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賣慘失敗

晝南迎來了入秋前最後一場臺風,氣象部門預計未來兩日風力将達到15級。

新聞裏,護衛隊正在中心地帶疏散街上群衆,連流浪漢都得到了安置。

人際稀疏的富人區,保安也通通出動,确保無人在外游蕩,避免人員傷亡的隐患。

管家把熱咖啡端進書房,放到先生手邊時,小心地提了一句:“現在外面這種天氣,要不要讓人把顧少爺找回來?”

盛家要找一個人,不難。

盛霁松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并不表态。

電腦的藍光鋪在他臉上,顯得這個人像個冰冷的AI。

“顧少爺要是出事,顧家一定會追責的。”

“總不至于死在外面。”

“......”

齊伯一下被堵得沒話說,顧韞這麽大一個人,确實不會真有事。

顧氏特派的私人醫生就住在一公裏外,顧韞十有八九是在醫生家裏好好待着。

雖然是大概率事件,畢竟只是猜測,盛霁松連打個電話确認一下都不肯。

這實在欠妥,但一個仆人又能有什麽話語權?

管家出去後,盛霁松才把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他轉頭看了一眼外面,落地窗已經被厚重的雨簾覆蓋,院子裏的花草都變得模糊。

晝南的雨下起來有多兇,他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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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作響,盛霁松看了一眼來電人,眉頭就鎖了起來——是顧長臨。

“你打開郵箱。”對方開門見山。

“......”

盛霁松立刻登上加密級別最高的私人郵箱,新郵件實時彈出。

一支30秒的視頻——是江徵在病房裏的實時錄像。

他依舊沉睡着,瘦弱的身軀淹沒在ICU名目複雜的器材中,呼吸機,有創動脈監測,心電監護...江徵的生命,被物化成了一組組可視的數據——三年來,這組數據都沒有大的浮動。

盛霁松知道,它們僅僅表明江徵還活着,毫無質量地被吊着命。

顧長臨說:“研究所在心髒供血的藥物研發上取得了突破,如果一切順利,月底之前,新藥就能用在江徵身上,心髒供血一旦恢複,他蘇醒的幾率會大上三成。”

“你說真的?!”盛霁松猛然從椅子上站起,即使只隔着電話,也難掩他的驚喜。

“我沒理由騙你。”顧長臨反問他:“顧氏按照承諾傾盡全力在救治江徵,你呢,盛秘書長,你遵守承諾了嗎?”

“......”

盛霁松知道他在敲打什麽,他和顧韞的聯姻是江徵的“醫藥費”,顧韞嫁過來,過得好,過得開心,這筆“醫藥費”,顧氏才願意接納。

“你打他了,對嗎?”

盛霁松聽出對方的愠怒,他放下身段,解釋道:“他不該燒了江徵的照片,我...”

“什麽叫不該啊?!”顧夫人的聲音忽然插進來,盛霁松下意識把手機拿遠了一點——那邊應該是開了免提。

顧韞告了狀,他的父母來審他了。

适應了對方的音量後,盛霁松又把手機貼近了耳朵,就聽對方不平地質問道:“小韞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難道還要受你管制?盛霁松,他是你的下屬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沒有?嘴上說得好聽,實際做成什麽樣?我倒要問問,你跟他結了婚,還在客廳擺前任的照片,你膈應誰呢?”

“......”

“你要真有那麽愛那個江徵,他現在也不會半死不活地躺在我家醫院裏了,我告訴你,遲來的深情最輕賤,你少拿你這些隔夜的馊掉的愛情來惡心我家小韞!”

對方說的每個字都化成一顆細針,綿密地紮進盛霁松的喉嚨口,讓他失聲。

“我家寶寶因為你吃的苦還不夠多嗎?!”顧夫人的聲音開始染上濃烈的哭腔:“他一心一意地喜歡你,喜歡你十年,就沖着這份情,你怎麽能下得去手打他?”

“要不是小韞堅持,我死都不會答應這場破聯姻,江徵的死活在我這兒和一只螞蟻的死活沒區別,你要是不在意,這婚就離了算了,我現在就去把他的氧氣管拔了,派人把小韞接回家,我們兩家就此斷得幹淨些!”

