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

秦暖覺得自己從未有過如此專注的時候,下筆有如神助,每一筆落下都充滿了拿滿分的自信。

直到結束的鈴聲響起,她才猛然從這種狀态中脫離。放下筆之後,心中竟有種留戀的感覺。

也許這就是學習的快樂吧。

“交卷吧,每組最後一排的同學辛苦一下,起來收一下卷子。”這時,一道慈祥寬和的聲音從講臺上傳來。

秦暖一擡頭,頓時吓了一跳。

講臺後竟然坐着校長!

她下意識地轉頭去看燕堯的位置,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正靠着椅背閉目養神,臉色似乎有些糟糕。

不過比起同樣回來了的陸華皓,他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淡定了。

就坐在她前面,原本氣定神閑、一副狐貍般狡猾做派的陸華皓,現在臉都綠了、連富有層次感的劉海都濕成一縷縷挂在額前,惶然的樣子,看起來如同喪家之犬。

見其他組別的最後一位都站起來了,秦暖也反應過來,收拾好自己的卷子,乖乖站起來往前收着試卷。一邊行走着,她的目光不自覺好奇地在幾人之間移動着。

她剛才考試的時候專注太過,竟然完全沒發現這些人的到來,到底發生了什麽?折合的校長年紀很大了,向來是不參加教師們的監考輪換制度的。他老人家最多就是每次大考的時候在考場之間巡查一下。

是燕堯他們去拿試卷的半路上遇上了視察中的校長嗎?

為什麽校長又會跟着他們一起回來呢?

燕堯又對陸華皓那只狐貍做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導致他一副被玩壞的樣子?

腦中轉悠着各種精彩的小劇場,秦暖走路的速度不經意就慢了。

收取陸華皓的試卷時,兩人的視線有過短暫的接觸。她面無表情,只當眼前的人是個無關緊要的石子,徑自拿走了攤開在桌面的答題卷。

她下意識掃了一眼,發現這家夥就連最後的作文似乎都還空着沒寫。

“我要是現在道歉,你會不會原諒、不,當我沒說吧。”陸華皓忽地開口,話沒說完,自己又收回了。

他苦笑着嘆了口氣,語氣中好似含着一絲苦澀意味:“這次真是栽了。我可是被那小妮子坑死了。”

“範嫣然。果然是她?”秦暖看了他一眼,不确定他是否是故意透露出的消息,低聲确認了一下,即使沒有得到回應,也沒有過多停留,朝着前排繼續走去。

她的臉色很平靜,收齊試卷後恭敬地交給講臺上的校長先生。直到從講臺上走下,迎面看見那個臉色蒼白、先前一直和陸華皓一唱一和諷刺她的肖青的時候,她的嘴角才微微牽動了一下,露出矜持而暗含深意的笑靥。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校長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不過這肯定是你們也沒想到的發展吧?接下來要怎麽收尾,就不是你們能說了算的。

肖青看懂她笑容中的嘲諷,臉色鐵青,被氣了個半死。

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很想罵秦暖幾句過過嘴瘾,但硬生生自己給憋了回去。

秦暖頓時就更開心了。

這才叫風水輪流轉,一報還一報。之前嘲笑她很開心吧?現在來了個學校範圍內的最強大佬,你們學生會的倒是繼續跳啊?

上午的兩門考試到此結束,接下來就是午休的時間。

“好了,考試結束了,同學們趕緊去吃飯吧。吃飽了,下午的考試才會有活力。”校長笑起來宛如一個慈祥的老爺爺,完全沒什麽架子的樣子。

但他雖然這麽說了,自己卻還留在原地,沒有要走的意思。整個教室都沉默得不像話,原本皮的要死的學生們做賊心虛,一個個争先恐後又安靜如雞地背着書包、魚貫地從後門出去,原地很快只留下秦暖、燕堯、陸華皓以及一個女生。

“不走的,就是還有事?和我說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原本笑眯着眼,像個彌勒佛的老校長,此時語氣一沉,眼神一變,一下子充滿威勢。

