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金屋藏嬌

緊接着,天昏地暗,飛沙走石,一大群蒙面的黑衣刺客,從四面八方沖進來,雙目血紅,見人就殺,手段極其殘暴。

一時間,到處刀光劍影,鮮血飛濺,慘叫連連。

一個又一個的皇家侍衛,就好像被砍斷的喬木般,接二連三倒下,地面上屍體橫七豎八,血流成河,簡直慘不忍睹。

君清婉心中大駭,只得強作鎮定,快速抽出腰間軟劍,與數名刺客周旋打鬥。

一片混亂中,一名黑衣刺客猝然暴起,劈手搶走君清婉頭上的九尾鳳釵,轉身逃出門外,身形快如追光閃電。

“把鳳釵還我!”君清婉失聲怒吼,情急之下,也來不及思考,腳下已經本能地追了出去。

見此情景,冷墨唇畔浮現出淡得令人無法察覺的笑意,他縱身幾個起落,迅速追向君清婉。

那名黑衣刺客搶走九尾鳳釵後,遠遠地逃離鏡湖,竄入一片密林之中。

君清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冷墨的幫助下,花了整整半個時辰,才終于從刺客手中搶回鳳釵。她本想将刺客活捉回去,誰料他竟咬破暗藏在嘴裏的毒藥,當場服毒自盡。

無奈之下,君清婉只好命冷墨砍掉刺客的頭顱,将頭顱帶回去,以便根據刺客的長相查詢其真實身份。

正午時分,豔陽高照。

待到君清婉和冷墨返回鏡湖時,只見禦舟的甲板上,衆人密密匝匝地圍成一個圓圈,圍得水洩不通。

君清婉心中一涼,暗叫不好,連忙撥開層層人群,伸長脖子往裏面瞧去。

但見太後渾身濕透,雙眸緊閉,臉色慘白地平躺在甲板上,而柳纖雲趴在太後身上,正滿臉焦急地替太後做人工呼吸。

興許是事先已經做了許久人工呼吸,此時,不過眨眼功夫,太後就悠悠轉醒,緩緩睜開雙眼。

君子衿緊張的神情驟然放松,關切地問道:“母後,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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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劇烈咳嗽幾聲,吃力地坐起身來,彎腰低首,朝甲板上嘔出一灘湖水。

“皇兒放心,哀家已無大礙。”太後擡起頭,沖君子衿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聲音微微沙啞。

糟糕,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君清婉眼前一黑,瞬間只覺得五雷轟頂。

雖然自己阻止君子衿喝下那杯有迷藥的茶水,使君子衿沒有落水;但剛才那名刺客搶走自己的鳳釵,故意将自己引開,然後乘着自己不在的空隙,其餘刺客一起圍攻太後,直到将太後打落水中、溺水昏迷。

完了完了,柳纖雲雖然沒有救君子衿,但是救了太後,最終還是立下大功!

這功勞,恐怕不比原著中的功勞小!這一次,自己無力阻擋柳纖雲的加官進爵了!

想到自己今後被柳纖雲挖眼割舌的慘狀,恐懼頓時好似潮水湧來,君清婉雙腿一軟,整個身子失去平衡,有氣無力地朝地面滑去。

“小心!”冷墨出手如電,長臂向前一攬,将君清婉嬌軟的身子攬入懷中。

灼熱的陽剛氣息夾帶着沉香味道,兜頭而來,身後是冷墨強健有力的胸膛,君清婉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一瞬間只想昏死在冷墨的懷抱中,再也不要醒來。

“大皇兄,這些刺客好可怕,我害怕……”君清婉望向君子衿,顫聲說道。

此時此刻,她小臉慘白,渾身瑟瑟發抖,就好像困在冰天雪地裏的小獸,狼狽不堪,讓人見之于心不忍。

不對,這女子不是清婉!

君子衿眸中厲光一閃,清婉的脾氣向來沖動易怒,倘若遇到母後溺水的情況,她定會暴跳如雷,會當場将攻擊母後的那名刺客打得鼻青臉腫,而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嬌弱無助,竟會害怕得躲在貼身侍衛懷裏發抖!

