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快黑的時候,淩小小讓虎子叫來了安若晨,十來天的農忙把這孩子弄的又黑又瘦,唯一夠看的就那雙水靈靈的大眼了。讓虎子叫人之前,就把面條切出來了,淩小小讓安若晨燒火,把他今天送來的肉,給他和虎子下了滿滿兩碗肉絲面。
安若晨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肉絲面,咽了好幾口口水。這從田裏上來水都沒喝口,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這滿滿的一碗肉絲面在她的眼裏比一桌的山珍海味還美味。二話沒說,接過就直往嘴裏面拖,淩小小趁他吃飯的功夫,把他送的六七斤肉,中午吃了一斤多,剁了一半給安若晨,又把二妞娘帶來的桃子分了一半給他,吃飽餍足的安若晨摸摸嘴。
“籃子記得還回來”
安若晨咪咪笑道:“馬上都成了我的人了,還你的我的”
“那也得還”
“知道了”
安若晨前腳走了,淩小雨後腳就跟來了,她這鼻子比貓還精,每次安若晨一來她準知道。淩小雨上來就是一句“真不要臉”
“該幹嘛幹嘛去,忙了一天了也不嫌累”淩小小一轉頭看到老爺子住的南廂房跟有個人影站在那裏,有點像她奶。
“你···”淩小雨看到淩小小直接無視了她,急的直跳腳。以前他兩還不是這樣針尖對麥芒,就這個把月來,她的日子越過越順心了,連下田幹活都不用幹了,她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娘還偏心嫂子,所以看到她倆就來氣。嫂子她是不敢惹的。
“奶,你在這裏做什麽呢?”老太太見到淩小小背着她把眼淚抹了,肯定是老爺子的事了。
“沒事,你洗過澡了”老太太開始跟她東拉西扯。
“是不是爺爺的傷口化膿了?”
老太太見淩小小猜出來,眼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就知道,老爺子不肯她給她換藥,那傷口天天用紗布抱着,她都沒看過傷口什麽樣。這些天見老爺子哼哼都沒哼哼以為恢複的不錯。
“走,帶我去看看”淩小小讓老太太點起油燈。拉開紗布,每天撒的藥粉與潰爛的傷口混在一起已經看不出哪是藥粉哪是爛肉了,傷口的中間化了濃,邊上絮絮叨叨的,看得淩小小直皺眉。沒感染破傷風也快了。
“現在晚上太晚了,明天一早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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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啥呀,其實早兩天我就讓喊大夫來,他硬是舍不得銀子,說藥吃了好多了”老太太邊哭邊數落“這大夫也是太黑心了,連藥帶出診費要一兩百文,尋常人家哪看得了病”
老爺子也止不住的哼上兩聲了。
“現在知道疼了,讓你看大夫你不看,疼死你活該”老太太還數落老爺子的不是。
淩小小想起自己在後山弄的煙葉,現在全被她曬好收起來,本不想給老爺子,這東西不上瘾還好,一上瘾就難戒。可沒有煙鬥,這直接吸很嗆人,明天去張叔那裏給老爺子做個旱煙袋,再給他吸吸看。煙無償不是個止痛藥。
淩小小天麻花亮就去田埂裏,挑了一大籃子的大薊小薊洗幹淨,昨晚又把一根針在火上掰彎,接近縫合針的樣。再把剛買的剪刀做縫合鉗将就着用。上次撕的紗布也帶着。
淩小小把東西都拿了過來,老太太看到大包小包,直問淩小挾要做什麽’。
“奶奶,爺爺再拖下去,要是被感染破傷風很危險的”要是被感染成破傷風,她都沒把握救人了。
“你會弄?”淩小小是她看着長大的,幾斤幾兩她還不知道。
“你待會把爺爺壓住就可以了”淩小小從大伯的廚房裏拿出鹽撒在涼開水裏。
“小小,你這是傷口上撒鹽啊,你是不是要你爺爺的命啊”
“上次說我來你讓大伯把我拖出去,拖成現在這樣還不是你麽”現在讓她站着就把乙醇拿出來她怎麽拿,現成的也就鹽水了,這老頭也太能忍了傷口爛成那樣才開始叫疼。
“還是喊大夫來吧,我看着你弄的怎麽跟殺你爺爺似得”老太太心裏一萬個不放心。
“這的大夫就是蒙古大夫,開的藥都死貴死貴的,欺負咱農村人不懂,你要信我,想當初我···”也是響當當名刀,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給我點油燈”
“咋還用上油燈呢?”淩小小讓她做一件事她心就七上八下的不等底呢?