***

從教室裏出來之後,秦暖看着校長沉着臉帶着一男一女離開,眼睛笑得彎彎的。

從英語考試開考之際一直積壓在心底的壓抑和怒火爽快地傾瀉了出去,她頓時覺得周身為之一輕,仿佛寫下了什麽重擔,整個人都快樂起來了。

燕堯一臉不悅地站在她身旁,剛才他差點跟那兩人一樣被叫去辦公室訓話。只不過陸華皓他們是因為失職和欺壓同學,而他是因為了交白卷……

“這次多虧你了,要不然我這個虧是吃定了。”秦暖偏過頭看着燕堯,眼中似閃爍着星光,她誠懇地道謝。

如果不是燕堯及時出手,即使她之後向老師告狀、向校方投訴,那其實也沒什麽用,該吃的虧都已經吃夠了。

如果說以前秦暖還只是将燕堯當做有些特別的普通朋友,這次他仗義出手之後,她還真有點化身迷妹的預兆。

針對燕堯的濾鏡一下子加厚了十層!

畢竟這個人,是真的很好。長得萬裏挑一的好看,品行也如此完美!

“沒什麽。”燕堯對此反應很平淡,他的思緒似乎還停留在別的地方,沒回過神來,回複的語氣稍稍有些飄,“你會被針對,大概也是我的原因。”

“你怎麽知道?”秦暖好奇地問。

“嗯,那個陸華皓說自己在範越手底下做事。”燕堯打了個哈欠,細密的羽睫遮掩半邊眼眸,眼底下有着淡淡的青影,多虧了底子好,就算這樣也是別有一種頹廢的美感。

也許是濾鏡加厚的緣故,現在的秦暖只覺得對方就連打個哈欠都好看的不行,還有點可愛。不過回想起他今天暈暈欲睡的次數,她還是有些擔憂:“你昨天做什麽去了?難不成是一夜沒睡嗎?”

“唔。”燕堯很坦然地應聲了。

“你做什麽去了?”

“哈——”燕堯沒回答,反而捂着嘴又打了個哈欠。

“要不先去醫務室睡一下?”秦暖也沒追根究底,關心地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午飯的話,我幫你在食堂打一點,一會送到醫務室給你吧。”

“可以麽?”燕堯瞥了她一眼。

還帶着點水汽的濕潤眼眸,淡化了平日裏的銳利,猶如褪去蚌殼的珍珠,一下子綻放出內裏具有魔力般的瑰麗光彩。

秦暖捂了捂心口,被顏值暴擊到覺得心跳都快要不好了。

“可、以。”她覺得有些丢臉,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給了回應,也不太敢再看他的臉,含糊地說了一句,立刻轉身走開了。

身後傳來一道若有若無的笑聲,她權當什麽都沒聽見。

去食堂吃完飯,又給燕堯帶去一份之後,秦暖趁着最後一點時間,去找了自家的班主任,将事情的起因經過大致告知。

朱學龍的臉色聽的是沉了又沉,最後無語地嘆了口氣,對秦暖擺擺手:

“淨搞這些幺蛾子——我知道了。這件事交給我們這些老師處理,你就專心考試。”

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将人打發走之後,朱學龍深呼吸兩次,啪地放下手中的保溫杯,起身氣勢洶洶地朝着校長室的方向走去。

***

下午考試的時候,考場的監考老師換了個人,而且那個人還盡職盡責提前入場,來得比考生們還早。

秦暖午休結束進入教室,一見那人就笑了。

臺上的不是她的那位班主任又是誰?

能壓得滿教室的學生乖得像小貓一樣的氣場,果然不愧是老朱。他這次沒帶心愛的保溫杯,張腿跨坐在講臺旁的小凳子上,脊背下沉、雙手放在大腿上,硬是将坐姿凹成猛虎下山的形态,那兇狠的眼神,叫人看了就發慫。

有了老朱的震懾,下午的考場再沒出過什麽幺蛾子,就連陸華皓都黑着臉在對方的特別關注下盯着壓力繼續考試。

用老校長的話來說,校園裏什麽事都要排在學習之後。言語間,似乎大有根據考試成績追究加重或降低量刑的趨勢。

所以一整個中午都在校長室、被訓得腦袋嗡嗡作響的陸華皓,也只能試圖依靠這種方式給自己增加一點印象分。可惜他之前的英語試卷被燕堯提前撕了,雖然後來回到教室的時候拿到一份新的,不過那個時候距離考試結束也沒多久了,他根本拿不到多少分數。

