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音樂廳裏燈紅酒綠，舞臺燈光全都重新布置了一遍。米星薇總共來過音樂廳兩回，一回是大一開學典禮，還有一次是軍訓大會，後來就再也沒有來過。
場地中央還有個圓形吧臺，圍了一圈的座位，場地裏除了學生會的志願者人員，大部分都是今年大四的畢業生。當然，更多的還是顧今的忠實粉絲。
唐亦安領了她們三個從後臺進去的，雖然沒有排隊，但進去的時候裏面已經有不少人了，舞臺上有人再測試音響麥克風各種設備。
離舞臺最近的第一排是特邀嘉賓和學校領導，米星薇一進去就看見正中央的座位上寫着唐亦安的名牌。
唐亦安偏首靠近慧敏，低語說了句：“給她們找三個位置。”
慧敏點點頭，說：“好。”
唐亦安轉頭朝米星薇道：“把瑛瑛看好了，這裏人多，別讓她亂跑。”
米星薇拉着唐瑛瑛，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唐亦安：“我先過去一趟。”
米星薇：“好。”
她看着唐亦安走的方向，顧今這會在後臺化妝廳，唐亦安應該是去看她了。
“米小姐，我給你們安排座位。”慧敏朝她笑了笑，恭敬地說道。
“好的，謝謝。”米星薇抿唇回應，轉頭去找唐菲菲，那家夥一進來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慧敏給她們安排在了場地中央的吧臺上，位置倒不錯，正對着舞臺中央。
“看什麽呢？”身後唐菲菲拿胳膊頂了頂她，她端了兩杯酒，遞給她，“拿着。”
米星薇接過，湊到鼻尖下聞了聞，揚眉問：“Skyy Vod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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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菲菲挑眉訝異：“可以啊你？這都能聞出來。”
米星薇端起來抿了一口，入口綿長，沖進胃裏的時候有一瞬的濃烈，這也是烈酒的一種，不過回甘後，有淡淡的香草氣息，是她愛喝的一種。
“這方面，我可是行家。”
她之前有一段時間，在連載《明錦》的時候，因為卡文入戲太深的緣故，經常失眠，後來聽人說睡前喝點酒能助眠，所以那段時間，她入手了不少酒，每天喝幾口，現在她的酒量，一般人都喝不過她。
唐瑛瑛仰頭看她們，她扯了扯米星薇，細聲嗫嚅問：“米姐姐，我也想喝一口。”
唐菲菲彎身摸了摸她的腦袋，笑嘻嘻說：“小孩子不能喝酒。”
唐瑛瑛撇了撇嘴，哼了聲。
米星薇看着她的模樣，有些好笑，她朝唐菲菲說：“你去給她拿杯果汁吧。”
唐菲菲：“行。”
音樂廳裏回蕩着舒緩的音樂，是Ed的《give my love》，兩杯酒下肚，興上頭。米星薇坐在那裏，閉上眼睛跟随着旋律輕輕搖晃，有種惬意的舒服。
米星薇撐頭看舞臺的方向，活動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正式開始的，她看見顧今身穿一身藍色禮服站在臺上在唱歌，聲音很輕柔，一如她在熒幕上的清純形象。
從米星薇的角度看過去，她正好看見了唐亦安坐在她的前面，舞臺上巨大的閃光燈突然照耀過來，刺得她睜不開眼睛，她眯眼的瞬間，卻唯獨看見了唐亦安迎着光的側臉。
錯落有致的側臉輪廓在燈光的勾勒下，生出清絕的氣質，她就坐在那兒，身上散發着一股子拒人千裏的淡漠。
睫毛輕顫的瞬間，她甚至可以想象出來那雙動人的眼睛，還有眼尾處的那顆痣。
唔，這個女人。
勾人得很。
米星薇收回視線，端起手邊不知誰遞過來的酒杯，三口兩口抿了一大半。唐瑛瑛坐在她旁邊，兩手抱着一杯橙汁，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舞臺上看。
音樂聲一直在耳邊回蕩，舞臺上一曲接着一曲，中間夾雜着主持人衆人的臺詞，米星薇已經不知道她喝了幾杯酒了，只覺得頭暈沉沉地，也聽不清那些人在說什麽，只看見一個一個在動嘴皮子。她靠在吧臺上，手掌撐着腦袋，手指漫不經心有一下沒一下按着太陽穴。
唐菲菲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她倒好，把她拉來陪她，自己一個人去泡小姑娘去了。
真不仗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舞臺上活動漸至尾聲，顧今早就先走了，大廳裏人來來往往，最後散場的時候，零零星星幾個人。米星薇靠在吧臺上，閉着眼睛養神，似乎已經睡着了。