“啰嗦什麽,叫你點你就點”淩小小問老太太有幹淨的棉花,老太太搖搖頭,讓老太太用開水洗個幹淨的盆來,不能有一點點髒東西。
老太太不放心的還一步三回頭,淩小小拿出幹淨的紗布把膿給擠了。
老爺子在淩小小擠膿的時候,心裏有怕的蹦蹦跳,淩小小一下下擠的一點都沒手軟,把老爺子命給疼了,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牙齒咬着下嘴唇,都把嘴唇給咬紫了。
老太太進門一看,老爺子滿頭滿臉都是汗,心一驚慌忙喊道“小小你幹啥呢”
“擠膿,大驚小怪啥”淩小小用紗布輕輕掃傷口把濃掃幹淨。“奶奶,把籃子裏的薊草給我搗爛了”轉身拿出匕首,這匕首昨晚她用開水煮沸過了,這裏就是最簡單的消毒。匕首在油燈上加熱後,對老爺子說:“爺爺,我要把腐爛的肉給割了,忍着點”淩小小給老太太使個眼色,讓她把大伯他們喊來,他們一早就下田了。老太太只喊來了嫂子,二妞的奶奶。
待會要縫合,所以淩小小等匕首慢慢變涼,扯過床上的被子,給老爺子咬着,老爺子吓得直擺手。“爺爺,你要挺住啊,你腿要是亂踹的話,我就給你傷口一下子,看你還敢不敢亂踹”
“小小別”人一害怕底氣就不足,老爺子說的跟蚊子‘嗡’的一樣。
“爺爺,你這傷口已經感染了知不知道,不治重則丢了性命”淩小小邊說邊給拿三個人使了個眼色。三人上前按住老爺子,淩小小開始下刀。
“嗯~額~好疼啊,小小我踹你了啊”老爺子痛的後心都疼了,不停的掙紮。
“爺爺你腿在動的話,我就把你捆起來”
“老婆子,給我找大夫,我不要小小”老爺子這邊說着,這邊把被子撈到往嘴裏塞。
淩小小見老爺子不動又開始下刀,“你別動啊,刀子在你腿上,你一動就拉更大的口子了”
老爺子全是汗的濕了,疼的後心疼都一下也不敢亂動,實在是忍不住了問:“還有多長時間?”
“快了塊了”淩小小嘴上應付着,手上還是慢慢的清理。
“小小,小小啊”老太太哭着拍拍淩小小“你爺爺暈了”
“暈了更好,你們別和我說話,我快點處理,你們按好了,以防爺爺疼醒了”淩小小好不容易處理好腐爛的肉,把鹽水倒進傷口處。
“啊~”老爺子一個起身。“老婆子,你還是給請大夫吧,小小啊你讓我死吧~”老爺子帶着哭腔喊道,這小小整的他半條命快沒有了。
“請啥啊,安老六前些日子腿被叉子戳個洞,也爛了,大夫來也是挖了大塊肉,沒管用又挖了次”
“啊~嗯~嗯~”鹽水像洩了閘的洪水一樣,帶着尖銳的疼痛深入他的七筋六脈。這會他是踹淩小小的力氣都沒有了。老爺子想自己再暈了,可這疼痛時刻都讓他的頭腦清醒着,再怎麽痛也暈不了了。只能哼哼。
洗好傷口淩小小身上的衣服也汗濕了,擦擦頭上的汗水。淩小小端來老太太搗碎的刺草用紗布洗過傷口拿出針來,疼到極頂也就那麽回事了,淩小小把刺草汁塗在傷口上的時候,老爺子還感到一陣涼爽,舒服些。看到淩小小拿出針來,老爺子又暈了。
從頭上拔下兩根頭發,頭發可以和身體融合,是在古代最好的縫合線,在刺草裏洗了下,穿在針上。把剪刀在火上烤了下,開始縫合。
“小小啊,你确定沒事麽”老太太哭着問,心裏着實心疼自己的老頭,這疼的要死要活,看的她心都揪一起了。
“只要爺爺不要用太大的勁,線不崩開就可以了”淩小小熟練的縫合,就是剪刀沒有齒拉的時候不好拉,淩小小打好結。再用刺草在傷口上掃了下。用紗布包好,吩咐老太太,每天要換藥,還要換紗布,老太太拼命點頭。
“沒事啦?”
“恩”沒有麻藥真是辛苦,淩小小抹抹頭上汗水。
“這孩子,一套一套跟誰學的”老太太疑惑的看着淩小小的背影奇怪的嘀咕。“小小,你爺爺什麽時候醒來啊”
“剛才疼累了,給他睡會”老太太一聽給老爺子睡覺,就給老爺子拉好被子,謝了二妞的奶奶,把門帶上給老爺子好好的睡,還是不放心的問:“小小,你爺爺他沒事吧”
“沒事啦,有事我頂着”她還要去張叔那裏弄只煙鬥來。去張叔把圖紙遞給了張叔,張叔看了下就知道怎麽弄了,只問煙鬥上的小鍋大概要多寬,淩小小說要撇了小棍遞給張叔,張叔說知道了,明天這個時候來拿。
淩小小走時特地叮囑道:“張叔,煙嘴要扁平的”
“知道了”
天沒亮老太太就去找淩小小看看,這老頭都幾乎喊了一天一夜了,怎麽還不見好。
淩小小去看老爺子的時候,老爺子還在那裏哼哼,沒有鎮痛劑,沒有消炎的藥水是夠老爺子疼的。給老爺子用大薊小薊消毒,看傷口不錯,就是一個醫學高材生出馬還有擺不平的事?吩咐老太太看住老爺子別亂動,別把傷口撐裂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