下午場第一場考的是物理,秦暖原本還試圖進入上午英語考試時出現的那種謎之投入狀态,但努力了半天也沒成功,反而覺得精神有些渙散了。

好在試卷的知識點并不難,都是秦暖熟練掌握的,所以她還是比較順利的提前完成了卷子。

檢查完兩遍後,她也不急着交卷,目光在教室內轉悠着,突然驚悚地發現早上來過的校長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現了,正站在門口,和老朱交談着。

除了她以外,其他學生大多也早就發現了這一點。

對于這個考場似乎不知不覺演變成校長刷新地點之一的現狀,考生們的心頭都很沉重。

每個人的臉上恨不得挂上我好難啊.jpg的表情包。

只有燕堯淡定如常、一如往昔、說睡就睡。中午在醫務室補眠的那段時間根本還不夠,事實上他居然能睡到一半爬起來回考場,秦暖已經挺驚訝的。

對于燕堯這樣的問題學生,老校長大概也很無奈。秦暖注意到他的目光其實很多時候都放在了燕堯身上,那雙布滿皺紋的臉上帶着某種奇異的神色,似惋惜,似遺憾。

有了上頭的關注,別說是範嫣然,就算是她身為學生會長的哥哥也不可能造次,是以秦暖這兩天的考試完成得異常順利。

等到考試結束後,她回到原班級和小夥伴們重新聚在一起,聽着教室裏熟悉的喧鬧聲,頓時感覺整個人都舒緩了下來。

“暖啊!物理最後一道大題的答案是什麽!”郝佳佳在秦暖來之前,正在跟人對答案,見到她立刻可憐兮兮地抓住秦暖的手,雙眼滿是不能接受現實的痛苦,“我跟錢程莫那貨的答案居然不一樣!這不科學!”

“那你還有必要問我麽?”秦暖頓時露出憐憫的視線。

畢竟錢程莫是班級裏秦暖唯一沒有把握超越的超級學神,有這種大神給你下了判決,還要掙紮着什麽呢?

郝佳佳一臉絕望:“我不會從一開始就算錯了吧?物理大題的第一小題一般不都是送分的嗎?為什麽這次還這麽陰險地埋了陷阱?!”

“等等,暖,快告訴我,你的答案是多少!”她突然一臉期待地看着秦暖,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心裏想着如果秦暖跟她一樣失分的話,她的心情說不定就會好過一些呢!

“θ=45°;T=3πd/vo;x坐标(6√2+6)d、y坐标是-4d。”秦暖歪頭想了一下,回答。

“哦,我死了。”郝佳佳被擊沉。

“這道題确實有點難度。”秦暖摸着她的頭,柔聲安慰。

郝佳佳被摸得很舒服,一下子就将煩惱抛在腦後,轉而說起了別的話題:“诶嘿~對了,聽說這次考試有個考場被校長光顧了,老慘了,我有個初中同學在裏面,剛才遇見了的時候看他一臉瘋狗出籠的解脫表情,可想而知被憋得有多厲害。”

她一臉的幸災樂禍:“不知道他們犯了啥事啊?居然引來了我校最強的吉祥物!”

折合高中的校長德高望重,以前也是科研大牛,在校內是很師生尊重的。但畢竟他人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太好,很多時候除了晨會和一些活動的開幕致辭,學生都很少能看見他。

考場監考這種活計更是壓根不可能輪到他,所以懂點內情的學生都知道,這裏面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你想知道?可以問我啊。”秦暖靜默了一下,微笑着繼續撫摸郝佳佳狗頭,只是下手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一點,“我基本上什麽都知道。畢竟,我就在那個考場嘛。”

看見那個笑容,郝佳佳如同脫缰的哈士奇般的笑容頓時凝固,腦袋像皮球似得被按來按去的,她感覺後腦勺有點暈暈的……

郝佳佳連忙掙脫了同桌的魔爪,一臉驚恐着抱着腦袋躲開一段距離,然後作死地沖她露出挑釁的眼神,“所以,校長為什麽會來你們教室啊?”

