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古裝戲

程琛對他的不自在似乎毫無所覺,走到沙發邊上,坐在林遙遠旁邊的扶手上,低頭看了看,說道:“空調遙控在茶幾下面的隔板上,幫我拿一下。”

林遙遠掃了一眼卻沒看到,“在哪裏?”

程琛道:“就在那裏啊。”他彎下腰探身去拿遙控,半邊身體貼在林遙遠的大腿上。

林遙遠忍不住向旁邊挪了挪,程琛若無其事的起身,手裏拿着遙控,把空調的溫度調高。

雖然已經沖了澡,可他身上酒精和煙草的混合味道仍舊若有似無的飄散着,這時候林遙遠的感官靈敏度似乎被放大了很多倍,心頭砰砰的劇烈跳動。

他已經從沙發的這頭挪到了中間,動作太過明顯。

程琛看他一眼,說道:“我現在這種情況,就算你想,我也不行。你緊張什麽?”

林遙遠頓時血氣上湧,整張臉紅成了番茄,吭哧道:“我沒緊張。”

程琛低嘆一聲道:“如果不是我知道你經驗豐富,看你這樣子還以為是拐到了在室男。”

林遙遠呆愣了一會,讪讪道:“我其實沒什麽經驗。”

程琛仿佛好笑又好氣的瞪他一眼。

林遙遠迅速的把連轉到另一邊去。程琛這個眼神讓他頭皮發麻,他不能相信,這個男人在那一瞬間,眼角竟然透着一絲媚氣。

程琛從沙發扶手上滑到沙發裏,很認真的說道:“你同意跟我在一起,我知道多少也有同情的因素……”

林遙遠忙道:“我沒有!”

程琛追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林遙遠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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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琛無奈的笑笑,繼續說道:“遙遠,我雖然年紀比你大,可是到現在只談過一場比較失敗的戀愛。你過去玩的到底有多開,我也略微聽說過一些,可是你分明是很單純的人。我對你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如果你又跟別人有了什麽,請第一時間告訴我。”

林遙遠從他的尾音裏聽出一絲蹊跷來,忍不住問道:“那個人……他瞞着你劈腿?”

程琛不置可否,只說道:“你能做到嗎?”

林遙遠打心底把自己當成程琛告別情傷的跳板,況且他也沒有喜歡的女人,只要能當好偶像的OK繃,等程琛從失意裏走出來遇上下一個真愛,就是他深藏功與名可以全身而退的時候。

所以他想也沒想的答應道:“當然能。再說我也不是那麽随便的人。”

無論如何,天王和粉絲似模似樣的确立了不太一般的關系。

對于戀愛這回事,林遙遠是非常陌生的。回到家之後,他才有些後知後覺的想到,偶像變成戀人,好像并不是那麽容易的角色轉換。

沒等他細想明白,《烽火崤山》正式開機。由于這部劇的大部分取景是在HT影視城,林遙遠不得不收拾行裝跟着劇組,千裏迢迢飛去了HT影視城。

開機儀式上,林遙遠正式見到了導演譚思青和劇組其他的主創人員。

來之前他就已經看過演員表,艾瑪也明确告訴他,參演這部片子的幾個主要演員都是譚思青的長期搭檔,在拍古裝戲方面,人人都是他的前輩。所以他格外的謹小慎微,處處表現出新人和後輩應當有的禮貌謙讓。

即使是這樣,他還是難免有些被孤立的感覺。并不是別人排斥他,而是已經合作過很多次的譚思青團隊默契十足,常常是導演一個眼神,其他人就知道該做什麽,演員燈光攝影道具各部門宛如一只手上的五根指頭,而他,就是多出來的第六根。

古裝戲的化妝和服裝都格外的沉重繁雜,現在正值八月,拍完一小場戲下來,演員就像是從水裏剛撈上來一樣,脖子都恨不得馬上斷掉。

劇組住的地方在影視城的外圍,緊挨着一座巨大的人工湖,這時又是盛夏時節,蚊蟲肆虐,晚上連個安穩覺都難睡下來。

林遙遠郁悶的坐在角落裏看別人拍戲,這幾天裏他只拍了幾個不是重頭戲的場景,連臺詞都不超過十句,他心裏大概知道導演也是看在他是新人的份上,給他一個緩沖的時間。但是心裏的憋悶還是滿滿當當。

譚思青作為金牌導演,對每一個鏡頭都要精益求精。那些老演員們在他堪稱慘無人道的操練下,個個都無精打采睜不開眼睛的模樣,可是場記一打板,又仿佛打了興奮劑一樣立刻精神抖擻。

