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做小喽啰的第二十七天
太宰治扯着自己的衣服, 很為難的樣子,嘴裏嘟囔着“怎麽扯不開”之類的話。
見京野言站在門口不動,疑惑的歪頭, “怎麽了嗎,京野君?”
他的一只手臂上的繃帶松開了, 不知怎麽就亂七八糟的纏繞在了領帶上, 導致襯衫也無法解開, 京野言十分懷疑太宰治就是故意的。
“陷入什麽麻煩了嗎?”京野言面色如常的問, 視線微微下落又很快回到太宰治的臉上,“要我幫忙嗎?”
話音剛落, 就聽一身衣服扯裂的聲音。
太宰治握着撕壞的襯衫,眨了眨眼, “好像解決了。”
一人面無表情,一人面帶微笑,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 京野言把衣服放在一邊的凳子上, 僵硬的笑了一下,對太宰治說:“那就好。”
然後直接轉身離開了。
想着走捷徑果然是不行的。
等太宰治換上那身簡單的襯衫西褲之後,從裏面走出來的時候,京野言還坐在陽臺上對着月亮思考人生。
“今天多虧了京野君了。”太宰治走到京野言身邊。
“......不客氣, 應該的。”
這麽回答之後等了一會,京野言還是沒有聽到太宰治的聲音,心裏感到奇怪, 就回頭看了一眼。
客廳裏沒有打開燈,只有卧室裏透出的一點點暖光。
太宰治站在他身後俯視着他, 整個人都被包裹在黑暗裏, 就用那種說不上陰沉, 卻絕對讓人不舒服的視線盯着他。
月光在兩人之間劃下一道明暗的界限,将兩個人隔離在了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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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嗎?”京野言輕輕的問道。
“沒什麽。”太宰治那張就像雕塑一樣冰冷的臉龐突然活了過來,他往前走了兩步,進入了月光之中。
然後不滿的抱怨:“為什麽京野君那個時候會恰巧路過啊,實在太不幸了!”
“那還真是抱歉了啊。”京野言滿不在乎的說。
“……說起來,不管怎麽說,會來救我的人是京野君這件事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太宰治大聲說,眼睛緊緊的盯着京野言,“明明就那麽讨厭我。”
那看來太宰治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想到自己那些為了他奔波的日子,京野言都要笑不出來了。
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如果真說出來,那他大概是真的不想通過考試了。
于是盡量真誠地說:“我沒有讨厭太宰君。”
“是嗎。”
得到這樣回答的京野言想了想自己之前幹的事,覺得太宰治不相信也很正常。
但是根據老板說的話,他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
京野言想着還能說點什麽補救一下的時候,聽到了太宰治的話音。
“京野君的袖扣很特別。”
太宰治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袖扣?
京野言擡起手,“這個嗎?”
太宰治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京野言的袖扣,像是在思考什麽的樣子。
“太宰君。”
“嗯?”
趁着太宰治分神的時候,京野看了看天色覺得可以再試一下,于是提議:“已經很晚了,今晚要住在這裏嗎?”
一下就被拉回了注意力的太宰治眯着眼睛,試圖揣摩對方的心思。
只是對方的表情與其說是沒有漏洞,不如說其實什麽都沒有。
略微思考了一下,太宰治帶着清爽的笑容說: “我在這的話,京野君還能睡着嗎?”
京野言:那必然睡不着。
不過睡不睡的着還是其次,主要是太宰治拒絕了他。
最後的掙紮也失敗了,送走太宰治之後,京野言伸了個懶腰,然後伸手在沙發的縫隙裏摸了一下,果然捏到了個小玩意——竊. 聽器。
也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放進去的,京野言嚴重懷疑太宰治已經把除卧室之外的地方都轉了一圈。
之後在其他地方也找出了幾個,京野言把多餘的都裝在了一個袋子了,就留了一個放在客廳的茶幾上,看着看着,神情微妙起來。
他忽然喃喃自語:“如果太宰君能留下來,那樣的話我……一定……”
欲言又止,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但是說到這後面就沒有了。
京野言眉梢上揚,然後神清氣爽的回去睡覺了。
就讓他慢慢猜後半句吧,不知道太宰治今晚還能不能睡得着。
另一邊,戴着耳機,嘴裏哼着歌的太宰治走在半路上突然定住了,就這樣在街上站了一會,耳機裏還是一點聲音也沒有。
“好過分!”他不滿的嘟囔着,然後摘掉了耳機,獨自一人向深夜走去。
正如太宰治所說,他不在的話,确實能睡個好覺。
因為得到了假期,所以想着“森先生能再傳召他就好了”,那個時候,京野言沒想到竟然真的這麽快就實現了。
但如果是安排工作的話,就沒有那麽讓人開心了。
坐在書桌前,挂掉電話,森鷗外對京野言下了命令:“抓捕擂缽街的‘羊’的成員,一個都不要放過。”
這樣的發言,京野言差點以為“羊”的收尾工作做的不夠好,被港黑發現了。
“我明白了,森先生。”京野言雙手背在身後,身體站直,表現出服從的樣子。
“京野君之前在擂缽街和羊的關系似乎很好。”森鷗外試探的眼神落在落在京野言身上。
京野言表情半點不變:“我會完成任務。”
森鷗外沒有說話,無形的壓力在房間裏蔓延開來,過了一會,才表情一松,笑道:“這次之後,京野羅也該離開後勤部了,有想去的地方嗎?”
