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嬌小的少女握緊兩只粉嫩的拳頭,毫無章法地一頓胡亂。
只聽兩聲慘叫,兩個婆子飛了出去,緊接着“嗙”“嗙”兩聲,重重地落在遠處的地上。
莊詩妍緊咬牙關,死閉雙眼,滿心都是不要怕不要怕,打到一拳賺一拳。
她不停地掄着拳頭,随時做好了挨打的準備,可出乎意料的,半天也沒挨到一下。
不明所以,她睜開霧氣蒙蒙已然泛着淚花的眼睛,向四處看過去。這一看,那猶在空中揮舞的兩條小細胳膊停住了。
只見那兩個婆子摔得遠遠的,倒在了地上,連哀嚎聲都沒有,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暈了。
……
莊詩研愣住了。一雙無辜的眼睛眨了眨,像只飽受驚吓的小兔子般,膽怯地四處看着,用小氣聲叫着:“哥哥?是你嗎?”
……
四周一片寂靜!
“哥哥?”
依然無人回應!
不是哥哥幫了她嗎?
莊詩研癟了癟嘴,大顆大顆的淚珠,順着臉頰滾落下來。原本就被灰塵和血跡糊住了的小臉,此刻更加慘不忍睹。
看了看地上一動不動的兩個婆子,莊詩研再次舉起自己粉嫩的小拳頭,放在眼前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眉頭微微蹙起,心中疑惑更甚。
這個世界的人,都是這麽不禁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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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來那個地方,她是最弱的,怎麽到了這裏,她随便揮了幾拳,把那兩個又高又壯能裝下她的婆子打翻在地?
莊詩妍舉着拳頭,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算了!想不明白先不想!還是先去找錢媽媽和雨珍。
莊詩妍吸了吸鼻子,胡亂摸了一把臉,擡腳往前走。
迷迷糊糊,腳下像是有意識般,一路走到了丞相府正院,魯丞相和魯夫人住的院子。
莊詩研一腳跨進了院子,一頭烏黑的秀發披散着,一身嫩綠色裙衫布滿腳印,一張小臉滿是灰塵和血跡,髒兮兮,慘戚戚,已然看不出本來面目,模樣頗為瘆人,讓人不敢直視。
院子裏的丫鬟婆子驚聲尖叫,還有人匆匆往屋內跑去報信。
魯夫人和魯玉婉聞聲從屋內急匆匆跑出來,看到面前的人,皆是震驚不已。
莊詩研眨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門口目瞪口呆的母女。
魯玉婉最先回過神來,轉過頭去目光陰狠地看向姜婆子,小聲斥道:“不說事辦成了嗎?這又是誰?”沒用的東西,這點差事都辦不好。
姜婆子看着面前的人,臉色煞白,心裏猛地一揪,腳步踉跄地後退了兩步。剛才那碗藥下去,人明明已經死了,可面前這人又是誰?
對上莊詩妍直視的目光,魯夫人心突突直跳,袖子底下的拳頭捏緊,指甲摳進了掌心。看着滿院子的婆子丫鬟,強裝平靜說道:“進來說話。”随即轉身往裏走。
魯玉婉臉色陰沉,轉身跟上。
莊詩妍看着那母女二人的背影,有些猶豫。但想着錢媽媽和雨珍二人,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一直緊緊握着的拳頭,深吸一口氣,擡腳走進去。
姜婆子按下心中百般疑惑,強撐着穩住心神,揮手打發了院子裏的丫鬟婆子都走遠,連忙進屋,随手把門關上,走到魯夫人椅子後垂手站定。
莊詩妍回頭看了一下關上的門,心中一緊,下意識把拳頭握得更緊。
“說吧!過來何事?”魯夫人淡淡開口,仿佛先前柴房的事情她毫不知情。宛若此刻莊詩妍一身狼狽的來訪,只是平日裏的一次請安。
莊詩妍快速掃視一圈,只見屋內的下人除了姜婆子,只有兩個身材纖細的丫鬟,心下稍安。這幾人總比先前那兩個婆子好對付。
“把雨珍和錢媽媽給我,再把我親生父母的住處告訴我,我馬上離開!”莊詩妍開口說道。
魯夫人定定地坐着,沒出聲,袖子下的手緊緊攥着,手背上青筋盡顯。
作為丞相府的主母,腌臜的事情她沒少做,只不過一向都是通過手下人的手,自己還真沒直面過,如今看到莊詩妍似鬼一般站在她面前,忍不住心慌。
魯玉婉按耐不住嗤笑一聲,眼中滿是不屑與嫉恨,開口訓斥道:“還想帶着丫鬟婆子走,好大的排場!你還當你是侯府堂堂正正的小姐呢?”