“因為原先的老師失職了吧。”秦暖微微搖頭,語氣淡淡地将之前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

等她說完,郝佳佳頓時炸了。

“我去!學生會?範嫣然也太不要臉了!暖,在這等着!我去給你報仇!”她說着,大義凜然地就要邁步走出教室大門。

“恩,我等着。”秦暖饒有興致地看着郝佳佳氣勢洶洶的背影。

但等了好幾秒,那身影依然還在教室內徘徊……

“那啥,我不認路啊。一個人很容易迷路的。”郝佳佳眼看秦暖居然沒有阻止她,只好灰溜溜地回來了。

她坐下來之後想了想,迫不及待地提出了一個比較安全的建議,“要不我去幫你告老朱啊?叫他給咱們撐腰?這個套路我熟!”

“這還用你說。”秦暖眼中透着笑意,調侃地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調配考生位置、安排監考人員之類的安排,向來都是學校交給學生會負責的。如果你的情節屬實,他們會受到應有的處罰。”

秦暖後桌的大學霸突然開口。

錢程莫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但不知為何,別提郝佳佳了,就連秦暖看到他這時候的表情,都不由感到一絲驚吓。

說不清為什麽,就是覺得吓人。

但回過神來,秦暖還覺得有點暖。畢竟錢程莫這幅疑似生氣的樣子似乎也是因為她的遭遇。

“恩,你說得對。如果真的能這樣就好了。”秦暖笑着沖他點點頭。

“還好這次有燕堯大佬出手幫你,不然你一個人在那裏該有多孤立無援啊。”郝佳佳嘆了口氣,又突然興奮起來,“啊!燕堯大佬真的牛批!這次可是标準的英雄救美啊~暖,你是不是要有點表示啊~?”

郝佳佳充滿暗示地撞了撞秦暖的胸,被她狠狠一巴掌拍到了腦門上。

看着哼哼唧唧倒在課桌上的郝佳佳,秦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同桌越來越沙雕了,怎麽破。

不管怎麽說,向同伴們傾訴完糟糕的遭遇,并得到正向的反饋和關心,秦暖也覺得心情愉悅。

腦海中不經意間閃過一道人影,她偏過頭找尋燕堯的位置,看他也坐在教室裏,眼眸就明亮了許多。

放學回去後,秦暖受到秦媽的熱烈迎接。覺得孩子考試太辛苦的秦媽,恨不得用自己畢生所學做個滿漢全席給自家閨女補補身子,被秦暖冒着冷汗勸了又勸才遺憾地換成了海鮮大宴。

但對于秦暖來說,秦媽帶來的困擾還遠遠沒有結束。

她還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跟秦媽交代清楚自己和聶澤的感情已經結束這種事,并且勒令她歸還聶澤媽媽發來的那些聶澤幼時照片,跟那位家長也解釋清楚。

一度不願接受現實的秦媽,做出不少讓秦暖哭笑不得的垂死掙紮,一個不留神,周末的兩天時光如流水般地逝去了。

新的一周,也是寒假前的最後一周來臨了。

周一上午,秦暖來到教室,發覺班級裏彌漫着一種緊張的氣氛。不少人臉上挂着即将迎接命運審判的忐忑表情。

秦暖能理解他們的心情。

考試完的兩天周末一般是留給老師批改試卷的時間,所以過了周末之後,通常成績也就出來了。

郝佳佳比秦暖來的早很多,見她到了神秘兮兮地招手示意:“暖啊,快過來!有驚天大瓜給你吃!”

“……?”秦暖有些疑惑地走過去,“怎麽了?”

“你沒聽說!你果然沒聽說!”郝佳佳一臉你怎麽這麽孤陋寡言的震驚,直到被秦暖舉起拳頭默默砸了一下,才老實回答,“那個啊,群裏不是都傳瘋了嘛,你肯定又屏蔽了對不對?就這個周末,學生會管理的論壇、貼吧都被人黑了,據說他們內部不少加密的文檔都流出了,我也下載了幾分,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恩?大快人心啊。你怎麽也沒打電話跟我說啊?”秦暖輕聲問了一句,她還真不知道這件事,畢竟周末兩天都忙着跟秦媽鬥智鬥勇去了。