這時正在拍的是一場打戲,男主和追殺他的殺手們殊死拼鬥。吊着威亞飛上飛下,尚且半點頹廢和體力不支都看不出,對比之下,林遙遠更加郁悶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副導演來通知林遙遠,下午要拍他的戲。和他演對手戲的,是蔣松成。

蔣松成混跡演藝圈幾十年,直到今年年初拿到“迎春花電視節”視帝這個重量級的獎項,算是大器晚成的突出代表。他在劇中飾演男主的父親。

這場戲是林遙遠飾演的賈翊之和敵國奸細接頭時,被蔣松成飾演的老皇帝意外撞到,兩人争執一番,賈翊之最終殺了老皇帝滅口。

劇本是林遙遠早就熟悉過的,臺詞并不多,面部表情要有幾次波動,他倒也不擔心這個,他擔心的是這場戲肢體接觸太多,而且多半是他擊打蔣松成,最後還有一幕直接按着蔣松成的頭撞在假山上。

他問譚思青:“導演,這個用替身嗎?”

譚思青瞥他一眼道:“要拍兩個人的面部近景,怎麽用替身?”

他不死心道:“那借位可以嗎?”

譚思青不耐道:“又不是拍你倆的吻戲,借位做什麽?”

蔣松成上前解圍道:“我裏面有穿保護服,不要緊的。”

話雖說到了這個份上,林遙遠到底還是緊張,單是他推倒蔣松成的鏡頭就NG了五次,最後被譚思青摔了本子罵道:“你是不是演偶像劇演傻了!把在學校學的東西全都還給老師了嗎!肢體在哪裏!你的動作到位了嗎!你現在是要殺人!那麽溫柔給誰看啊!”

林遙遠自知有錯,低着頭乖乖挨訓。

蔣松成理了理頭上的冠帽,說道:“譚導別那麽大氣,小林也是顧忌我年紀大。再走一條。”

譚思青向後用力一坐,就像把自己摔在椅子上一樣,怒氣沖沖道:“膠卷不用錢嗎!”

說是這麽說,到底還是又給了林遙遠一次機會。林遙遠深吸了口氣,心裏知道這次萬一再不過,恐怕不但譚思青從此以後再也不會給他好臉色,他這個新人就徹底不可能再融進這個劇組裏。

賈翊之一掌打在老皇帝胸口,看着他嘴角溢出鮮血,冷冷道:“皇上,知道的太多,可沒什麽好處。”

老皇帝一邊強壓着傷勢,一邊向後退到假山旁,口中罵道:“你這個賊子!枉費我兒和你義結金蘭,把你當做他最好的兄弟!你卻吃裏扒外,出賣他!”

賈翊之嘲笑道:“最好的兄弟?哈哈哈哈,” 他的眼神愈發陰翳,“你問問他做過什麽!他如果真的是我最好的兄弟,他為什麽要那樣對我!”

老皇帝看他露出瘋魔的模樣,神色惶恐起來,張口喊道:“侍衛何在?寡人有難!”

賈翊之幾步奔到他身前,一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出聲,一手按住他的後腦,在他耳邊低低說道:“皇上不是想傳位給他嗎?不如我便送皇上你早日歸西,這樣你的好兒子也能早一天繼承大位。”

老皇帝被賈翊之生生撞死在假山石上,臨死之前口中嗚咽道:“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賈翊之看着血肉模糊卻還在詛咒他的人,仰天大笑了幾聲,“為什麽不得好死的人是我!明明就該是他!你們都他騙了!都被他騙了!”

老皇帝雙目圓睜着死去,賈翊之如癡如狂的站在他的屍身旁喃喃道:“我們都被他騙了……”

“咔!”

林遙遠急忙把蔣松成扶起,着急道:“蔣老師,你沒事吧?”

劇務早拿着濕毛巾等在旁邊,蔣松成接過來一邊擦掉臉上的“血”,一邊道:“沒事沒事,不過你最後那幾下還真是用上了勁兒,雖說那假山是泡沫,我這額頭還真有點疼。”

林遙遠緊忙又道了一大堆歉。

譚思青總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先休息吧,我再看看,這場應該沒問題,下面幾場要保持。”

林遙遠松了口氣,找了個角落坐下,心裏撲通撲通的跳的厲害。剛才念白那一陣,差點就功虧一篑,只有他自己知道,念着那幾句“都被騙了”的時候,他險些就把唐啓耀的名字咬牙切齒對的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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