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做小喽啰的第二十天

只有十分鐘。

織田作之助喘息着趕到倉庫的時候, 門大敞着,裏面有兩個人倒在地上,炸.彈的計時還有四分鐘。

“啊, 應該還來得及吧。”他抓了下頭發。

琴酒大概也沒想到居然後面還會有人來拆,那枚炸.彈并沒有什麽複雜的機關, 所以織田作之助拆的還算輕松, 他看着面前這兩個人有點苦惱。

“這兩個人要帶回去嗎?”

他一個人沒法把這兩個人帶回去, 最後還是打電話叫西村岡派人過來接應的, 然後把人放垃圾車裏從後門一起帶出去。

這兩個人被留在了後勤,沒有放到審訊室那邊去。

“京野說要把人留下來, 他的意思應該是想自己來問。”織田作把那兩人綁好放在了後勤的一個倉庫裏。他的手離開了繩子,滑落, 突然嘆了口氣。

“他真的沒問題嗎?”

西村岡靠在門邊,嘴裏叼着一支煙, “京野那小子?嘛, 沒問題吧, 雖然不怎麽能打,但是腦子倒是挺好的。”

“跟太宰治挺像的。”

雖然織田作之助本意也不是擔心那邊的行動會有什麽危險,但是西村岡這麽理解也沒什麽問題,結果他突然補上了這麽一句。

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 腦海裏某個一直存在,但連他自己都無法看清的念頭徹底的冒了出來。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在酒店那時候的場景。

少年站在人群之外冷眼看着這邊,一切都如他所想的發生, 卻一點都沒有高興的意思。他明白事情會變成這樣的原因,甚至對他來說利用也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但是那明顯不是喜歡這樣做的模樣。

織田作之助嘴唇動了動, “是啊。”

“啊, 這麽說來還挺巧的,他當初還是因為太宰治才心甘情願進的後勤部呢,”西村岡回憶一般說道,想到那時候的事還忍不住笑了一下,“這小子雖然出任務的時候可靠的不行,但是平時的時候又會有點呆呆的,我說首領身邊的太宰治經常會來找你,他就什麽也沒說的就跟我來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小子之前還想去黑蜥蜴。”

西村對自己看出來的東西有點得意。

“你說......什麽?”織田作之助站起身,眼睛微微睜大,說像是突然抓住了什麽似的看着西村岡。

西村岡被他這副樣子弄得有點奇怪,“那小子呆呆的?”

“再之前。”

“京野是因為太宰治才心甘情願的進了後勤部?”

随着這句話落下,織田作之助的耳邊恍惚間同時響起了那個人的聲音。

......

“有個對我很重要的人怎麽也不肯相信我是個好人。”

“離開港黑,我就很難和他再見面了。”

“我想和他成為......朋友......”

……

“是,太宰嗎?”織田作之助神情恍惚的說。

西村岡不知道這句話有什麽問題能讓織田露出這種表情,于是好奇的問:“太宰治怎麽了?”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特別長的一段時間,長到西村岡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就這麽睡着了的時候,織田作之助才搖了搖頭,沉重的說:“沒什麽。”

西村岡:你這個語氣,沒什麽才怪!

但是織田作明顯不太想說的樣子。他不想說,西村岡也沒辦法強迫他開口,想着應該不是什麽大事,就這麽過去了。

晚上的時候,織田作之助帶着一種很難說明的複雜心情推開了酒吧的門。

順着樓梯下去,那個披着不合身的寬大的衣服的瘦弱少年已經坐在吧臺前,像是無聊的擺弄着冰塊。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的時候西村岡的話影響到了他,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差點将太宰治誤認成了不在這裏的另一個少年。

“哦,織田作你來了!”太宰治開心的揮了揮手,織田作之助這才從愣神中清醒,像往常一樣坐在了太宰治的身邊。

調酒師把早就準備好的蒸餾酒放在他面前。

“謝謝。”

等到織田作之助喝了一口酒之後,太宰治才忽然說:“發生什麽事了嗎?”

織田作之助雙手握着杯子,“太宰,你是怎麽看京野的?”

“诶——?怎麽問這個?”

一提起這個,太宰治就不高興的鼓了鼓臉頰,他一手托着腮,一邊伸出食指百無聊賴的戳着漂浮在酒杯裏的冰塊,“一直都很努力呢,森先生應該很喜歡他吧,也許以後會成為森先生最喜歡的人也說不定,”說到這裏太宰治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輕笑,“但是,森先生最需要防備的人恰恰是他也說不定。”

本來聽着像是正面的評價,結果後面越聽越不對勁。織田作之助微微收緊手掌,“為什麽這麽說?”

“織田作不知道吧,但是你一定聽說過高濑會的事。港口黑手黨的秘密武器,一個人就摧毀了真個高濑會,然後再被四十九人包圍的情況下,全身而退,那個人就是京野君。”

“真厲害啊。”織田作之助感嘆道。

“但是,這不是最重要的部分,”太宰治側着頭,冷着眼說,“那四十九人,沒有一人死亡。”

——“全部,精神崩潰了。”

什......麽?