“那個啊,嘿嘿,那不是忙着吃瓜去了嘛~”郝佳佳露出心虛的笑容。

秦暖剛剛從書包裏摸出手機,準備看一下群裏的消息,朱學龍就從外面進來了。那犀利的眼神一掃,秦暖頓時默默将手機塞了回去。

“恩。”朱學龍滿意地點點頭。他今天似乎格外好說話,雖然秦暖小小的違反了校規,他卻輕輕地給放過去了。

他一出場,也不用多說什麽,學生自動都快速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這就是作為班主任的排面。

“好了,都知道我手裏拿着的是什麽了吧?”雖然上課鈴還沒響,但朱學龍已經若無其事地站在了講臺上,厚着臉皮搶占了一部分下課時間。

他将手上的一疊卷子往臺上一放,從最上方拿起一個名單,嘴角一咧露出牙齒。

底下的學生集體一抖,仿佛看到大白鯊露出獠牙。

“這次你們考得……不差。”但與他們想象中不同,大白鯊這次還真不是怒極反笑,而是真的笑出聲。

“這裏要重點表揚一個人。”老朱的習慣向來是不具體公布成績排名,但會把進步大的跟退步大的都拎出來講講。

不過他以前喜歡先把差的拎出來狠批一頓,這次則是反過來了。

“在學期初,她的成績還非常一般,甚至中間有次考試還退步了不少,但是她知恥而後勇,越到後面越是奮發,終于将所有的辛勞都化作了豐碩的果實!”

朱學龍抑揚頓挫的話一出,班裏的同學們蹭蹭地朝着一個方向看去。

在那裏,秀美的黑長直正靠着窗坐着,托腮看着黑板似乎有些走神。注意到他們的視線,秦暖擡起臉,露出一張頗為無辜茫然的漂亮臉蛋。再加上本身就坐在光源處,一時間,衆人只覺得她身上發出的光芒太過閃耀,被那顏值與智商雙倍暴擊,紛紛在心中留下嫉妒的熱淚。

“秦暖盡管在考試中途遇到了意外,卻仍然保持着不驕不躁的心态,沒有被影響考試的過程,這種心态非常優秀,要好好保持。”朱學龍露出贊賞的眼神。

對于他這種老資格的教師來說,每年都會出現那麽幾個天資優秀、智商高于常人的學生,他們考出什麽樣的成績都不奇怪。

但正因為得到的太過容易,心态最容易崩的也是這群人。一旦高考遇上什麽事,甚至沒遇上事,強大的心理壓力随時都有可能讓他們崩盤。

而秦暖不一樣,她的心理素質太穩了,也許是在一步步往上爬的過程中鍛煉了心智吧。

那個考場的事情,後來他也跟校長讨論過。在那種情況下,秦暖的英語成績仍然沒有給她自己拖太多後腿,除了聽力題之外的卷面發揮非常出色。這點讓見多識廣的校長也是贊嘆有加。

對于這樣幾乎穩進重點的好苗子,學校方面自然是要多加……保護的!

秦暖的這一系列表現,也讓朱學龍愈發地重視起這個學生。

最重要的是,這種在他的監督下一步步快速進步的學生,才能讓他心中産生成就感,不像班裏某個人,一開始就站在了頂點,讓他想要指導都無從下手。

想到這裏,朱學龍不由瞥了眼秦暖身後那個安靜到沒有絲毫存在感的身影,心裏直犯嘀咕。

說起來,秦暖進步得這麽快,跟他也有關系吧?聽說他還主動指導人家了?啧啧。

朱學龍心裏想着的事情已經歪到不知道哪裏去了,表面上卻還是很威嚴。在秦暖之後繼續挑了幾個進步大的誇了誇,随即臉色一變,開始拉人毒舌。

一堂課下來,光是分析總結學生的優缺點,他就花了半節課的時間,剩下的時間裏他稍微講了講選擇和閱讀,就暫時将試卷放下了。

等到這節課結束,班委去了一趟老朱的辦公室将排名帶了回來,貼在排行榜上,學生們才知道秦暖這次的真實成績。

“嘩!!”

“班級第二,年級第二,我們班牛批了啊!難怪老朱得瑟成那個樣子!”

“全段最強的兩個學霸都在我們班啊啊!”

“秦暖是第二啊?第一是……錢程莫?呃……”

相對于秦暖的話題度,錢程莫給人的感覺實在太平淡了,即使是常年霸占年級第一的大學霸,但由于實在讓人感覺乏味可陳,同學們的熱情還是紛紛都集中在了秦暖的身上。

畢竟這可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飛速蹿升的傳奇!

