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燕堯微微眯起眼，看了眼剛才似乎口出狂言的郝佳佳，眼中不帶什麽感情。

郝佳佳簡直要抖出殘影，戰戰兢兢低着頭縮在秦暖身後。

秦暖無奈，只能硬着頭皮上前客套：“燕堯，很久沒見了。比賽很精彩。”

“嗯。”燕堯看了眼她，又問，“你喜歡看比賽？”

“這種類型的還是第一次看。确實能引發人心裏的激.情和熱血，難怪這麽多人喜歡。”秦暖勾勾唇，彎出一個笑。

“下次叫人給你留位子。”燕堯意外的好說話。

秦暖也不知道為什麽燕堯這麽給面子，不過趁着這個機會，她趕緊把身後抖成糠篩的小笨蛋拉出來，試探着說：“佳佳很崇拜你。不過她說話不經過大腦，剛才說的話你別在意……？”

其實她倒是隐約覺得燕堯不是那麽小氣的人，雖然被說吸引同性是個男人都不會太高興，但郝佳佳也不是惡意諷刺。

“恩，什麽話？”燕堯看看她，淡定地反問。

“……沒什麽。”感受到郝佳佳一瞬間平穩下來的情緒，秦暖不由愣了下。她細細端詳着燕堯的神色，不由抿唇一笑。

這個距離，他不可能聽不到郝佳佳口無遮攔大聲說出來的話，但不可否認的是，他這樣的說法是最快能令佳佳放下心來的。

“那麽，我們先走了。”秦暖心情不知為何有些雀躍，看着燕堯點頭後，就拉着郝佳佳輕快地走開。

錢程莫慢吞吞地跟在兩個女孩身後，擦過燕堯的一瞬間，兩人的眼神對視了一下。

燕堯有些探究地看着對方，錢程莫卻像是見到普通同學一般生疏地點下頭，然後自然地追着秦暖的腳步走開。

“老大！久等了哈！醫務室的老師說我這沒啥事，就是鼻子可能會脆弱一段時間……定期流點血……”

此時不遠處有人一路叨叨地走近，剛好迎面撞見走出去一段路的秦暖。那人愣了下，再一細看秦暖，頓時開始支支吾吾。

直到秦暖一行人離開，他還是保持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夢游般地走到燕堯跟前。

燕堯嘴一勾，手中的罐裝芬達劃過一道完美抛物線。

“啊！我的頭！”劉誠一臉郁悶地捂住腦袋，順手接住從腦袋上滾落下來的芬達，“我這是工傷狀态！老大你要對我溫柔一點……”

燕堯懶得理他。

劉誠自己叽叽咕咕說了一堆，倒也開心起來，興奮地對燕堯說：“不過剛才遇見我的小女神了，我今天還是很幸運的！堯哥你記得不，我上次跟你說的，去撿籃球的時候那個教室裏坐着一個氣質很特別的女孩子……”

“小女神？她比你大。”燕堯對那個‘小’字提出異議。

“你……老大你……”劉誠呆住了，一臉被綠的表情震驚地望着自己的老大，“老大，你認識她？！”

一想起那天傍晚夕陽下，淺色窗簾随風輕舞，那窗邊的文藝少女将長發順在耳後，擡眼看來的一幕。

劉誠感覺心在跳動，還在抽痛。

“同班的。”燕堯說。

“原來只是同班同學……”劉誠舒了口氣，突然又發現不對，“等等！老大你平時根本不去上課啊。同不同班對你來說有區別嗎？”

燕堯勾起唇：“沒有。”

“而且老大你平日裏根本不記得女生的臉，但是剛才我一提你就知道是誰了！”劉誠又發現一個盲點！劉誠淚流滿面，“既然是老大也沒辦法了。我以後會把她當成大嫂看待——”

“她不是。”燕堯仰起頭想了想，說，“她是薛定谔[1]的。”

也許是，也許不是。在真正打開盒子之前，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薛定谔是誰！竟敢跟我老大搶我小女神！”劉誠頓時氣到爆炸。

“你還是先多讀書吧。”燕堯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讓劉誠一個哆嗦。

***

那場轟動的籃球賽，在校內産生了不小的餘波。

肉眼可見的，是燕堯在校內的人氣和話題爆炸性的攀升。還真讓郝佳佳說中，不僅是女生為他瘋狂，大批的男生也都對他感到服氣。

自那天之後，燕堯令人意外地常常出沒在教室，這也導致高二（1）班前後門常常被聞訊而來的男女學生圍堵，給一班的同學們造成了一點困擾。

不過對于秦暖來說，最煩心的還是她的同桌。

自從那天被秦暖幫忙解圍之後，郝佳佳機智地發現秦暖和燕堯談話的氛圍有點不對，完全不是第一次交流的樣子。這妮子完全不顧是誰救她于惶恐之中，直接化身狗仔，借着地理優勢圍着秦暖不斷叨叨八卦，弄得她煩不勝煩。