思及此,君子衿緊蹙眉宇,道:“冷墨,你即刻把清婉抱回禪房,讓她好好休息。”

“是,屬下遵命!”冷墨應諾,彎腰一撈,将君清婉橫抱起來,大步流星地走向禪房。

夜色如水傾灑,籠罩了院落的正房。

南王、秦挽霜等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進入房內,帶着各種珍奇補品,前來探望身體不适的君清婉。

半個時辰後,探病的衆人先後離開禪房,臨走前,君子衿意味深長地望了床上的君清婉一眼,随後面色平靜地離開。

緊接着,玉琴去了膳堂,替君清婉熬黑魚紅棗南瓜湯;梅蘭竹菊四個女侍衛歷經方才的打鬥,或多或少受了傷,各自回偏房歇息。

房內寂靜一片,只剩下冷墨還守護在君清婉身邊。

許久,君清婉艱難地睜開雙眼,蒼白憔悴的小臉仿若枯萎的花朵,失去平日裏的嬌豔。

“冷墨……”她低低地喚他的名字,氣若游絲。

“屬下在。”冷墨淡然道。

君清婉強扯出一抹笑容,道:“我口渴,想喝水。”

“您稍等。”冷墨說着,走到桌案前,沏了一碗熱茶,轉身遞給君清婉。

君清婉接過茶碗,看着熱氣騰騰的香茶,徐徐吹了幾下,又試探性地抿了一口。

“好燙,”她秀眉輕蹙,“你把茶倒掉一半,加些涼開水進去。”

冷墨道:“适才南王、北王等許多人都來探望您,茶壺裏的涼水已被他們喝光。”

君清婉頓時蔫了,垂頭喪氣道:“我怎麽那麽倒黴啊?想喝杯水也喝不了。”

冷墨啞然失笑,道:“其實不加涼水也行,可以用其他法子讓茶水變冷。”

一邊說,一邊從桌案上取了兩只空茶碗,又取過君清婉手中的茶碗,将滾燙的茶水傾倒進其中一只空茶碗中,等候片刻,又将茶水傾倒進另一只空茶碗中。

就這樣反複多次,将茶水在三只茶碗中來回傾倒,不過眨眼功夫,滾燙茶水就被晾冷,漸漸轉為溫熱。

這時,冷墨端起茶碗,再次遞給君清婉,笑道:“你喝一口嘗嘗,應該不燙口了。”

床邊的風燈寂寥地亮着,微紅燈光流轉無聲,映照着冷墨剛毅的臉龐。他微笑地望着君清婉,清亮深邃的雙眸,比月光更加沉靜,眸色中帶着罕見的溫柔。

君清婉看着冷墨近在咫尺的俊顏,全身驀地僵硬如鐵,眼神變化莫測。

冷墨的演技簡直堪稱完美有木有!秒殺奧斯卡影帝有木有!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她定會以為他是一個忠心耿耿的手下,絕不會對他産生絲毫懷疑!

“南王妃?”察覺到君清婉的失神,冷墨疑惑地開口。

君清婉這才回過神來,接過他遞來的茶碗,輕輕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

哼,不就是演戲麽,你會演,我也會演,看我們誰騙誰!

想到這裏,君清婉莞爾一笑,道:“茶水已經不燙了,謝謝你。”

說完,漫不經心地轉移話題:“方才我睡着了,對外面的事一概不知,那些刺客都抓到了吧,查出是什麽來路沒有?還有,指使憐兒下迷藥的幕後主使者是誰?”

冷墨沉聲道:“憐兒和所有刺客全部服毒自盡,沒有留下一個活口,身上也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因而魏刺史無法查出他們的來路。”

“是嗎?看來他們是一群死士,”君清婉輕輕一笑,又問,“柳舞姬今天救了太後,立下大功,你可知皇上賞了她什麽?”