“森先生安排就好。”
“那麽,京野君覺得到我身邊來怎麽樣?”
京野言本來都做好去黑蜥蜴的打算了,結果聽到森鷗外這麽說,當下心裏一驚,波瀾不驚的臉上終于有了波動。
他驚疑不定的看了看森鷗外。
被看的自己都覺得自己說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森鷗外耐心的問:“怎麽了嗎?”
京野言遲疑了一下,委婉的問:“森先生要我當您的秘書嗎?”
隐約察覺到面前這孩子在想什麽的森鷗外整個人都僵住了。
“是首領直屬作戰部隊。”他幹巴巴的解釋。
“……哦,”京野言松了口氣,“那是我的榮幸。”
被老板暗示了之後會升職加薪,京野言就作為小隊長,帶着人去抓“羊”的孩子們去了。
其實由京野言去還好,起碼不會讓人真的受傷。既然森鷗外有這個想法,這件事不管怎樣就都會有人做的。
……
“林太郎太急迫了!”愛麗絲坐在窗邊的地毯上。
森鷗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沒有辦法啊,我徹底的錯了。”
回憶起和太宰治的談話,森鷗外還是覺得身體發冷。
選擇和太宰治合作,就是他犯下的最大的錯誤,如果有一個人會威脅到他的地位的話,那麽那個人一定是太宰治。
“所以京野君就得更快的成長起來才行,成長到足以對抗太宰治的程度。”
這就是他解決的辦法。
京野言到了集合的地方的時候,他們正圍着一個很騷包的男人。雖然和大家穿着一樣的衣服,但耳邊帶着亮閃閃的耳飾,手上的寶石戒指看起來就價格不菲。這人擡着下巴,一臉冷傲。
“今村,我們還是聽你的。”
“随便什麽人就來指揮我們,看來新首領果然不行!”
“聽說是個小孩。”
……
幾人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所有人都說笑的時候,只有一人在角落一言不發,嘴唇顫抖着說不出話來。
……
那個人,那個人要過來了——
“喂,高野,你怎麽不說話?”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被叫做高野的人緩慢的搖了搖頭。
對于這個最近才進來的人,反正大家也不熟,于是其他人也沒再理他。
“竟然不用今村,看來港黑過不了多久就要完了!”
聽到了這些話,京野言總算找到了森鷗外這麽爽快要給他升職加薪的理由,搞了半天在這等着呢。
先代首領剛死沒多久,港黑裏也不是上下一心的,有些反對派,那些人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先代到底怎麽死的,他們只是想自己上位,自然是要和森鷗外對立。
京野言從暗處走了出來。
腳步聲逐漸接近了圍在一起的人,他們就當作沒聽見,還是一個個吹捧着今村。
“日安。”
不緊不慢的少年音,以極為優雅的語調說出來的話,讓還在說話的人群安靜了下來,有人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一眼來人。
那一定是個出身顯赫的人。
這種想法冒出來之後又很快被他們自己否定,他們所能想到的出身顯赫的人都絕不會出現在港黑。
今村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年,不屑的嗤笑一聲。
其他人剛要緊随其上說點什麽的時候,身邊的高野立馬抱頭蹲下,“不關我的事!他們跟我沒關系!”
“喂,高野你這家夥在說什麽!”
有人去扯高野的領子。
發現老熟人的京野言有點驚訝,混跡在港黑隊伍裏的人,正是那個曾經算計過他的高濑會的成員高野秋治。
沒想到竟然還活下來了。
他到底怎麽活下來的,無論是靠讨好那個看起來有點地位的今村,還是別的什麽,已經都跟京野言無關了。兩人之間的那些事,都結束在了高野秋治說出高濑會情報那一刻。
京野言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然後拍了兩下手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我不太喜歡動手的,但是時間不多了,”京野言掏出了手術刀,“快點解決吧。”
高野秋治趁機躲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閉着眼睛,耳邊都是液體濺落和衆人尖叫的聲音。
這些人不會死的。
他确信。
但是“不死”又是否是另一種不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