雖然不是學渣突然變成學霸那麽誇張,但從中游水平,醒悟後一下子進入頂級水平反而更加勵志,因為無論在哪個班裏,人數最多的總是中游的人。

秦暖看着這成績,心中既有着喜悅,同樣有些遺憾。

“看來,我想要出師是很難了。”她回過頭,糾結地看着錢程莫。

“你所謂的出師,就是超過我嗎?這不是下克上嗎,其實就是弑師吧?不得不說,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錢程莫平靜地推了下眼鏡,吐槽道。

“對啊暖,這種變态等級的人物是沒法超越的。”郝佳佳眨了眨眼,回過頭跟着插話,“聽我的,不要強求了。當你哪一天真的超越了她,你自己肯定也變成變态了。”

秦暖沒理她,反而疑惑不解地看着錢程莫:“我怎麽覺得,成績越是進步,就越能感覺到你的可怕呢?你這樣的人,到底為什麽會這麽沒名氣啊?”

有些人能拿到一百分,因為她就是這個水平;而有些人考到一百分,卻是因為試卷的滿分只有一百分。

錢程莫就是後一種人。

秦暖對錢程莫很佩服,除了受教師主觀影響的語文、英語之外,錢程莫全科滿分。無論最後的附加題超綱到何等的程度,似乎都難不倒他。

秦暖私下覺得這樣的人物簡直就是神仙了。

正因為還有錢程莫這座大山壓在她前面,所以即使超越了整個年級段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她還是沒辦法感到自滿。稍稍有點空虛的愉快感過後,她又燃起了努力學習的熱情。

不過,有點可悲的是,她隐約能感覺到,自己快速進步的紅利期已經結束了。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她怕是要被掩蓋在這位學神的陰影之下,做一個萬年老二了。

接下來的幾門課,秦暖幾乎每一堂課都要被學科老師拎出來誇獎一番,被當成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立成了靶子,要不是她在班級男生心目中人氣本來就很高,在女生群體裏最近評價也不錯,怕不是要被當成全班公敵了。

放學之後,朱學龍再一次将她叫進了辦公室。

秦暖隐約能猜到是什麽事,所以是懷着略微期待的心情去的。

“關于你那次英語考試的遭遇,教學處這邊已經查明所有的事情經過。”朱學龍沖着她招了招手,拉把椅子示意她坐下,面色平靜地解釋。

“原本那個考場的監考老師是劉昌明,也就是高二六班的班主任,那個陸華皓是高二六班的班長。他平時很能幹,所以老劉也習慣把很多事情都下放給他去辦,老劉這次也是被坑慘了啊。年底獎金不知道要被扣掉多少。”

朱學龍咋舌感慨了一下,又說:“至于那個陸華皓,他的事情比較複雜。可能确實動用了一些學校賦予學生會的特殊權利。但是他做的比較聰明,抓不到證據。所以現在只能當成是有失職責、處置不當來處置。我們初步是打算撤銷他在學生會、班級的一切職務,并且在他的檔案中留下這個記錄。”

朱學龍無奈地搖搖頭:“就算知道這小子不懷好意,也只能做到這樣了。這還是因為校長很看好你,所以介入了一點的原因。”

“陸華皓背後的學生查出來了嗎?”秦暖安靜地聽完了,就問,“我畢竟跟他無冤無仇的,他不至于特意針對我,肯定是聽了別人的指揮。”

“他自己咬死了就是流程錯誤,誰也不能說什麽。畢竟試卷少掉一張這種偶然□□件也是可能的。”朱學龍皺了皺眉,提醒道,“這一次就到此為止了。你也放寬心,別把太多精力浪費在這種事上面。老師跟你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好吧?”

