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知安若晨是累暈的還是疼暈的,正打算不叫醒他讓他多休息會,他卻醒了。見淩小小關心的看着他,安若晨挑了挑眉,忍住身體的難受與惡心溫柔的問:“腿是不是很疼”

淩小小被個孩子關心了,心裏不得勁回到“還好,你去吃些東西吧”還是這小子一下子長大了?

“我什麽都不想吃,我們走吧,不然外婆家那邊又要說閑話了”

“不舒服就去睡會,你管那麽多做什麽”

“不行,怎麽也要把娘送下田”淩小小沒辦法,只好拉着瘸腿的安若晨到堂屋裏。

安若晨可能真的跪不行了,娘舅家的人去休息了,他就倒草上與兩姑姑擠一塊睡了,淩小小靠着門板也睡了,從來沒有這麽好的睡眠,一閉眼就能睡着。

五更天,天上還有星星,淩小小又是被唢吶給吵醒了,這邊唢吶一響,裏面哭喪就開始了。淩小小睡着還迷糊呢,安二嬸站在淩小小身後,推推淩小小說:“小小哭兩嗓子,小小哭兩嗓子”別說她不會哭,就算她會號喪,她也不好意思號啊。她的眼泡昨天剛消下去好不好。

吃了早飯,棺材塞釘,把安氏往棺材裏擡的時候,萬玉蘭抱着門板,嚎着不讓老太太入棺。老太太拉着淩小小的手按住門板,淩小小不解這是啥意思?老太太入殓,安若晨轉身抱住淩小小痛哭。封好棺,請示娘舅,淩小小心想這兩舅舅肯定又要拿架子了,可剛跪了下,兩舅舅就讓他們起來了。

入了土,往回走的時候,家裏人把老太太生前用的東西都拿火燒了,送葬的人把身上帶的孝扔火裏,再從火上跨過,吃了飯不和主人家打招呼就走。到是萬玉蘭跟盯梢似得,時刻看着她,回去的偏要趕在她前面。到家後老太太氣的削了她一下說:“既然你不能趕着她前面,起碼你要跟她一起啊”

“奶,這什麽意思啊”

“帶財的懂不懂”

淩小小一笑了之說:“封建迷信”

老太太看她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氣的懶得理她,回家了!

終于可以休息了,淩小小準備去廚房的湯罐裏打點水,先洗個澡,然後再睡一覺。要不是頭發都有馊味了,渾身都臭了,她就直接上床睡了。拉上窗簾栓好門,爬進浴桶裏,哦~嘶~膝蓋處一碰水,痛的厲害。兩條腿跷在桶口,膝蓋露出水面,淩小小哼着歌,用紗布包好的皂莢,洗了的頭擦了全身。

“小小,小小”門外的自家二嬸,敲着門抑揚頓挫的喊着她

“什麽事,二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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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來找你治病”

“馬上就來”淩小小邊穿衣服邊心想‘這人來的也太對了,安氏剛下田,他就趕來了’,穿上幹淨的衣服,全身舒爽,感覺全身小風直竄,到處都涼飕飕的。這邊房間門一開,外面的人往她房間裏一跨,沒等她看清男人長的什麽摸樣,就往她面前一跪說:“求求你,救救孩子她娘吧”

“你先起來”這兒的人怎麽一來求人,就往地上一跪。

“您不和我走,我就不起來”三十多歲的漢子,好得也是頂天立地的。

“行吧,我和你走一趟,你家在哪?”安若萱與安若晨去了族長那裏,還沒回來,淩小小讓安若亮告訴安若晨,她出去給人治病去了。她的腿哪裏還能走路啊,這一瘸一拐的要走多遠啊?

“你媳婦生了什麽病,請過大夫沒有?”

“我家在沙河村”男人先答了淩小小的第一個問題,左右看看對淩小小說:“咱還是路上談吧”

淩小小點點頭,讓男人在前面走,下了坡男人才繼續說:“她得的是瘧疾,趙老大夫說準備後事”

“那你怎麽來找我了?”

“我也是聽人說了,前兩天來你家辦喪事,我打聽了你娘今天下田,就今天趕來了”沙河村在縣城的南邊,離他們家還是蠻遠的,淩小小說這男人說,她媳婦染上瘧疾已經快二十天了,一會冷的蓋幾床被子還喊冷,一會熱的跳水缸裏才是她心思。一會又和正常人一樣。

這男人的家裏還算可以,瓦房都蓋起來了,最大的孩子都快到成親的年齡了,淩小小趕到時,女人正犯病,身上蓋了三四床被子,還哆嗦的厲害,淩小小抓過女人手,搭了下脈,這女人竟然還懷孕?胎心還很微弱“你懷孕了你知道麽?”

女人的煞白的臉,雙唇也幹的發白還哆嗦的厲害,兩眼無神的搖搖頭。

瘧疾會置孕婦死胎,淩小小讓女人伸出舌頭看看女人的舌苔,她記得老師曾經說過,死胎可以從舌頭看出來的。中醫她學過幾年,學的全是理論,她還沒去醫院實踐過,最多也就實習過,她那時把精力都放在西醫上了,要是知道現在這樣,十多年全壓中醫上了。

頭腦裏想了幾副藥方,能對胎兒傷害少的。淩小小轉身男人問:“有紙筆沒”

“有媳婦還有救麽?”

淩小小看了眼,焦急等答案的男人問:“趙老大夫怎麽說?”