冷墨俊美的臉龐上蘊含笑意,道:“柳舞姬救駕有功,皇上将她擢升為正六品女官,賞賜黃金百兩,绫羅綢緞二十匹,珠寶玉器一箱,侍女和侍衛各一百名。”

提到柳纖雲升官,冷墨冷硬的臉部線條漸漸柔和,眼中散發出流光溢彩的喜悅來,好似璀璨煙火瞬間點亮夜空,綻放出無數火樹銀花,絢爛生輝,讓人目眩神迷。

君清婉終于後知後覺地發現,冷墨這時才是真的笑了,至于他以前的種種笑容,無論微笑也好,大笑也好,低笑也好……全都是為了他的複仇大業,不得不精心僞裝出來的!

發現這一點後,君清婉一陣莫名的心酸,繼續問道:“那我發現玉壺裏的機關,皇上有沒有給我賞賜?”

冷墨笑笑,黑眸在燭光中清亮如夏夜星辰:“南王妃救了皇上,也救了當時在場的許多人,功勞更大。皇上不僅賞賜您侍女和侍衛各一百名,還打算在皇宮中為您修建一座黃金屋,若是您今後去皇宮,就可以去金屋中休憩過夜。”

黃金屋?難道君子衿打算金屋藏嬌麽?

君清婉本來在喝茶,一聽冷墨的話,不禁一口茶直接噴出來:“噗——咳咳咳——”她被茶水嗆得咳嗽不止,白皙俏臉漸漸變為粉紅。

冷墨早猜到她會很驚訝,但此時看到她如此激烈的反應,也忍不住好笑,伸手替她輕捶背心,幫助她順氣。

“恭喜南王妃,賀喜南王妃,”冷墨一本正經地說道,“不久之後,您便可以住進金屋了,真是讓屬下好生羨慕!”

君清婉哭笑不得,瞪了冷墨一眼:“既然你這麽羨慕,那以後你跟我一起去住金屋吧!”

她本來因咳嗽而面若桃花,杏眸含水,此時似嗔似嬌地瞪他一眼,那眼神簡直說不出的嬌媚撩人,風情萬種,加之她說的話極為暧昧,讓人浮想聯翩,他的心不由猛地一跳。

見他臉色很奇怪,她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話有歧義,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黃金屋建成,以後去皇宮時,我就住在黃金屋裏,而你像現在一樣,住在我隔壁。”

冷墨這才明白她的意思,知道自己剛才誤解了,不由微揚唇角,道:“多謝南王妃厚愛,若是屬下真能住在金屋隔壁,那定是屬下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真看不出來,你這張嘴倒是油腔滑調,”君清婉咯咯地笑起來,“行了,天色晚了,你也不用陪着我了,回去就寝吧!”

“是。”冷墨恭敬應聲,轉身離去,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今天的計劃很成功,纖雲順利晉升了,過幾天休沐之時,自己一定要為她設宴,好好慶祝一番!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竹林前鳥啼聲清脆悅耳,婉轉動聽。

光華寺的偏殿中,衆人齊齊坐在太師椅上,或品茶,或吃糕點,或嗑瓜子兒,神情閑适,看皮影戲臺上演一出《孔雀東南飛》。

雖然佛門乃清靜之地,但歷年來,每當皇家禮佛後,偏殿中都會為皇家上演一出皮影戲,以便為枯燥的禮佛日子裏注入一絲活力和趣味,這已經成為默認的習俗,衆人也都見慣不驚。

此時此刻,民間藝人們躲在雪白幕布後,一邊操縱五彩缤紛的戲曲人物,一邊說唱,旁邊有樂隊配以打擊樂器和弦樂,直叫人看得眼花缭亂。

君清婉坐在君子衿身側,手捧一盞香茶,饒有興致地觀賞着皮影戲。

從柳纖雲的角度望過去,只見君清婉笑靥如花,君子衿劍眉星目,看到精彩劇情時,兩人便竊竊私語,一副親密無間、兄妹情深的模樣。

君子衿、君清婉,憑什麽你們兩兄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一起,而我和我大哥冷墨卻只能佯裝成陌路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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