秦暖明白了他的意思。

範嫣然隐藏的太好,整個事情都藏在幕後,臉都沒出來露一下,所以想要通過這件事扯到她身上是不可能的。

整件事被推到前臺的陸華皓有一定的責任,他的倒黴班主任還要分擔一半,本質上不痛不癢。

要不是燕堯插手,把陸華皓帶出去又剛好遇到了校長,從而把事件擴大化,秦暖稍後去告狀,也許只能濺起一圈小小的漣漪,根本傷不到人。

“我知道了,謝謝老師。”秦暖呼出一口氣,點頭。她也知道不能要求太多,朱學龍肯為她一個學生做到這種地步,已經算是個稱職負責的班主任了。秦暖垂着眼眸,認真道謝,心中默默将範嫣然給記到仇恨小本本上。

“那個欺負你的陸華皓呢,我之後去跟老劉溝通,找機會讓他正式跟你道個歉。行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別太放在心上了。”

朱學龍經驗多豐富的一個人,一看秦暖的表情就知道這孩子心中默默記仇呢,哭笑不得地勸:“放心,以後你身邊有我們盯着呢,學生會什麽的不可能敢亂來了。現階段呢,還是學習最為重要!”

秦暖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放松下來,我們聊天別的。”朱學龍端起保溫杯喝了一口枸杞,看似不經意地問,“你的進步這麽快,除了自己的刻苦努力之外,誰對你的幫助最大呢?”

秦暖神色一頓,莫名地看了神色凝重的朱學龍,有種小時候走親戚,被問到‘爸爸媽媽誰對你最好啊?’這種沙雕問題的尴尬感。

但看着班主任期待的臉色,想了想他之前二話不說為自己忙前忙後的奔波,她還是很給面子地思考了片刻,違心地回答:“……老師對我的幫助最大。”

“嗨,你這孩子,給我說實話!沒事拍什麽馬屁呢!”朱學龍都給整笑了,連連擺手,故作正經地說。

“……錢程莫吧。他給我整理的知識體系、還有推薦的學習計劃、習題什麽的都很有用。”秦暖于是立刻說了大實話。

所有形式的輔導中,一對一家教最為昂貴。像是錢程莫這種水平的人,一對一指導她,所有指導內容全部完美貼合她的知識水平,某種程度上幾乎把各科老師應該幹的活都給幹了,才讓秦暖在短時間內補上遺漏的知識,飛快地追上并超越大部隊。

這種的導師真可以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之前還有些懵懂,秦暖現在仔細一想,還真是覺得錢程莫這個大學神簡直是個大寶貝,對她幫助太大了。

“果然是他。”朱學龍并不意外,他其實是班級裏最清楚錢程莫真實水平的老師。

他問這個問題,其實只是做個鋪墊,他實際上更想問的是:“那你覺得……錢程莫為什麽會願意出手指導你呢?如果,我想讓他也幫忙帶一帶班級裏其他學科弱勢的學生,你覺得他會不會同意?”

秦暖:“……?”

她一臉懵逼:“這種事,老師你去找他問一下不就好了,問我做什麽?”

“咳、老師這不是想要事先了解一下情況嘛?”朱學龍有些尴尬地咳了一聲,總不能說他早就提過這件事,被那臭小子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吧。

如果是之前也就算了,現在看着秦暖在那小子的幫助下成績突飛猛進,要說他心裏沒什麽想法是不可能的。

如果錢程莫願意再一次出手,年紀第三、年級第四……挨個下去,沒準整個段前十都能被他們班給包圓了!

一想到那美好的前景,其他班級的老對頭們鐵青的臉色,朱學龍就一陣心馳神往。

秦暖想了想:“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幫我。好像就是我成績退步那一次吧?我在班級裏被人嘲笑,但也有很多人願意幫我。佳佳是第一個站出來的,錢程莫是第二個……他幫我分析了試卷,找出問題,然後……就好像一直指導我到現在?”

遙想那時梁玉傲嬌的嘲諷,郝佳佳炸毛的反擊,現在想起來如在昨日。那時的她剛穿來不久,對周圍充滿陌生,卻機緣巧合地被幫助、被伸出援手,交到了很好的朋友,思及此,秦暖不由會心一笑。

那眼眸彎彎好似月牙,滿滿的笑意承載其中,剎那間似乎整個辦公室都明亮了許多。

“秦暖啊,老師要提醒你一下,當階段,學習是最重要的。”朱學龍充滿暗示地看着她。

愁啊,學生長得太好看也不行,這動不動就招來蝴蝶蜜蜂的。

朱學龍原先沒多想,但看到秦暖那個笑容,心中頓時就悟了。

那臭小子軟硬不吃的狗脾氣,突然這麽耐心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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