不走了，也乖乖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他消化這個消息。

“小焰為什麽想參加奧數比賽。”以他的了解，初中生的奧數比賽對小孩來說太簡單，小孩并不喜歡沒有挑戰性的東西，這由看平日所看書的難度就可以看出來，現在小孩說要參加對他來說過分簡單的比賽，這一點都不像是小孩的風格。

聽到這個問題，小孩明顯變得有些局促不安，腳在地上一點一點，手也下意識地揪着蘇葉的衣角，這是他緊張所表現出的動作。

“小焰不想說也沒關系，小焰想做什麽我們都會支持的。”說完摸了摸小孩的頭發，大概是小孩有了朋友，也想融入進那個新環境吧，這樣是好事不是嗎。

想着自己養大的孩子最後終将會離自己而去，蘇葉突然有些呼吸不過來，不過他現在不知道自己在因為什麽而難過，那晚的夢過後，他還是固執的勸服自己一切都是意外，然後把心中兩輩子才萌動的感情壓進心底。

“第一名獎金有一千。”看出來蘇葉的失落，蘇焰急忙拉住蘇葉，告訴他自己的想法。

十三歲的男孩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更別說童年遭受那麽多迫害的蘇焰，他比一般小孩要聰明，也感激張家和蘇葉對自己的照顧和關愛，但他不能一直躲在他們的身後，他也想試着用自己的努力報答他們，雖然他現在還很弱小，但他知道，他有信心，給他時間，他會給他們更多。

一個簡單的動作，讓蘇葉的心瞬間回暖，揉了揉小孩的頭發，溫聲道：“我知道了，小焰想做就去做。”果然是長大了，不知道是該喜還是憂，兩人終是結束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