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要你抱我
歐陽宏從劇痛中緩過神來,擡起左手就要一巴掌打過去,顧韞有恃無恐:“你敢打嗎?”
“......”王儲生生頓住了手。
敢打嗎?
他是身份尊貴的王子,顧韞只是個企業家的兒子。
打一巴掌他也得受着。
可他真是不敢打。
他是王子,卻是戰敗方的王子,割掉3個附屬國才換來茍延殘喘的機會。
顧韞只是個平民,卻是背靠站勝方皇室的“平民”,他和夜北的年輕君主夜慈更是私交甚好。
這一巴掌打下去,歐陽宏能洩憤,卻也要面臨承擔不起的後果。
場面僵持,一旁的衛兵也不敢出手,最後是盛霁松走到顧韞身邊,狀作恩愛地摟住他的肩膀,與衛兵道:“王子受傷了,快去請醫生。”
衛兵上前握住了歐陽宏的手,歐陽宏這才有了臺階下,手指骨折的痛重新襲上,他暫時顧不上別的,被衛兵護送去找醫生。
顧韞的注意力從歐陽宏身上收回,這才發覺盛霁松在摟着自己,他故作柔弱地往盛霁松懷裏靠,用自己都覺得肉麻的語調撒嬌:“看到我被人欺負,你怎麽不幫我?”
盛霁松被他那股甜津津的信息素嗆了一口,顧韞貼在他身上時就像一個在高溫下融化的糯米糍,又粘又膩:“你離我遠點。”
說着,就用力把人推開,還解釋道:“我剛剛摟你,只是不想你頂撞王儲,你有點自知之明。”
顧韞原本就有些心悸,被他猛然一推,後背撞到牆上,身體一軟就要滑倒,盛霁松怕他摔出個好歹來,不得不上去扶了一把,這一扶就又被顧少爺纏上了,“糖精面粉團”順勢攬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索求:“我心口疼,走不動路了,要你抱我。”
“......顧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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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希望我驚動皇室的人吧?”
“......”
盛霁松的命被他拿捏在手中,他無可奈何,必須有求必應。
顧韞只覺得腰間一緊,身體便騰空了,盛霁松打橫抱起了他,腳步匆忙地往宮外走,期間路過不少衛兵和大臣,難免吸引了許多目光和讨論。
“看來這場聯姻聯得很成功。”
大家一致得出這麽個結論。
他們談話的聲音太大了,盛霁松聽得很清楚,他的步伐邁得更大更急。
“慢點兒,颠得我發暈。”顧韞捏了捏他的耳垂,像是在調節盛先生身上的某個開關。
盛霁松只想快點把這個面粉精扔進車裏,少惡心自己一會兒。
顧韞見他不聽話,就擡手捂住了胸口,故作不适:“你再走這麽快,我可就要吐了啊。”
盛某人忍無可忍:“......你惡不惡心?”
“人家是病人,還是你的新婚妻子,你怎麽遷就我都是應該的。”顧韞用力掐住他的耳垂,搖了搖,命令道:“慢下來。”
“......”
盛霁松就像一臺聲控跑步機,在收到兩次指令後,終于不情不願地調慢了速度。
顧韞滿意了,他靠在盛霁松肩上回望日光之下的宮殿:“晝南的陽光總是耀眼一些。江徵在你肩上這樣看過風景嗎?”
盛霁松頓住了腳步,他眼中閃過一絲痛色。
沉默也是回答。
顧韞其實不需要他的回答。
他沒靠在盛霁松肩上享受過陽光 ,卻靠在他肩上等過那場不存在的流星。
他輕飄飄地下了結論:“看來你也不很愛他。”
“否則怎麽會開那一槍呢?”
顧韞被扔進了勞斯萊斯車後座,盛霁松抓起司機遞過來的毯子朝他臉上呼過去,而後坐到了副駕駛,讓司機開車。
顧少爺揪下毯子,給自己披上,窗外的皇宮漸漸遠去,他的視線落在盛霁松的後腦勺上。
他太了解這個男人了,只是看個背影都能感知到他的情緒。
他看出來,他在難過。
顧韞醒來後,通過各種途徑了解過盛霁松的近況。
不過等他恢複到能接受外界信息并給予回饋時,離白雲山那晚已經過去兩個月。
顧長臨告訴他,覆舟計劃最重要的潛伏人員因為身份暴露被盛霁松親手開槍擊殺,夜北派去的人雖然及時從海裏救回了江徵,但江徵身中兩槍,傷勢過重,在顧氏醫院吊了半個月的命,終究是沒救回來。
而他腹中兩個月不到的孩子,早在子彈擊中腹部時就徹底沒了生機。
江徵是夜北花費數十年心血培養出來的間諜,即使死了,也要為夜北做出最後一點貢獻。
半個月的搶救時間,足夠醫院留下許多錄像和照片,夜北的皇室就拿着這些資料,騙了盛霁松三年。
盛霁松到現在還以為,只要他足夠聽話順從,顧氏的醫療就能保江徵活命。
明明是最讨厭欺騙的人,現在卻仰仗着一個謊言度日。
顧韞不想可憐這個人,他沒有資格替寶寶原諒任何人,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