“秦暖，有人找。”這時，坐在門口的同學喊了一聲。

秦暖轉頭一看，就看見一個滿臉通紅的清秀男孩站在前門外，有些焦躁不安地探着腦袋朝着自己這個方向探看，頓時心裏了然。

“哦~~秦大美女最近的行情真的越來越好咯~”郝佳佳壞笑着，“一天要被叫出去兩三回，很影響學習吧？我可以幫你代為拒絕了，代價就是一點點小情報，你懂的~~”

“我自己去。”秦暖沒好氣地用力拍了下郝佳佳的大腿，示意她轉身讓路。

拐角處。

“對不起，我目前只想專注學習。你是個好人。”熟練地拒絕後，看着清秀男孩掩面淚奔，秦暖心如止水。

不管什麽事，一旦重複十次以上，感情都會麻木的。

正準備回到教室，剛走出幾步，秦暖就無語地撞見聶澤與一個女孩在走廊說話。

她站在原地，看着談話中的兩人，無意識地挑高了眉。

搖搖望去，陽光落在聶澤栗色的頭發上，跳躍在他的眼眸、鼻梁、唇畔，襯衫外搭着馬甲，更顯得身形修長、窄腰長腿，讓人看着就賞心悅目。

而與聶澤說話的，是闵嘉怡。那張乖巧稚嫩的蘋果臉正微微仰着，平日裏有些遮住眼睛的劉海往兩邊分開，望着上方的那雙閃亮的眼眸中，傾慕一覽無遺。

這位女主在班級裏沒什麽存在感，也沒有交心的朋友。秦暖偶爾因為她的身份關注幾分，基本上只能看到她在學習、或是和聶澤說話。

這兩個人是同桌來着。

畢竟劇情設定的最初，轉學過來的女主因為受過心靈創傷，膽子很小，在溫柔友善的男二同桌幫助下，才漸漸走出陰影。

秦暖知道聶澤的性格一定不會放着這小可憐不管，所以毫不意外闵嘉怡現在暗暗喜歡上他。

就是不知道兩人現在進展到什麽程度了？

小說中前期女配和聶澤可沒有分手，兩人之間硬生生多出一個怯生生依賴着聶澤的闵嘉怡，場面可以說是有點慘烈了。

現在嘛……

唔，好像也不是很親近，站得距離有點遠。

似乎注意到旁邊有人，聶澤偏過頭，看到她，頓時眼眸一亮，朝着她走了過來。

“秦暖。”他去掉‘同學’兩個字，試探地看着她。

“嗯。”秦暖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站在原地不動的女主，有些好奇：“我打擾到你們了？”

“不會。”聶澤立刻搖頭，“我們在讨論學習的事。闵同學近期成績不理想，朱老師讓我帶一下她。不過我最近有比賽……”

闵嘉怡已經重新低下頭，恢複了在班級裏的那種陰沉小可憐的形象，默不作聲地開始自閉。

“那你跟班主任反應下啊。”秦暖一聽是這樣的話題，頓時明白過來聶澤對闵嘉怡的态度，随口說了句，“我們班成績好的也不止你一個。”

“說的也是。”聶澤眼眸一亮，望着秦暖點了點頭，“而且畢竟我是男生，偶爾也會不太了解闵同學的心思。換個女孩子指導可能會更好吧。”

秦暖被看得心頭一震，有種不祥的預感，立刻瞪他：“警告你啊，不許把人扔給我！我自己學習時間都不夠。”

“好，我不會跟朱老師提起的。”看她這幅樣子，聶澤就有點愉快地笑了一下，乖乖應承。

這時候的他，似乎又有些當初交往時那樣傻傻燦爛的感覺了。

秦暖意識到這一點，皺了下眉，草草道別之後率先離開了。

“好像又惹她生氣了。”聶澤看着她頻率有些快的步伐，苦惱地輕聲自語。

闵嘉怡又開始仰着頭，像是追逐太陽一樣面朝着聶澤的方向，仔細端詳着他的溫柔神情，只覺得心裏蒙上一層灰暗的陰影。

聶澤對任何人都友善溫文，但闵嘉怡還是可以感覺到，他在面對秦暖時的溫柔，與旁人終究是有些不同的。

好不容易能從頭開始，為什麽很多事都變了，他對秦暖的喜歡卻沒有變？

作者有話要說： 科普一下薛定谔的貓=v=

[1]薛定谔的貓（英文名稱：Erwin Schr?dinger's Cat）是一個思想實驗，是指将一只貓關在裝有少量鐳和□□的密閉容器裏。鐳的衰變存在幾率，如果鐳發生衰變，會觸發機關打碎裝有□□的瓶子，貓就會死；如果鐳不發生衰變，貓就存活。根據量子力學理論，由于放射性的鐳處于衰變和沒有衰變兩種狀态的疊加，貓就理應處于死貓和活貓的疊加狀态。這只既死又活的貓就是所謂的“薛定谔貓”。但是是不可能存在即死又活的貓，則必須在打開箱子後才知道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