唐亦安從吧臺西邊側門進來，一擡眼就看見米星薇一個人撐頭坐在那兒，身上只穿了件衛衣，連外套也沒有。
她邁步走過去，唐瑛瑛看見她來，從椅子上跳下來，擡頭叫了聲：“小姨媽，你來了。”
唐亦安牽起她的手，問：“米姐姐睡着了麽？”
唐瑛瑛撇了撇嘴，說：“她們喝酒，都不給我喝。”
“喝酒了？”唐亦安怔了下，問。
唐瑛瑛點點頭，故意和唐亦安告狀：“唐菲菲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唐亦安眸光睨向米星薇的面龐，聽見唐瑛瑛的話，淡淡嗯了聲，随後說：“我們回家。”
唐瑛瑛：“好。”
說完轉手去叫米星薇，米星薇迷迷糊糊睜眼，看見唐亦安，才搖搖晃晃站起來，問：“結束了嗎？”
唐亦安見她腳跟不穩，下意識伸手過去虛扶她，米星薇轉身找包，沒看見唐亦安伸出的手，她把包背在身上，打了個呵欠，含糊說：“回去吧，困死我了。”
三人往外走，米星薇走在最前面，這會已經半夜了，校門口人稀稀拉拉，三三兩兩的大概興致正好，還在激動地高聲說話。
唐亦安牽着唐瑛瑛走到車旁，慧敏站在車外等她們，看見她們過來，她上前輕道：“老板。”
“你下班吧。”唐亦安接過她手裏的鑰匙，“我帶她們回去。”
慧敏說了句好，又道：“剛剛顧小姐在找您。”
唐亦安問：“有什麽事嗎？”
“沒有說，只問了你去哪裏。”
“知道了。”唐亦安淡淡應了句，拉開車門坐進去。唐瑛瑛和米星薇坐在後面。
大概是真的醉了，米星薇上了車就靠在座椅上睡着了。唐亦安從車內後視鏡裏打量了眼，看見她熟睡的面容。視線收回的時候，正好看見唐瑛瑛不知道何時正盯着她看，今晚她倒不困了，都大半夜了還精神抖擻的。
唐亦安淡淡瞥了她眼，提醒道：“安全帶系好。”
唐瑛瑛說：“我系好了，米姐姐的沒系好，我夠不到。”
唐亦安看了她眼，轉身下車繞到米星薇一邊，拉開車門，抽出安全帶，替她系好安全帶，俯身低就的瞬間，有酒氣沖進氣息裏。
她倒是喝了不少。
唐亦安偏頭打量了她眼，臉盤兒被路燈照得暈染出溫柔的暖黃色。因為低頭下巴抵在胸口的緣故，嘴唇微微有些嘟起。
有點可愛。
她伸手托起米星薇的下巴，把她頭換了個姿勢，這樣睡得不累。
深夜裏，整個城市寂靜下來，這樣的靜莫名地讓人覺得心安。路上沒有多少車輛，所以一路暢通無阻。
車內也一片寂靜，唐亦安透過後視鏡，看見唐瑛瑛手肘撐在膝蓋上正打量她，她問了句：“不困麽？”
唐瑛瑛搖搖頭，說不困，“反正明天是周六，可以不用早起。”
“在想什麽？”唐亦安見她眼神游離，不知道在想什麽。
唐瑛瑛默了默，忽然抿唇問：“我在想，小姨媽是不是喜歡米姐姐？”
唐亦安愣了下，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她勾了勾唇角，問她：“為什麽這麽說？”
唐瑛瑛想了想，憑着直覺說：“就是有種感覺，小姨媽對米姐姐和別人不一樣。”
唐亦安嘴角微翹，若有所思盯着前面的路。
她的心思，這麽明顯麽？
可米星薇，大概不知道吧……
“這是小姨媽和瑛瑛的秘密，瑛瑛不能和任何人說，知道嗎？”唐亦安輕聲開口道。
唐瑛瑛眨巴了下眼睛，沒有直接應她，只說：“米姐姐真是個大傻瓜。”
唐亦安輕笑。
是啊，她是個大傻瓜。
從高速下來，車拐進梵江別墅區，幾分鐘後，車停在了門口。
唐瑛瑛下車，提了副駕駛上的草莓蛋糕，問了句：“這是給我的嗎？”
唐亦安點點頭，說：“是的。”
“那我先上去了，晚安。”唐瑛瑛提着蛋糕就上樓了。
唐亦安坐在車內，從後視鏡裏打量了眼米星薇，她應該熟睡得真香，又喝了酒，這會大概叫不醒了。
從車內下來，唐亦安替她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單手托起她的腦袋，将衛衣的帽子蓋在她頭上，手掌從她咯吱窩底下穿過去，将人攔腰抱起來。
比她想象的要輕一些，衛衣的料子很軟，觸在手心裏，仿佛連心也一起變得柔軟起來。
唐亦安直接抱了她回房間，房間裏漆黑一片，只借着月光的微弱光芒，将人輕放在床上。
她停留了一會兒，就這樣俯身低低打量她，那酒氣渡進她的氣息裏，此刻，似乎連她也醉了。
手掌從後背抽出來，輕輕地，慢慢地。
唐亦安半坐在床邊，手肘撐在她頭頂上方，指尖輕輕撥開她額角的發絲，窗外月光正映射照進來。
她壓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下，輕聲說了一句：“晚安，小結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