織田作之助望向太宰治。

有什麽漆黑的,無比沉重的東西從太宰治的眼底暈開。

“沒有痛感,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即使把刀架在脖子上也沒有什麽反應......”

“織田作,你覺得發生了什麽事才會讓那些人變成這個樣子?”

“精神系的......異能力?”

太宰治閉了閉眼睛,然後又用那種輕飄飄的像是沒有着力點一樣的語氣說:“這個啊,誰知道呢。”

酒吧裏安靜了幾秒。

織田作之助轉過頭,看了一會手中的蒸餾酒,“這樣啊。”

“但是就算是這樣也沒關系吧。”織田作之助忽然說道。

太宰治向酒保招了招手,舉起了手中的杯子招呼道:“再來一杯!”

杯中的酒還沒有喝完,但是冰塊已經化了一半,酒保對此視而不見,接過杯子,然後又重新給太宰治倒了一杯。

太宰治嘗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喝!”

明明就是和之前一樣的酒種。

他拿着酒杯,輕輕的搖晃了一下,讓冰塊撞擊着杯壁,“你們正在調查的事件,真的是GSS做的嗎?”

“什麽意思?”

“GSS根本就沒有襲擊港黑的倉庫的理由。從他們最近的作戰上能看出來,他們既不缺少武器,也不缺少金錢,襲擊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這種行為,根本就沒有意義。”

“這種事,京野君會不知道嗎?”

沒有人比親自調查到這份報告的織田作之助更了解具體情況了。

京野不知道這件事什麽的,不可能的。

從織田作之助的表情上得出來答案的太宰治收回視線繼續說道:“什麽都清楚,卻也什麽也沒有說。織田作,你覺得京野君到底想要做什麽呢?”

“他現在,真的在完成森先生的任務嗎?”

織田作順着這個思路一想,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京野他,想要自己一個人幫港黑除掉所有的敵人嗎?”

......

“織田作,”太宰治不滿的撅嘴,“你是認真的嗎?”

故意挑起GSS和港黑之間的鬥争,制造事件再解決事件,這樣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快速提升在港黑的地位......

可是織田作之助不這麽想啊。

京野和太宰很像。

人只有在喜歡自己的時候才會喜歡和自己相似的人,不然,本來都那麽讨厭自己了,又怎麽會喜歡一個和自己那麽相似的人?

所以,如果要太宰治喜歡上和自己很像的人,就得讓他學會愛自己。

這種事是絕對做不到的。

他猶豫的看向太宰治:“太宰,你讨厭京野嗎?”

幾乎沒什麽停頓,太宰治快速的回答道:“讨厭。”

織田作之助:果然啊。

他把杯子裏的蒸餾酒喝光,想着,果然還是等京野回來勸一勸吧。

低頭看了看手機,織田作之助心裏有點懷疑。

那邊沒問題吧......

京野言正站在一個老者面前,是真的特別老的那種。

本來路上他還想打聽一下,到底是哪位“長輩”要見他,結果他每次想開口,都被身邊那個瘋狂給他使眼色的人給打斷了。

不只打斷他,還繼續給他使眼色,眉毛都快飛起來了。

就這,他能明白什麽!

“把你的戒指給我看看。”

整個房間的窗戶都被厚重的窗簾遮住了,一點光都透不進來,老者就隐在黑暗中,隐約能看到一個人坐在輪椅上的輪廓。

“不行。”

就手上這個塑料玩意,京野言必然不可能給他看,于是直接拒了。反正差不多摸清楚情況他就可以走了。

……

少年有些孤傲又倔強的站在那,即使面對可能是自己親人的人,也一臉冷淡。

就這個樣子,坐在輪椅上的人也沒生氣,他只是緩慢的說:“我已經看過那枚戒指了。”

見面前的少年驚訝的眼神,老者手裏握着的遙控器按了個按鈕,一側的牆壁上落下幕布,上面顯示的正是一張京野言進門的照片,照片拉近,可以清晰的看到京野言戴在右手食指上的戒指。

“即使你不想承認,我也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老者仰望着幕布上的戒指,語氣中包含了某種複雜的情緒。

......??

“你的母親是外國人嗎,雖然你的眼睛像你父親,但是眼睛裏好像有點藍色。”老者語氣裏帶着一點不太明顯的溫和。

“我......也不知道。”

見狀,安靜了一會,老者滾動這輪椅,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聲響,他轉向京野言,“我不需要你的認可,你也不用更改稱呼,但是你沒有選擇,”說到這裏,老者的聲音沉了沉,“我不會給你太多的時間,你要用最快的時間成長起來,如果到時候你還不夠強大,我也不會給你任何特權。”

雖然這會最好順着來,但京野言還是想說:“這......也太草率了吧......”

老者眼神一厲,“你逃不掉的,這是你的責任。”

京野言突然就不知道說什麽了,因為他開始懷疑這是一次故意針對他的仙人跳。

不然還能是主考新研究的附加題種類?

[不要什麽鍋都往我頭上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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