“別!!”盛霁松急忙勸阻,他求饒了:“別動江徵...是我有錯,你們有氣沖我來,別動江徵!”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盛霁松生怕顧夫人真去拔江徵的氧氣管,他坐立難安,卻什麽都做不了,僅僅兩秒,就急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盛霁松。”顧長臨相對冷靜的聲音傳來:“我顧家世代行醫,只會救人不會害人,就算小韞今早哭着和我訴苦,我也沒想過要斷江徵的生路,我們算是仁至義盡了,你呢?”

“我也不提之前婚禮上你的缺席你的敷衍了,就說婚後,你跟小韞結婚至今,才六天,居然請了三次醫生,他離家出走一整晚,你緊張過嗎?你有想過去找他嗎?為了幾張照片,你就掐他的脖子要他的命?顧家竭盡全力在救治江徵時,你卻在想着怎麽要顧韞的命!”

“顧院長,我沒有這個念頭...”他的申辯蒼白無力,昨晚盛怒時,确實産生過讓顧韞自生自滅的念頭,現在面對質詢,自然毫無底氣。

顧長臨顯然是不信的,兩家本就是利益所驅的政治聯姻,事情到了這一步,難聽的話也被搬上臺面:“我以顧韞父親的身份警告你,你今後怎麽對小韞,我就怎麽對江徵。三天後,江徵就需要換另一階段的藥,這個藥能不能續上,我全聽小韞的意見。”

“現在他只是燒了幾張無關痛癢的照片,你別忘了,只要他想,江徵可以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

“顧少,醒醒?”

“醒醒。”

顧韞迷糊地睜眼,看到了喻嚣的臉,他抓了一把被子,準備翻個身繼續睡,喻嚣輕輕按住他的肩膀,說:“盛霁松來找你,說要親自和你道歉,要見見嗎?”

“!”顧韞立刻睜大了眼睛,困意全無。

他掀了被子,光着腳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五六步走到落地窗前,貓着身體躲在窗簾旁往下看。

客房的落地窗視角剛好正對大門,顧韞的視野裏,盛霁松正撐着傘站在門外,身姿挺拔,衣着正式,如果忽略那把被風吹得幾乎外翻的雨傘,他這幅樣子,可比婚禮時要人模狗樣多了!

顧韞忍不住笑出聲,笑了沒兩下,又扶着嗓子咳了起來,喻嚣走上前,遞了一瓶止咳的藥水。

原本不用急着止咳,但因為咳嗽會引起脖頸周圍震蕩,從而牽動被掐出來的淤傷,喻嚣才用藥介入止咳,讓顧少少受點苦。

藥水太烈,直接把糯米糍苦成了多褶肉包。

顧韞吃了這個苦,才想起自己現在的疼都是樓下這個混賬害的,他問喻嚣:“他什麽時候來的?”

“你剛上樓睡午覺,他就敲門了。”

喻嚣非常不認可家暴,因此沒告訴彼時還未入睡的顧韞,故意讓盛霁松等:

“他已經在外面等了兩個小時。”

說這話的功夫,盛霁松手中的傘剛好被風吹到徹底散架,他試圖挽留,傘布帶着幾根支架臨時組成“風筝”,無情地飛離它的主人,這下,他手裏就只有一根光禿禿的傘杆了,暴雨在兩秒內,把alpha淋了個透心涼。

顧韞真恨不得把這一段給錄下來,他一邊笑一邊咳,起床氣都被樓下這位憨憨給逗沒了。

喻嚣見他這麽開心,一時摸不準這位少爺的心思:“要不我把他請進屋裏,你們好好聊聊?”

“咳咳咳——!”顧少爺搖搖手,反問道:“臺風要登陸了嗎?”

喻醫生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道:“氣象臺預計下午4點左右臺風登陸,風力将達到15級,已經挂出紅色預警。”

也就是半個小時後。

顧韞喜聞樂見:“晝南的臺風倒是從不讓人失望。”

喻嚣:“剛剛盛先生的意思是不見到你他就不走,現在這種天氣,要不先請他進來?”

“請他進來?那可不行!”

顧韞抱着手臂看樓下的熱鬧,樂道:

“就讓他在樓下站着等吧,我要看看15級的臺風能不能把他的厚臉皮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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