魯玉婉依然決口不提撫養她長大的那對夫妻。她恨他們,恨他們窮酸肮髒,懦弱沒用,生生把她一個相府的千金小姐養成一個地道的農女,毀了她的上一輩子。
“把雨珍和錢媽媽給我,再把我親生父母的住處告訴我,我立馬離開!”莊詩妍直視着魯玉婉,重複道。
她肯定,那碗毒藥定是這對母女安排的,主謀想必就是這個魯玉婉,她可真想不管不顧沖過去掄上幾拳,可此時此地她不能沖動,報仇的事只能日後再謀算。
魯夫人依然不說話,面色似有猶豫。
她跟婉兒說過,把那野種送得遠遠的也就罷了,可婉兒不聽,更是私下使喚了姜婆子去灌了藥,可如今人又沒死成,也不知老太太和相爺待會兒回來該如何是好。
魯玉婉看了一眼魯夫人,眼中閃過一抹鄙夷。
她這個親娘可當真沒用,只生了一張毒嘴,四下得罪人,愚蠢沖動,不然當年也不會害得她被偷偷換出府去,平白受了上一輩子的苦。
如今她得以重活一回,一定要把一切牢牢攥在手裏。
而這個野種,她登上榮華之路的絆腳石,她一刻都等不得,今天一定要把她除去。
魯玉婉伸手按在魯夫人手上,湊近了壓低聲音說道:“娘,事已至此,倘若她跑了出去,四處亂說……”
“來人。”魯夫人一聽這話,心下一凜,是了,應當先關起來,萬不能讓她出府去。
魯夫人深吸一口氣,冷聲開口,“煙兒姑娘累了,喂她吃顆安神丸,送她下去好好休息。”
聞聲,姜婆子看了一眼魯玉婉,沖她微微點了點頭,捏着一顆藥丸,帶着兩個丫鬟,向莊詩妍走了過去。
莊詩妍猛地看向魯夫人,看來她們這是要故伎重演,一不做二不休了。
莊詩妍按住砰砰直跳的心,下意識後退兩步。
“為什麽?”莊詩妍忍不住替原主問上一句。
哪怕沒有血脈相連,也好歹一起生活了十五年,她叫了十五年的娘,難道魯夫人心裏一點母女情分都沒有?
哪怕養條小狗,這麽多年也該有些許舍不得。
她活生生一個人,不想養了,讓她離開就是,為什麽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面對莊詩妍的沉聲質問,魯夫人把頭偏到一旁,并不作答。
魯玉婉冷笑重複道:“為什麽?”
因為你鸠占鵲巢十五年,霸占了她魯玉婉的爹娘,霸占了她的人生,上輩子還霸占了原本屬于她的夫君和榮華。
這輩子為了杜絕後患,她要先下手為強,只有死人才不會對她的這一生造成威脅,否則,她豈不是白來一場。
看着魯玉婉滿眼的仇恨,莊詩妍微蹙眉頭,甚是不解。
可不待她深思,兩個丫鬟上來就扭住她的手臂,姜婆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手裏的藥奮力往她嘴裏塞。
莊詩妍緊咬牙關誓不張嘴。被扭在身後的兩只手一個巧勁掙脫,抓住兩個丫鬟的胳膊猛地一個用力,再随手甩出去,兩個丫鬟尖叫着捂着手臂摔倒在地。
莊詩妍伸手扣住姜婆子捏着藥丸的手,另一只手捏住姜婆子的下巴迫使她把嘴張開,把藥丸塞了進去,順手把一直攥在手裏的那枚毒丸也塞了進去,捏着婆子的嘴巴,直到她把藥丸咽下。
兩枚藥丸下肚,姜婆子臉上剎那間變色,伸手就去摳自己的喉嚨。
莊詩妍忙甩手把人松開,嫌棄地在自己髒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手,又似吓到般連着後退後兩步,眨着濕漉漉的大眼睛,無辜地看着姜婆子。
這真不怪她,她們喂了她兩次藥,她只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
姜婆子捂着