男人猶豫了下說:“可能救不了了,要是早發現還能有救”說完轉身讓孩子去拿紙筆。

“你知道瘧疾會傳染麽,沒人過問麽?”

“裏正已經登記過了”

淩小小接過紙筆繼續說:“孩子還是送親戚家最好,很容易被傳染的”淩小小寫了柴胡12g黃芩9g人參12g甘草9g半夏12g常山9g烏梅6g槟榔6g桃仁9g生姜9g大棗3枚。柴胡、黃芩和解少陽,常山、槟榔、半夏,生姜、紅棗。兩個方子。把方子遞給男人對男人說:“兩個方子分開煎,三碗水煎成半碗水,然後到成一碗喝,一天兩頓,一副藥一天,連喝三天”

男人接過方子小心翼翼的問淩小小:“我媳婦是不是死不了了?”

“這個不好說”沒有一個醫生能決定一個人生死,只能說盡力。

男人一哆嗦,死馬當活馬醫了,起碼她還開了個藥方。趙老大夫什麽藥都沒開就走了。淩小小又把男人拉着說:“你讓你家孩子拿個藥方去抓藥,你在拿張去抓”

“這什麽意思?”

“兩個藥方差不多,我怕人家會抓錯了”其實她是怕人家私下記下藥方。盡管私心這樣但淩小小知道,藥方一般的大夫一看就懂了,希望抓藥的不是大夫。

“哦,好的”

“你們自己去田裏挖些青蒿熬湯喝,這樣可以防治瘧疾,對了你媳婦懷孕了,要是沒事的話,過個十來天你讓人帶信我再來一趟”淩小小出來看看天,趁天黑前應該跟趕到家。

“姑娘,哦不,那個大夫,謝謝你了”男人說着就把個錢袋遞給了淩小小,淩小小也沒客氣接了過來說:“那行吧我就回去了”

正欲走的淩小小又被男人給喊了停下來問:“大夫,三副藥夠麽?”

“夠了,要是好些了,你再給她喝些青蒿湯就是了,孕婦不能吃太多的藥”淩小小說完趕緊走了,再和她白活下去,真要天黑了。

天黑透了時,離淩安村還有三四裏路,還好有個月亮,也還好前生做過特工,不然自己就能被自己吓死。可背後還是寒滋滋的。涼風蕭蕭,偶爾田裏傳來跟母雞似的叫聲,安若晨以前告訴她,這是大蛇的叫聲,蛇一老就會咯。越是這種情況下越會瞎想,淩小小甩甩頭,這時哪裏還有什麽腿疼,跑步前進。到了村口,有了人家,心也定下來了,淩小小從莊子上走就更不害怕了,因為鬧瘧疾的原因,不然這會還有很多人在外面乘涼的。

“小小”多麽悅耳的聲音,淩小小一轉身,安若晨拉着虎子站在村口的柳樹下。都說美人有三下,燈光下,月光下,陽光下。月光下的安若晨,宛如一個白淨的小公子在柳樹下等着他約好的青梅,皎白的月光掩蓋了他那一臉的黝黑。沒想到這小子,小白臉樣還蠻帥的,這樣一看,安若晨又成熟了些。

“你們這裏做什麽,不知道現在瘧疾有多嚴重,趕快回家”淩小小一手拉一個,不走莊子,直接走打谷場回家了。“腿疼還跑這麽遠”看到安若晨一瘸一拐,淩小小厲聲斥責,從安家到村口怎麽說也二裏多路呢。

安若晨心想不是怕走岔了,他應該早迎接她去了。

淩小小回家,安若晨也沒吃飯,三個孩子吃過了,飯是中午剩下的,安若晨熱了下,兩人在西屋裏吃了。淩小小在吃飯前拿出前口袋,也不知道那男人給了多少錢,之前趕着回家就沒拿出來看。

淩小小一數整整一百文,我的天這裏的一匹最差的布,33.3米才20文。看下病一百文,哪裏看病都是天價啊!“安若晨,我出了診人家給了我這麽多錢,也不怕我騙了他”

安若晨端起碗吃了口回答道:“都是村靠村,哪裏來的騙,不過媳婦,你沒瞎開藥吧!”安若晨問的一臉真誠。

淩小小翻了個白眼,把錢撥進口袋說:“沒有兩把刷子,我就敢跟人走了麽”

“說到跟人走,下次你得等等我,回來時黑燈瞎火的也能有個伴”

淩小小點點頭

“媳婦,你說很多的診金有多多”

淩小小夾了塊菜,看了眼安若晨淡定的說:“一百文”

“這麽多!”安若晨大着嗓門嚷道。他大哥在縣裏做賬房一個月才60文,這都算高的了。

“嚷啥,這是給三個孩子上私塾的錢”孩子啓蒙應該不是太多的錢,再說以後還會治病的,就不怕沒錢了。

安若晨眼睛一亮問:“真的麽?”大哥以前上學堂上到了十一歲,他上了三年,爹死後,幾個孩子都沒上過學,大哥後來就下來,跟着賬房先生學做賬,他就在家帶弟弟妹妹,娘做農活,娘的一身病就是累死的,一想到他娘,安若晨的淚水又掉了下來。

淩小小看安若晨個白癡,想東西想的出神,結果給想哭起來了,踢了腳安若晨說:“既然吃好了,給我燒水洗澡去”

安若晨起身瘸着腿去了廚房。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我太勤奮了,我又更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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